第十二章

一位女性这样回忆自己้不成功的初恋:“那时我爱他到什么程度:我有好几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去看他屋里的灯光,看一会儿才独自走开,没有一个人现。”

二、没有结果但感情强烈的初恋:

海德:《理解人类性行为》,麦克格罗希尔出版社,1994年。

弗兰德林、阿利斯等编:《西方的性,过去与现在的实践与观念》,巴索·布莱克威尔出版社,1985年。

有时,节制的思想还要借圣人之ใ名来加以阐释:“天生人而有贪有欲。欲有情,情有节。圣人修节以止欲,故不过行其情也。故耳之欲五声,目之欲五色,口之欲五味,情也。此三者,贵贱愚智贤不肖欲之ใ若一,虽神农、黄帝ຓ其与桀同。圣人之所以异者,得其情也。古人得道者,生以寿长,声色滋味,能久乐之ใ,奚故?论早定也。论早定则ท知早啬,知早啬则精不竭。”《吕氏春秋·情欲》,龙一吟,第1้5๓8๖~15๓9页

在中国人关于性的看法中ณ,节欲的观念极为深入人心,有时,这种思想甚至会带上一点神秘天启的色彩。如庄子曰:“嗜欲深者,其天机浅。”无论是古籍还是民间都有大量纵欲伤身的恐怖故事。如“孙判官纵欲伤身”,“崔祖武绝欲临死获救”等等。《三元延寿书๰》载,春秋秦医和视晋侯之疾曰:“是谓近女室,非鬼非食,惑以丧志。”公曰:“女不可近乎ๆ?”对曰:“节之。”《元气论》曰:“嗜欲之ใ性固无穷也。以有极之性命,逐无涯之ใ嗜欲,亦自毙之甚矣。”《素问》曰:“因而强力,肾气乃ี伤,高骨乃坏。”《千金要方แ·房中补益》中则ท说:“善摄生者,凡觉阳事辄盛,必谨而抑之ใ,不可纵心竭意以自贼也。”龙一吟,第151~156页

13世纪的神学家阿奎那stthomasaທquinas指出,性快乐是罪恶。造物主ว设计性器官是为繁衍,因此这些器官只能派这一用场。口交是丑恶的;肛交是绝对禁止的;用口和手接触“羞处”也应当禁止;避孕是禁止的;同性恋也是禁止的。圣汤玛斯stthomas指出了四种最令人憎恶的活动:手淫,兽交,同性性交和除教会规定的“传教士式”这一体位之外的异性性交。

圣奥古斯丁还是最早为教会灌输“性交是令人恶心的行为”这一看法的人。在他之ใ后,这种对性的否定看法甚为流行。阿诺伯斯aທrnobius称之ใ为ฦ肮脏和可耻的行为ฦ;麦瑟德斯methodius称之ใ为不雅的行为;杰罗姆jerome称之为ฦ不洁的行为ฦ;泰图利ำ安tertullian称之ใ为令人羞愧的行为ฦ;安布罗斯ัamose称之为玷污的行为。有一种没有明说的想法,即上帝应当在性之外明一种解决繁衍问题的更佳方式。

马尔库塞:《爱欲与文明》,上海ร译文出版社,1987年。

福柯:《性史》,上海ร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1้989年。

四、各种体位都可接受:

“我们俩之间什么都能做,没有羞耻感,只有赤裸๤裸的本能,有一种原始的感觉。我们只把这件事当作一件事来做,非常单纯,不想其他的一切。”

“我俩一开始老是一种姿势,后来社会开放了,我们看了些录像带,也接受了其他的方式。”

五、相互手淫和口交:

一位离婚女性这样说:“结婚那么多年,我从没喜欢过丈夫的那个ฐ东西,从来没敢仔细看过它,更没用手碰过它。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时,我才第一次感到เ喜欢男人那个东西,那ว么仔细地看它,摆弄它。我给他口淫是主动的,他没有提出来。”

“我做过口交,但不喜欢。他第一次对我提出这个要求时,我觉得挺新奇的,没有反感。”

“我现我们已经没有什么没试过的了。我们那里很僻静,周围环境没有压力,一切都跟着感觉走。我感觉最强烈的是69式,古书上叫作‘颠倒鸳鸯’。传统上一般都认为生殖器很脏,手都不愿碰,更不用说口了。可是我们时间长了,口都觉得有瘾了。弗洛伊德所说的口唇期大概就指这个ฐ吧。”

六、肛交:

肛交是比较特殊亦比较少见的一种性行为ฦ,有人甚至以为只有男ç同性恋者才有这种行为ฦ,调查现,不少女性有异性恋肛交经历;当然也有男方提出被女方拒绝的情况。

有的女性是出于对男性的关怀而答应肛交的,有一位女性曾因为ฦ男友总抱怨她的阴道松弛而多次求医问药:“我问过一个ฐ小大夫,他说可以试试肛交,我试了两三次,他两三分钟就射精了,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那个男朋友喜欢69式,我们几乎什么都试过。肛交一开始觉得不好,后来也๣有性快感。”

更多的女性是完全不接受肛交的:“我觉得肛交太脏,而且不可能有快感。”

“对肛交有好奇心,但是做不成。一个ฐ是因为皮肤娇嫩,另一个ฐ是从卫生角度不能ม接受。”

七、性交方式交流:

在被调查的女性中ณ,在同性伴侣就性问题的交流程度上可以分成两ä类,一类人从不交流;另一类人可以坦诚地讨论这个ฐ问题。一位属于同丈夫从不交流一类的知识女性说:“我们从来不讨论这个ฐ问题。我们倒是正面背面都试过,我出国回来之后,花样多了点,侧面啦,爱抚啦,各种姿势都试过。在国外时偷偷去看过色情电影,不好意思公开去看。我和丈夫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

在性交方式方面也像性交频๗率一样,人们的行为ฦ方แ式有着极大的差异。一些人毫不害羞去做的事情,另一些人就连想都不愿去想;一些人乐่此不疲的方แ式,另一些人简直闻所未闻;一些人当作享受的,另一些人视为耻辱。人们为ฦ什么会对一件事有如此不同的看法、不同的感觉?难道她们不是在同一个社ุ会中生活?难道她们的生理构造有什么不同,使她们对某种行为ฦ方式有完全不同的感觉?在思索这一问题时,我不能ม不引用福柯的“凝视”这一意象。社会对人的行为的凝视是一个常量,而人们对凝视的感知和恐惧却有天壤之ใ别ี。显然,那些尝试各种性交方式的人,较少感觉到或一时忘掉了社会的凝视;而那些因某种动作像动物或畜牲而感到羞耻的人,则更多更强烈地感觉到了这种凝视,以致她们会对一种行为产生那么不同的看法。至于为什么人们对社会凝视的感觉会有如许不同,是一个更难回答的问题,值得深思。

性快感

性快感asm在不少西方แ社ุ会中都被当作一个极重要的论题,人们在书๰籍报刊、广播电视中不厌其烦地讨论这个话题๤;女人如果达不到快感,还会去找心理医生看“病”;男ç人如果不能ม给女人带来快感,也会有心理压力。中国的情况却远非如此,从社会气氛上看,传媒并未太关注这件事;从我访谈的女人的经历与观念看,这个社会的人们对此事看得比较平常、自然,有的人甚至持有性快感很不重要这样一种看法。

一、何时初获快感

有些女性结婚伊始就有性快感:“我的第一次性快感来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它突然就来了。我是性生活刚开始的时候就有性快感,可不是每次都有的。这跟生理情况有关。如果正好碰到敏感区就会有快感。性敏感区是身上的某些部位,不固定。”

有不少女性是生完孩子才体会到性快感的:“我是生完孩子以后知道性高潮的,以前我很傻,他也很傻,都不懂。后来他有了外遇,大概是那时候知道的吧。后来他跟我讲过性高潮的事。我也不知怎么就会有快感了。我觉得在性生活中ณ,如果是特别想做爱的时候就会有快感,心里不想做的时候就不会有快感。累็的时候做就感觉不到,休息好了就会有快感。那ว感觉很好,但是我不能用语言把它形容出来。”

二、性高潮的感觉和频率:

一位女性这样描述性高潮的感觉:“不知是什么东西像是血液渗透到เ全身的每个毛孔。高潮过后,所有的毛孔都放开了,全身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

“我和他做爱时能连续来三四次快感,我的感觉是,做完了以后就去死都可以。”

三、很少或从未体验过性高潮:

有的人从没有得到เ过性交快感,一位女性说:“婚后第一年,性生活还挺好的,也๣就是不疼了吧,可从来没有感到เ过快感。”

“听人说快感是一种触电的感觉,我没有过这种感觉。”

调查中最令人震惊的对快感的态度来自一位非常美丽聪明的女性,她态度极为坦然安详地对我说:“我从来没感觉过快感。问:一生不体验一下快感不遗憾吗?既然我从来不知道它是什么เ,也就没有损失什么。”

如果用福柯的“凝视”意象来分析,西方แ女性在获取快感方面更能感到社会凝视的压力,而中国社会的“凝视”目光还没有转向这个方แ面——这决不是说中国社会的“凝视”范围窄些或程度差些,只是说它的凝视贯注在其他方แ面,如非婚性关系,各种“变态”的性活动等方面。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随着国门的开放,西方文化的涌ไ入,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接触到西方文化中ณ对性快感的看法。我想,它对中国女性对性快感的想法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性美感

大概ฐ只有在少数几个像中国文化这样我愿称之为“文明过度”的文化中,才会提出有关性是美还是丑这样的问题——由á于教化过多、过久,我们离人的自然状态动物或畜ไ牲的状态越来越远。在我们的文化中,最严重最频๗繁被使用的骂人话是说某人像“畜牲”;第一性征生殖器官、第二性征肉体性别特征,如胡须乳房及第三性征装饰性别特征,如式服饰都要尽量加以掩饰,至少不能加以强调,因为它们最容易暴露出或强调了人的动物性征。性行为在中国文化中ณ因此处于一种特别尴尬的地位,说得不好听一点,中ณ国人在性的问题上相当“变态”,也๣就是没有平常心。由于我们是文明的人,道德深厚,所以应当尽量远离各种动物性的活动,性活动就是这种很接近动物性的活动。可是人又有这种动物本能中国人特别不愿承认这一点,社会和家庭又要通过这一活动来繁衍中国人特别愿意强调这一点,好像这才是为性活动“正名”。于是就很尴尬,于是就很变态,于是就没有了平常心。这种文明过度使我们感到性活动或性活动中的某种形式、姿态是丑的,不喜欢这种活动的人有一种道德优越感,喜欢这种活动的人有一种自甘堕落的放荡感。两种感觉都不正常,都缺少平常心,都缺少对一种人类自然活动的自然的美感。

然而,在现代中ณ国社会中ณ,已经生长起一群能够对人类的性征及活动拥有自然的美感的女性,在她们身上,可以看到เ中国文化在性的问题上恢复平常心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