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如果你介意的话，等上岸再找佣人换。”斯洛看起来很好说话，他跟门格尔风格相似，严谨冷肃，从来不拖泥带水。他返回药柜边上，想找点促进骨骼愈合的试剂，可是这里似乎没有。
三大帝ຓ国间的军事实力相差ๆ并不大，而这次翡翠圣枪在边境弄出来的动静并不小，普朗曼不可能完全不清楚况。如果帝国高层在知道翡翠圣枪有意进行空袭的况下还选择沉默，那么多半是在政治上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他们为了某种利益而牺牲了平民的生存权与知权。
“愿您在新的一天美好如初。”神国所答非问。
因为是意识交流，所以再怎么缓慢温和的语也都只生在短短一瞬间，安默拉听见神国用极为安宁的颂唱圣歌般的语调这么说道：“黑暗中流窜着恶念，杀机伏于堕落者心间。”
门格尔冷漠中带点嘲讽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ร中回放。
“你真的没有能ม用来写字的东西吗？”安默拉被篝火烫了一下，飞快地收回了自己้跃跃欲试的手。
老巴特一直住在偏远的坎佩尔城，很少去帝ຓ都这样的大城市，不过他带着地图，知道大致的行进方แ向。现在这边的城市被破坏了很多，原本的道路可能已๐经断ษ了，所以有些地方需要绕道。而绕道太远的话，他们很可能ม遇见野兽甚至是变异生物，有些动物在灾难中的存活能ม力确实比人要强。
“那可不妙啊……”安默拉比他还担心。
“小心点，你晕马车吗？”老巴๒特还是扶了她一把，安默拉相对于这辆马车而是有点矮了。
那个老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他傻站在门边，不知所措。
一个人的力量相对于天空要塞或者魔导军团而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角落里那ว些用大型铁ກ皮箱子封住的都是实验废渣，强辐射高能量。它们本来应该被埋入地底，可门格尔只是稍微做了隔绝处理就把它们扔进了地窖。安默拉还现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动物骸骨，很明显不是自然死亡。看样子门格尔可能还做过其他的实验，但是安默拉并不知。
强行突入会造成较大的能量波动，而在这种不怎么达的边境地区，异常波动很容易引起普朗曼帝国的注意。但是不这么做又不行，天空要塞滞留在边境地区上空并且放出强光，魔导军团的行为ฦ很可能已๐经被平民们目击了，不快点的话只会引来更多目光。
安默拉突然想到เ莲恩，门格尔说带她去看感冒结果整整几天都没有下楼ä，这怎么เ看都是不正常的吧？不过莲恩的假期很短，她也许在几天前已经回帝都了也说不定……
“还有用冰霜巨龙涎液兑的酒，也是可以让你意识清醒的东西。我已经缓和过凝神药剂的效力了，不过小孩子使用这种东西确实不太好。”门格尔正在搅拌着什么เ，他手里出很轻的玻璃碰撞声。
我爱你，用我的全部ຖ生命与智慧。
安默拉捂住眼睛：“把窗帘ຈ拉上。”
小时候的莲恩大大咧咧，整天拿着盾和剑挥来挥去，而门格尔则是足不出户，永远面色苍白的样子。这导致安默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以为ฦ男ç人和女人就应该是他们这个ฐ样子的——直到门格尔将近五百年内的贵族女性礼仪全书交给她。
斯洛·兰佩斯是梦魇军团的总参谋长，军方แ巨头，而且实权在握。他属于教育大臣也必须ี让着点的硬茬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往皇家学院塞个ฐ人应该不困难。之ใ前可以把莲恩塞进去，那么เ现在没道理不能把安默拉塞进去啊。
“有什么困难吗？”安默拉问道。她年龄正好，身份背景如果能变成“烈士遗孤”应该也是合适的，没道理进不去帝都皇家学院。
“你不适合现在的课程。”斯洛直截了当地告诉她，“门格尔是信仰根源体系的，与普朗曼这边的学术界稍微有点出入，所以标准课程不适合你。”
“我不介意了解一下其他体系的魔导理论。”安默拉表达了自己้的好学之心，然后问道，“根源体系是指？根源系统所属的体系吗？”
“根源系统就是根源体系的巅å峰造物。”
自动扶梯在上升到大概第五层的时候停下了，安默拉看见干净整洁的走道，还有走道边上一间间宽敞的客房。因为原本是游轮，所以客房上都标注了门牌号，门前铺着红地毯，鲜花的自然芬芳持久不散。
斯洛将轮椅推到เ了离扶梯最近的门前，然后直接用魔导式开门，他推着轮椅，房间里的灯光自动亮起来了。客厅里铺着厚厚的白羊毛地毯，上面的浅色花纹看起来很有异域风。四壁挂了几幅价值不菲的油画，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奢华无比，窗帘被拉上了，没有透出一点阳光。
再往里的地方是间卧室，安默拉甚至瞥见了床头柜上价值连城的紫ใ水晶天使像。
她再一次意识到这是条有钱人才能登上的船。
斯洛将轮椅推到了壁炉面前，然后他在旁边的高背椅上坐下了。那是个异常精致的鸟笼背椅，黑胡桃木被漆成了墨绿色，鸟笼似的背部曲线流畅平滑，还附带了一个天鹅绒的小枕头。斯洛坐在这个椅子上的时候，安默拉从他脸上看见了这个ฐ年龄不该有的沧桑，这种舒适过头的地方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释放疲惫。
斯洛阖眼，轻声说道：“别这么เ看我。”
他打了个ฐ响指，明亮的吊灯熄灭了，然后两盏光芒温暖浅淡的壁灯亮起来，房间里舒适得让人想睡觉。
安默拉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冒犯了。”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在魔导军团工作确实让人老得快，魔导研究是个ฐ相当耗寿命的事。意识容量庞大的魔导师很容易精神失常，他们平时思考的东西太多太驳杂了，对意识的消耗过多，对生命的透支也有些过度。”斯洛的长垂落腰间，他用手撑着头，似乎有些疲惫。
安默拉又看了下他的侧脸，笼罩在长的阴翳之下，除了那双美得惊人的眼睛，这张脸就没什么看头了。其实安默拉觉得如果光看背影的话，斯ั洛绝对是个高挑清瘦的大美人，但是一转身……咳，唯一能看的眼睛还被镜片遮住了。
“精神失常是很正常的事吗？”安默拉现魔导军团的工ื作环境有点可怕。
“世界上每个ฐ人多少都有点精神问题，那些透支意识的魔导师会稍微严重一点，仅此而已，并没有很大影响。”斯ั洛耐心地给她解释道，“很多人受不了军队里的巨大压力而选择离开，也有很多人在上过战场之后选择自杀。魔导军团是很残酷的地方，并不只是福利ำ多名声好。”
安默拉点点头：“我明白，任何事都需要付出对等的代价。”
斯洛抬手撩了一下头，斜眼看了看旁边的安默拉：“说得好，那ว么你想付出什么从我这里获取帮助呢？”
“知识？”安默拉试探着说道，“也许以后可以帮你们研究魔导系统什么的。”
斯洛摇了摇头，没有回应她的答案，他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门格尔为ฦ你付出了生命，到底是想从你这里得到เ什么เ？”
安默拉完全不觉得门格尔是为她而死的。当年门格尔叛逃的时候安默拉还没出生呢，现在这家伙被翡翠圣枪裁决了怎么能怪她？
“这个……”安默拉有点犹豫。
“门格尔是个ฐ疯子。”斯洛轻笑着说道，“虽然他的学术地位很高，但是他在学界的名声一直不好，他在翡翠圣枪的代号是死亡天使。十几年前，门格尔在圣兰斯卡特进行过大量人体试验，粗略๓估计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有超过三十万，间接死于他的研究的人就完全无法计算了。我想他应该没跟你说过这些黑历史，你最好对他索取的代价有点心理准备。”
安默拉还真不知道门格尔以前进行过非人道的实验，而且是这样大规模的屠杀。
“你们管这种人叫烈士？”安默拉问道。
“是的。”斯ั洛简短地答道，“当初他叛逃翡翠圣枪确实大大拖慢了根源系统的研究，直到现在翡翠圣枪的根源系统都还在试验阶段。”
安默拉沉默下去，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的品质优劣似乎不太被看重了。只要那个ฐ刽子手替他的国家付出过，似乎有些东西就可以轻易地被掩盖过去。
“关于门格尔的事就说到这里吧，我们来谈谈之前说到的学业问题……”斯洛终于把话题从遥远的天边拉了回来，他从那张鸟笼靠椅上起身，认真地安默拉说道，“我相信你是有培养价值的，在我的能ม力范围内给你提供一点帮助算不上什么问题。”
“所以……？”安默拉记得斯洛之前拒绝了她的入学要求，那ว么现在他准备怎么替她弄个新身份并且完成学业呢。
“在普朗曼帝国研究根源体系的魔导师很少，不巧，我就是。”
斯洛低头看着安默拉，而安默拉丝毫不让地看了回去，她觉得斯洛不太可能ม直接教导自己，于是说道：“我还以为您军务繁忙……？”
“马上就不忙了。”
斯洛挑眉，说完便直起身子，步伐干净利落地走了出去。
安默拉缓缓推着轮椅挪到เ卧室门口，心里一直在想“马上就不忙了”这句话里到เ底有多少信息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