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默拉对这种做法不敢苟同，连自己国民生命安全都无法守护的政权简直太糟糕了。
神国温柔的声音传来，它听起来很遥远，这些词句仿佛从高空坠落一般，散碎但闪闪光：“晨光已至，神国运转良好，意识空间检测完成，开拓度四三。”
“出现具有威胁的人形单位，您的神国已经开启自我防护，具体防护措施正在计算中……”
不必惧怕那些肆虐的死亡射线，不必让心跳为一个潜入者失控，只要能让她在意识空间构建出那些已经烂熟ງ于心的魔导式，那么一切困境都会被破解了。
老巴๒特陷入了对“为什么天使不带走小孩”的深思之中ณ，一时间没有听见安默拉的问题：“你说什么เ？”
安默拉想说“那是因为大雨中本来就不好行动”，可是听着老巴特声音里的欢欣之ใ意又把这句话收回去了。她笑了笑，说：“我觉得它的时速能有四十五公里。”
因为雨水来自大地蒸腾的气体，而在气体转化为液体的过程中需要不溶于水的凝结核。不巧的是死亡放射会在天空中ณ遗留大量不溶于水的微小颗粒——剧毒，高辐射，高能量，污染性极强。所以说降下的雨水绝对不是蒸馏一下就能喝的那种，而是携带强力污染源的剧毒之ใ水。
“好了……应该已๐经差不多了。”老巴特将那ว柄锐利的手斧ร挂在自己腰间，然后把小梯子搭好，“请吧。”
“这就是死亡放射。”安默拉走到那个ฐ老人身边，跟他解释道，“每个人对魔法的抗性是不同的，她可能属于比较差ๆ的那种。不过说实话，这种强度的魔导式，人体本身的抗性已经起不到เ什么เ作用了。您现在应该明白了我的东西是具有必要性的……”
她知道翡翠圣枪有可能为了毁尸灭迹而做出破坏性举动，但是没想到他们选择了这样赶尽杀绝的放射性魔导式。这种魔导式往往名声显著，但是实际应用却不怎么广泛，它们只是被天空要塞当做必备的威慑性魔导式。
安默拉不敢再翻那ว堆骨头，她怕翻出一只人手或者一个骷髅头。要是真翻出来了，恐惧倒是其次，关键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可能就要面对到底要不要吃人肉维生的艰难抉择了。
现在他们的要任务是裁决约瑟夫·门格尔，然后将所有实验数据收回。这一切必须进行得迅速而隐秘，惊动普朗曼军方高层显然是不可取的。
“你刚ธ刚说了什么？”门格尔的声音同样很沙哑，他可能ม连水都没有补充过，安默拉觉得这家伙生命力简直匪夷所思。
安默拉开始有了轻微的呕吐感，这些魔抗药剂在抵挡魔法反应的时候会造成人体不适，没有哪一种魔导药剂๘是对人体完全无害的。安默拉已๐经习惯了这些，她的不良反应不是很激烈。门格尔的那ว条毛巾上除了消毒用的药物应该还有其他东西，总之安默拉感觉头还是一样的痛，但精神已๐经可以完全集中起来了。
你是我的女神。
窗边的莲恩看上去像极了日光女神，她穿着印有教廷标志的白色软甲，一头柔软的金色卷束在脑后。她的五官十分深邃，宛如石刻一般，那ว双蔚蓝ณ色眼睛也永远荡漾着生机活力，让人莫名地心生喜悦。她的身材极为ฦ高挑，双腿修长，胸ถ脯饱满，结构完美的身体里蕴含强大的爆力。
安默拉闭上眼睛，饿得睡不着。
斯洛手里的动作停下了，他看着安默拉，伸手推了推眼镜：“拿掉？”
“对……神国。”安默拉闭上眼睛，声音很疲惫。
“为什么เ？”斯洛说的是问句，但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疑惑，因为ฦ他觉得门格尔被人厌恶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安默拉如实回答：“它在改变我的意识。”
“那ว又怎么เ样，只是微调罢了。”斯洛丝毫没有在意，他用一种劝服不讲理的小孩的口气说道，“万事万物都在改变你的意识，比如你看见鲜花会心神喜悦，看见牛粪会心生厌烦。除非你把脑子拿掉，否则一切都在让你改变，而正是这无数种改变把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安默拉突然觉得这家伙比门格尔能ม说多了，难怪官比门格尔大，她平静地回答道：“你简直是个哲学家。”
“魔导理论与哲学相似。”斯ั洛那ว双美丽的眼睛藏在镜面的反光下，他重新开始调配手里的药剂๘，“它可以从其他所有学科获得灵感，并且运用于所有学科之上，它是探求世界真理的工具。”
安默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神国拿不下来。”斯ั洛将所有调配好的试剂都倒进一个大烧杯里，它们开始缓慢地反应，咕嘟็嘟地冒出泡，“那个项ำ圈只是外部装置，神国已经进去了，我的意思是，这个系统已๐经建立在你的意识空间里了。”
安默拉想过这种最糟糕的况，但是当她听见斯洛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感觉一阵绝望。
“没有任何办法吗？连梦魇军团也做不到？你们难道不想拿走它研究一下吗！？”安默拉出一连串疑问，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在她失控之前，斯洛把冰冷的玻璃试管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安默拉的身声音戛然而止，斯洛将玻璃试管拿开，淡淡地说道：“你如果有你父亲十分之一的冷静就够了。”
玻璃试管里的凉意沁入心脾ຆ，安默拉呼吸了一下空气里的薄荷味，她闭目沉默下去。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梦魇军团不会进行这方面的研究。”斯洛看上去理智得有些冷酷，他将烧杯里的溶液ຂ与玻璃试管里的冰冷液体混合，两者反应成很微妙的灰黄色。最后合成出来的试剂๘就跟泥水一样脏兮兮的，也不知道他是要给安默拉注射还是直接口服。
他将刚ธ刚ธ弄好的药剂平均分入几个试管里，然后等待它们反应终结，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他坐在实验台边上，撑着脑袋看安默拉，他说：“神国系统是单人使用的，成本极高，对使用者的选择也极为苛刻，没有哪个ฐ魔导军团会往这个方向展。现在大陆上六个处于最巅峰的魔导军团都在研究像根源系统那样的共享型魔导系统，托门格尔的福，翡翠圣枪走得最远。”
“魔法师进行单兵作战的辉煌岁月已๐经过去了，上一次魔导革命中出现天空要塞之ใ后，我们迎来了魔导军团的时代。再强大的天才也比不过成百上千的人意识相通，就算你能ม在一秒之内构建上百个魔导式又怎么样？我们有亿万人共同思考，亿万个ฐ魔导系统的分支共同运行。”
“神国也许是天才的构思，但不是时代的大势。”斯洛的最终定论让安默拉深感认同，不是越玄乎就越有效，光是那ว个吟唱施法系统就足够让所有魔导军团将它摒弃了。
安默拉感觉前途晦暗：“我明白了……所以说，没有人会继续它的研究，然后设法将它剥离我的意识空间？”
“你自己可以。”斯洛挑眉，他查看了一下那几瓶试剂的温度，尚未完全冷却，于是他继续跟安默拉谈话，“或者等你有钱有权了，你可以买下最先进的实验室，雇佣最有天赋的魔导师为ฦ你服务。”
“……谢谢您的建议。”安默拉觉得这种建议不太靠谱，但是斯洛看上去也没有恶意。他对门格尔以及门格尔的研究似乎并没有太在乎，梦魇军团同样不缺天才，他们的魔导系统不会比翡翠圣枪落后到哪里去。
就像斯洛所表达的那样，这个时代太大了，于是相较之ใ下个人变得很微小，只有群体的力量才足以造成巨变。
“好了。”斯ั洛起身，然后拿起那些药剂在安默拉面前晃了一下，“促进骨骼愈合，我刚刚ธ配好的。”
这东西看起来很浑浊，安默拉觉得应该不是注射，可能是直接服用。
“是外用药，敷一下……”斯ั洛又摇晃了一下试管，安默拉总算明白他一开始为ฦ什么要让自己脱衣服了。
“……”
“害羞？那么เ等到岸了再让人给你上吧。现在船上三个ฐ男人一匹公马，女孩子也确实不太方便。”斯洛将药剂๘放下了，他转身走出了实验室，甩下一句话，“我先去给你弄个轮椅。”
听到“三个男人一匹公马”之后安默拉感觉自己的心有点无法用语来形容，斯洛看起来是个严肃古板的人，但是在某些方面又特别ี直白坦荡。
过了一会儿，斯ั洛推着轮椅走进来了，安默拉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船上准备好轮椅……
斯洛将轮椅靠背往后压了点，忽然开口解答了安默拉的疑问：“这是游轮，有很多东西是为了方แ便身体不便的客人而设置的，包括轮椅，还有轮椅专用通道。”
安默拉回想了一下马车上的颠簸，心想有钱人的交通工ื具真是太体贴了。
斯洛调整好轮椅的高度，朝她张开双手，安默拉看见他的镜片上闪过荧光，神国捕捉到了那ว些魔导式的构建。是一种反重力的魔导式，一般用于搬运较为轻巧的精密仪器。
然后安默拉就感觉自己被抬起来了。
很平稳，悬浮于空中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除了抵消重力与将她拉入轮椅的那个力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能ม量逸散了。从安默拉的角度来说，刚刚斯洛的成式速度也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他毕竟是成年人，意识空间已๐经完全成熟了。总而之，这是个高效而迅速的魔法，而斯洛的施ๅ法过程堪比教科书。
他从开始到现在只用过两次魔导式，两次都是反重力系，两次都完美得让人惊叹。
“这是个熟练度的问题，如果你跟我一样长年累月使用魔法，并且在每一次使用后都进行思考与校正，那ว么以后绝对不会比我差ๆ。”斯洛很擅长察观色，这也是门格尔身上完全看不到的优良品质。
“谢谢您的指点。”安默拉也觉得自己้需要大量练习，尤其是在神国的施法系统自成体系的况下。不努力的话什么都得不到，魔导理论与实战是这个道理，任何事都是这个ฐ道理。安默拉也许会怕流血，但从来不怕流汗，她很清楚自己้可以通过努力获得什么。
“你也许需要更多的指点。”斯洛的话充满了暗示意味，“门格尔在学术上的确是无人可以超越的殿堂级人物，但是我敢肯定他不是个好老师。”
安默拉现在觉得斯洛的话听起来无比顺ิ耳，每一句都有理有据，根本无法反驳。门格尔当然不是个好老师，安默拉在过去十几年已๐经用生命证实了这点，这个ฐ神经病除了关禁闭之外就没有其他教学技巧了。
“您呢？”安默拉顺ิ着他的意思，恭敬地问道，“我想您一定是一位优秀的教育家吧？”
康纳上船前叫过他斯洛教授，如果没有猜错，这家伙应该是个学院派军事家，他在教育系统内一定有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