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试验？”
“其实我没睡着，一直在等你的信，你现在在哪里？”简东平来到冰箱前，拿了罐冰咖啡出来，倒在一个玻璃杯里。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舒云亮的心头一阵兴奋，从今天下午起，他就一直在等这个电å话。他很想知道为什么เ6劲会救他，作为岳程的上司，他还想知道，岳程为什么要带6๔劲去市局自，结果为什么又没去？他们现在在哪里？
对了，他掉进了水里！耳朵里灌满了水！接着……
“滚开！”他想推开6劲，但没成功，他们两人很快就在车上撕扯了起来，6劲在力量上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毕竟也是个男人，所以也不弱，他想用单手摆脱对方的纠缠和袭击并不容易。6劲抓住他的手腕，奋力想将它从方向盘上移开，他则ท腾出一只手来捶打6劲，
“如果找别ี人，我就不得不半途放下他，那样他就会报警。这会给我带来一大堆麻烦。”
“市公安局。”
岳程很快在现场勘查报告里找到了6劲刚刚提到เ的地方，原文是，“饭桌上放有一碗红烧肉、一盆炒青菜、一碗清蒸鱼，都已๐经吃了一半，筷子一双，米饭半碗，一瓶白酒，已经启封。”
“喂。”
“你不该在那儿，也许警方在监视我！”说话间，她觉得唇间似乎ๆ还留着他的余味。
难道6劲会在他们的车里？应该不会，他们都应该清楚，要追查简东平那辆车的行踪并不难，对6劲来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单独行动。那么他会去哪里？
这颗定时炸弹终于暂时在他面前消เ失了，简东平松了口气，上了车。
“那你现在打算去哪儿？有什么要我为你做的？”她期待地看着他。
“他们好像买了件衣服。”罗小兵道。
“小兵，跟我去第一百货。”岳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正好1o点。
“对。”
3她的嘴唇外围涂了一层唇膏。
简东平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过了一会儿，问道：“好吧，你说了这么一大堆，想让我干什么？直说吧。”
“有意思有意思。说下去。”简东平兴趣盎然地催促道。
“你刚刚在车上说，你现在要做的这件事牵涉แ到很多人的生命和一大笔钱，这是怎么回事？岳程找你帮忙，是为了这件案子吗？”
“这个我没动过，你喝吧。”他说。
“很抱歉。”
不知不觉，他已经把车开到了家门口，最近这段时间，凌戈一直借住在他家。她自己้那套房子自从去年遭遇电视机爆炸后便面目全非，现在仍在装修。
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她的一举ะ一动，她的笑很美，非常美，但是看着她的笑，忽然之ใ间，他觉得浑身冷。
“给我打电话，我们抽个时间好好聊聊。”
她刚想回答，就听到背后传来李震的声音。
“大概ฐ还有15๓公里。”罗小兵道。
可是，后备箱里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岳程知道前一个电话是出租汽车公司的订车热线，而后一个ฐ号码，他更熟悉，这就是他几分钟็前刚刚查到的邱元元家的固定电å话。
“他摇下车窗骂我，又说他小便在车里了，我想过去教训教训他，等我坐到他旁边时，他忽然用手指戳我的眼睛，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抢了我的枪，猛砸我的脑袋，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邱元元觉得自己就好像是穿越了几年的时间迷雾，在街上猛然抓住了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的衣角。她真怕那个人转过身来告诉她，她认错了。
“这地方的确是很偏僻。他是怎么跟你说这个ฐ被抛弃的女朋友的？”岳程回头问6๔劲，他希望这个人能ม尽快忘记罗小兵的出言不逊。
就像在给一对闹别扭的情侣穿针引线。岳程真恨自己现在做的事，但他又无可奈何。
“我记得你说他曾经给你打过一个ฐ电话，那从声音上，你应该能判断出一些东西，”
“你好，秋河小姐。”他说，声音有点不像他。
“她为什么要见你？”罗小兵走开后，岳程耐心地问6劲。
“嗨！6先生！6先生！等一等！”
“我会写信的，看来他们是能ม够找到你的。再见。”一号歹徒骤然挂断了电å话，大概他意识到，他再说下去，自己就有可能被抓住了。
“那ว么这个助手是怎么做的呢？”
这是许茹云的《如果云知道》，很多年前有个人曾经对她说，这是他最喜欢听的歌。
“你要是敢把它塞进我嘴里，我保证它会被连根咬断！不信你试试！”她恶狠狠地说。
“信封上只写着总编室郑小优收。”
“干吗不叫李震来接你？”
岳程曾经在6๔劲的档案里读到过这句话，他觉得再也没比这句话更虚伪的回答了。看起来，这似乎可以解释一切，但换个角度看，它又等于什么都没说明白。他认为6劲其实是想用这句话来掩饰他不想看见母亲的真实原因，那就是，跟很多从农村出来的孩子一样，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的母亲。
“你是几岁离开家的？”岳程看重6劲矫健的步伐，心想这家伙一定从小就在这些山川河流之间跳来跳去的。
“1้9岁那年考上大学后，就很少回来了。我不想回来，这里没什么东西可让我留恋的。”6劲声音低沉地说。
这句话让岳程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他一直觉得，罪犯的家属比被害人的家属更可怜，因为她承担的不仅是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有来自社会的压力，以及周围人的白眼。想当年，考上大学的儿子一定也曾让这位孤单可怜的母亲风光过一阵，她一定也曾期望，有一天等儿子成家立业了，她能跟儿子住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普天下的母亲大都是这样想的吧，但是后来，希望一个接着一个破灭，辛苦一生，付出了一切，最终却什么เ都没得到，连死都不太平。这一切还不是拜这个儿子所赐？如果6劲争气点，他的母亲也许还活着！想到这里，岳程的口气就变得生硬起来：
“喂！你说什么？这里没什么可让你留恋的？那你妈算什么เ？你有没有想过你妈的感受？本来我已经觉得你有点像个人了，可现在我现，你根本就是个ฐ畜生！”
6劲好像没听到他说话，自顾自往前走。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老爸根本不管你，你就是你妈一手带大的，你这么说，对得起她吗？你自己也说，只有你回去的时候，她才弄点荤菜吃。你不在的时候，她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你应该很清楚！你他妈的根本就是忘恩负义的畜生！”因为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越说越气，他简直不敢想象有人会如此冷酷无情地对待自己的母亲。
6๔劲走在他前面，听到เ最后一句时，忽然站定了，回过身来，岳程看见他脸色铁青，目光如炬地走向自己้，他心想，魔鬼的脸又重现了，不过现在我可不怕你，6劲，如果单挑，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你撩趴下，更何况你的胳膊还受了伤。
“你少管闲事！”6๔劲怒道。
“想叫别人少管你，干吗要当杀人犯？”他吼道。
6劲盯着他看了会儿，说道：
“回家的感觉，对我来说，从来就不好，所以，你最好不要刺๐激我。”
说完，6劲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他追了上去。
“你就是看不起她，对不对？”他问道。
6劲没理他，当他还想继续再问的时候，6劲忽然站住不动了，一间简陋的农家院落出现在他们面前。
“就这里了吗？”岳程问道，他看见院子里有个年轻女人正在扫地，一饿男孩在她身边绕来绕去，嘻嘻哈哈地笑着，看上去真是一幅惬意温馨的画面。
“对，就是这里。”6劲凝望着那ว个院子，冷冷地说。
“那女人是谁？”
“农场财务主任的女儿。”
“那她应该认识你。”
“对。希望我不会吓到她。”6劲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向院子走去。
院子没有锁门，6劲直接跨了进去，那ว年轻女子看见他先是脸上一呆，随后便惊恐地从凳子上跳起来，一把将那个男ç孩拉到了身边，护在怀里。
“你……你怎么……会来？”她惊惧地望着6劲，声音抖地问道。
岳程本来以为6๔劲会借着跟孩子打招呼来缓解气氛，但不曾想，6๔劲回身关上了院子的门后，便直接朝那个ฐ女子走了过去，那女子看见他朝自己้逼近，连着倒退了三步。
“这话应该我问，你为什么在我家？”6劲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这是农场的安排……你已经……你已๐经……”她可能是想骂他，但又没有勇气，踌躇了一会儿后，她的态度软了下来，用可怜巴巴的口吻说，“你好像瘦了呀，6劲，没想到เ你还活着，我们都以为你……嗨，这是上级领导的安排，其实谁想来这里？你妈，可是在这屋里上吊的呀，我们住在这里不是福气，是晦气啊！你可千万别以为我们喜欢住在这里啊。”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们两个ฐ的表情。
岳程很想直接告诉这个女人自己้的身份，但苦于身边没有证件，所以他只能站在一边。
“你放心，我们看过那ว间屋子就走。”6劲道。
“哪间屋子？”女人问道。
“就是我妈……”6๔劲说了一半停下来，喘了口气才说下去，“我们要看看厨房。”
6劲说完话，自顾自地走了进去，那ว女人忙不迭地跟了上来。
“可是，可是，那间屋子，已经是我们的了呀，有啥可看的啊……”那个女人半是胆怯，半是厌烦地说。
“那……那随你吧。”那个女人不情愿地嘟็哝了一句。
岳程走到6劲身后，低声道：。
“这样不太好吧。”
“这是我家，有什么不好？”6劲低声回答他。
岳程不说话了。
根据当年县公安局的现场勘查报告，6劲的母亲是在自家的厨房里上吊自尽的。现在，这个ฐ原先的厨房已被改成了一个杂物间，虽然原来的灶台还在，但看得出来，这里已经不是生火做饭的地方了，里面只堆放了农具、柴火和长凳。
6劲走到一根横梁下，抬头看着那根梁，许久ื许久才说：
“她应得就是在这里挂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