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以往几次运动会我们班老是奇迹般地狂夺倒数第名。大家已经见惯不怪。“比目鱼”也已๐经习惯了在运动会结束后按名次宣读班主ว任姓名时最后个听到เ自己的名字。适应这结果需要定的过程。起初大家会无比沮丧ç，后来会慢慢学会说“无所谓”，再后来都到了听见喊自己倒数第就像听见喊别人倒数第的程度。这便说明：再巨大的让人时无法接受的创痛最终都会被强大的时光洪流所淹没或者换句话说，“世上无长痛。”
我坐在位子上，呆呆地看着，委屈得几乎要流出泪来。“我做错什么了啊？我——”
“这女孩真奇怪。好像见过呢。”我心想。
所谓城市的雪“真正是什么意思我们并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在那ว个城市里任何个季节都不会下雪的。那种被称作雪的东西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就像那个时候我们希望自己้能有辆1的跑车，似乎永远都只能算个渴求。
你瞧，说什么来着，刚才的担心立刻๑就应验了。
小丫头今天穿身浅蓝色运动衫，头发用个发卡扎了起来，在身后翘翘的，感觉愈加像个小孩，说实话，她这种打扮今天我还是头次见。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发现刚才预备的台词儿句也用不上，这真令人沮丧ç，就好比之前自己煞费苦心地做了某件事情而到头来居然发现自己的切努力事实上没用，这种感觉真不如死掉算了。
我上前捅捅她，说：“小朋友，谁让你生气了？”
林小朵不说话。
我又捅捅她说：“小朋友，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林小朵还不说话。
我说：“这样啊，那ว不打扰你了，哥哥走了啊。再见！”说完我假装ณ转身就要走。
林小朵回身把把我拉了回来，在我身上扑通扑通打了几拳：
“刘怡然你坏死了坏死了坏死啦！”
体育馆里面总共有两ä个溜冰场。平常来人般较少，只开其中个ฐ；周末两个都开，于是场地就显得很是宽敞。我和林小朵换好冰鞋后，选了左面人比较少的个滑了进去。
溜冰这个东西全靠技术，会滑的人怎么เ滑都行，来去自如真像会轻功似的，不会滑的人连走路都成问题，而且任凭你怎么เ小心都得有摔跤的时候怎么เ你不信？你肯定没溜过冰。而且学溜冰还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千万急不来。情况通常是摔倒了想立刻就爬起来，结果爬起来后立刻又摔倒。你看，这样多不值！
从穿上冰鞋进入冰场的第刻起，林小朵就彻底失去了平衡。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糟。路上吓得大喊大叫而且还死拽着我不放，本来我还抱有线幻想现在彻底失去了信心。看来今天自己很有可能成为她的垫背。为ฦ了避免这种状况过早ຉ出现，进去以后我先让林小朵在椅子上坐了会儿，看别ี人怎么เ滑，从中自己体会，并且趁此机会还在她面前大秀了番，并且不知死活地表演了几个空中ณ转身。有次差ๆ点儿因为落地时重心不稳摔到地上，幸亏我旁边位老兄及时用降龙十八掌扶了我把，才不致于颜面尽失。林小朵坐在旁看得如痴如醉，快活似神仙，穿着冰鞋急得在地上直跺脚，活像传说中的蜡笔小新。我边滑边心想多傻个小女生啊，看个滑冰都能乐成这样，真不知道女孩子怎么都这么เ单纯。
滑了会儿，林小朵应该等不及了，嚷嚷着要我拉她块滑。其实这个过程从进溜冰场就已经开始了。起初ม的时候大家都很小心，生怕跟人撞到起。情况通常是见对面来了个人我们老远就要躲开，否则到时大家都要手忙脚乱ກ。林小朵只能ม跟在我身后并且双手时刻扯着我衣服，松手就有跟地面亲近的趋势。我们那ว个冰场的人眼就看出林小朵是个新า手，只好有意识地躲避她。后来应该感觉这样躲来躲去的很麻烦，于是就纷纷转移进右边的那个ฐ冰场。这样左ุ边偌大的冰场里就只剩下我和林小朵两个ฐ人。
确实早就应该如此，我发现人的胆量原来是与空间大小成正比的。实践了十几分钟以后，林小朵已๐经兴奋得大有找不着北的趋势，开始面滑面试着脱离我的身体。这样的情况实在令我担忧不已，就好比只鸟儿刚学会拍动翅膀就想着到外面天空去翱翔，结果往往是从天上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为了避免同样的惨剧发生在林小朵身上，我只好委屈自己跟在她后面做了个小跟班，亦上亦下亦步亦趋地活活受罪。众所周知，跟在个ฐ不会溜冰的人后面指导她怎么样学溜冰的确不是件好受的事情。
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我开始渐渐放松了警惕。每个ฐ人在做件事情的初始时期都会保持着较高的警惕，以防各种各样的意外或不测；而当事情顺利进展下运河段时间以后警惕也便会随着耐心的消耗渐渐消เ失。于是意外就在人毫无准备的那刻不留แ余地地发生了。
这次事故来得是那ว么迅速，以致于在此之前我还完全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在林小朵忍不住兴奋回头跟我说出那句“怎么样我是不是已经学会了”的时候我似乎真的看到她的身体在那瞬间发生了点十分微小的倾斜ฒ——事故的发生总是瞬间的——就好比座大厦的地基首先表现出要倒塌的迹象，然而当你发现这点时，事故的发生已๐经注定，结局不可挽回。
我大声喊了句——
“小心啊！”
林小朵脚底突然滑，重心顿时向右偏去。在她还完全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以前身体已经朝溜冰场右边缘的护栏撞了过去。
我在这刻急得满头大汗，慌乱之中ณ伸出只手去拉她。不料这拉非但没有起到เ任何作用，反而让两ä个人的身体同时失去了平衡。
于是，可怕的事情就在随后那刻发生了——
随着林小朵的声尖叫，我感觉我们的身体猛然向地面沉去。这个过程短暂得应该还不到01้秒，然而我却像经历了个世纪般恐惧。我发誓我的心在那刻抖动不已——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像即将要面临失去某种东西般痛苦。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巨大力气人在这种时候的表现总是会反往常，猛地把林小朵从身下扳了过来。
然后，我听到自己้的头部撞到护栏边缘所发出的微小而使人惊悸的响声。
“结束了吗？”这是我在大脑里给自己的第个反应。不是痛。真的。我发誓在倒地的那刻๑我没有感觉到เ丝毫的痛苦。呵呵，这真荒谬，怎么会没有痛呢？怎么เ我没有感觉到เ丝毫的疼痛呢？我明明听到เ刚才，自己的头撞到เ护栏上，像夜晚突然到来样眼前黑。可是，我现在怎么感觉不到痛呢？难道——这是个梦吗？
不是梦。不是梦。是的，定——不是梦。
我睁开眼。我的头部突然阵麻木。在这刻我相信自己刚才是晕过去了。只有瞬间。那么短，以致于我都搞不懂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是吓晕的？是撞晕的？不记得了。呵呵，多可笑。
这个ฐ时候我才注意到林小朵。她从我身上猛然翻了起来。像场梦般。她刚ธ才定吓坏了。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เ事情。也好，让她明白做什么呢？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她有没有摔到เ
“怡然你怎么เ了你怎么了？”她突然抓住我拼命地问这句话。她像要让我窒息似的。多可笑，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居然会感觉眼里那ว么的不舒服。想流泪。是真的，想流泪吗？
我摸了下她的脸。“你要憋死我了。”我说，“还不快松手。”
她真可笑。她在这刻居然慌张得不知所措。她是高兴还是难过？不然她怎么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我在她头上敲了下。“丫ฑ头，我没事啦！”我说。然后从地上坐了起来。哎呀这真不好，怎么เ疼痛这么晚才来呢。我还以为，会永远感觉不到疼痛呢！
“我们到那ว边休息会儿，我累了。”我说。然后从地上站起来。
“我来扶你吧。”她把手搀到เ我胳膊底下。
“不用啦！你真笨，我要你扶吗？”我打掉她的手说，“只要你能从这里走到长椅上并且不摔倒，就算是帮我忙了。”
“你看不起我？”
“是有点儿。那你证明给我看啊！”我故意很坏地笑。
她瞪了我眼，松开我的手，个人小心地向长椅那边滑了过去。
不知为何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触。好想上前去抱她下。为什么呢？抱她会让我感觉舒服点吗？也许是吧。总之这种坏坏的想法真让我心里微微抖动了下。就那么下。很快。
我向她滑过去，起坐到长椅上。这时我才发现她的头发在刚才那下摔倒时散开了。多么好看的头发。我直很热衷于欣赏女孩子的头发，尤其像林小朵这种。不知为ฦ何看下都会感觉心里很舒服。你瞧，这真是个怪癖。
她取下发卡，要把头发重新扎好。这个微小的动作让我心里禁不住又是颤。我在这刻突然想到首很老的歌曲，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
“等等。”我拦住她。“把发卡给我。”
她惊讶地看着我，眨了眨眼。
“把发卡给我。”我又重复了遍。
她的动作僵止在那里，眼睛注视了我足足有五秒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了有百次之多。
然后，她首先放弃，把发卡缓缓递到我手里。
我注意到这刻๑她的眼神里有阵微小的局促和不安。
我接过那枚发卡——那枚美丽的蝴蝶结发卡——缓缓放到手心。多好看的颜色。从我送给她那ว刻起林小朵就直把它带在身上吗？我在想。
“转过身去。”我看着她说。有点儿得寸进尺。不过我想林小朵应该不会反对的。“你要听话，知道吗？”我坏坏地说。
果然林小朵听话地转过身去。
“这样才乖嘛ใ。”我把那枚发卡轻轻地打开，用手理齐林小朵摔乱的头发。然后，用发卡夹好。从头至尾，认真梳理了遍。
这种感觉是我从来不曾体会过的。像种微小的快意瞬间流遍全身。它让我兴奋得不知要如何把它表达出来。
我说：“坐这儿别动。我会儿回来。”然后从椅子上起身。
“你要去哪里呀？”她惊讶地回过头来看我。
“嘘——”我拍了下她的脑แ袋。“要听话。坐在这里等我。乖。”然后我舒出口气，从溜冰场入口滑了出去。
口渴。不知怎么突然就有这种感觉。这真是件怪事。从刚才摔倒的那刻起我就感觉嘴里火烧似的，都快冒烟了。尤其林小朵注视我的时候，我口干得都要说不出话来。奇怪，我紧张了吗？不然怎么心跳那么เ迅速。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冲出来了。我这是怎么了？
体育馆门口。老太太摆的饮料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路滑过去，要了两瓶冰镇的“如梦”饮料é，抱在怀里缓缓地往回走。
瓶打开。冰凉的气浪ฐ立刻让我有瞬间的清爽。咕咚咕咚地喝下大半瓶，心里顿时畅快了许多。大脑也随之清醒。就好比经历了场梦。我在这场梦里扮演个傻逼主角。清醒之ใ后我开始大笑。笑得东倒西歪。哈哈！妈的我是不是傻了？做出刚刚ธ那么无聊的事情。我出于什么动机？我干嘛要那样做？我发现这些问题现在我都无法回答。这使我更加确定自己刚才确实是有些神志不清。是给那下撞的？脑แ子撞出毛病了？还是兴奋得过了头，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掐了下自己้的脸。疼。哈哈你瞧！妈的这说明我还有知觉！
到了冰场门口，我突然听到เ里面有人在吵闹，仔细听还有林小朵的声音。我的心在这刻骤然紧缩。不对！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又冒出来个男的？刚ธ刚不还只有林小朵个人吗？我预料到事情定有变，忙快蹬了几步，从入口滑了进去。
进去我立刻๑大惊失色。
林小朵被个男的粗鲁地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似乎要拖着她往外走。林小朵急得又喊又叫，用力挣扎想要摆脱那男ç人的双手,当然这只是徒劳,林小朵怎么เ可能斗得过那ว么强悍的个人，那男人脸的狰狞，,像个ฐ情狂,ไ正背对着我企图把反抗的林小朵制ๆ服，此时林小朵应该还没有看到我,在那ว男人的暴力下大喊救命，而奇怪的此时两ä边的冰场里居然没有个人，人都去哪儿了？
我内心的暴怒在那刻๑猛然被激起上前步狠命地挥起中手中的瓶饮料——
“去死吧！！”我像疯了般喊了出来。
声巨响。碎玻璃哗哗落地。随着林小朵声恐惧的尖叫，我看见，那ว个男人，那个ฐ调戏林小朵的畜生，像块烂木头样缓缓倒了下去。
地上，随即出现摊殷殷的红迹。
他死了吗？
我惊呆了。我的思维在那刻僵止了。看着地上那个人。我的手在颤抖，像抽疯样不停地颤抖。我的脑中片混乱，什么也不能想。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慌张过。极度的慌张，甚至是恐惧。我怕他死了。我怕自己就这样下把他砸死了。我刚才做了什么？我干嘛要拿玻璃瓶砸他的后脑勺？这样真会把他砸死的。他真会死的！我该怎么办？我接下来该怎么เ办？我已经，接近——崩溃！
足足有十秒钟็。地上那个人缓缓地翻过身来。
他看了我眼。他的眼光中ณ有轻蔑。然后他笑。很无力地笑，他冲着我笑。冰冷的眼光。“你好！妈的你很好！”他闭上眼。又哈哈大笑，两手捂着头，指间沾满鲜ຒ血。他说我会杀掉你的。有天我会亲手杀了你！你快跑吧。
林小朵突然“哇”地声哭了出来，神经质地把抓住我，用力地把我往外拖。她说我们快走！快点儿走呀！你快走呀！然后她摔倒在地上。她情绪失控了，两ä只手搂住我，大哭着要求我走。“怡然我们快走！你快带我走呀！呜呜——”
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说没事儿。他没死。你看，他真的没死。我们这就走。我们这就离开这里。说完我给她擦了擦眼睛。带着她。慢慢地，离开。
迷城之恋曲
我们最后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很快下来了。这被可笑地比喻成是我们高考前的最后次阅兵。
像以往每次考试结束后样，我们的“比目鱼”班主任再次开始了他漫长而深具哲理的演说。这使我想起了杜拉斯的句话：让我们哭。
除此以外，我们还能做什么？
我们是这种制度下最无力的弱者。
其实我直不相信考试真有这么大的作用。假如我们的未来真的可以通过张纸展现出来那我为何丝毫看不到自己命运的影子？我的个ฐ网友说过这样句话：“考试的实质就是精神暴力。”我在给他的回复中抄了首名叫纪念的小诗：
高三是场华美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