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说的？”斯洛确实有点好奇。
“门格尔是你们安插在翡翠圣枪的间谍？”安默拉问道。
就在安默拉疑惑这点的时候，康纳手里的怀表出了柔和的光芒，那光芒十分有规律的闪烁着。闪烁的频率肉眼难以捕捉，但是安默拉瞧出了一点端倪，这是加密过的通信系魔导式。看来那个怀表是魔导制品，而且制造者十分崇尚极简风格……说白了就是不重视外观。
“醒醒！！”老巴特的声音往上抬了个八度，安默拉感觉整辆马车都在震动。
暂停的时间仿佛再度开始流转，安默拉现自己的大脑开始不由自主ว地构建“眩光”的魔导式。魔导式构建完毕，神国开始展开式子，施法系统急速运行，一道强光在安默拉和暗杀者之间爆开来。
噩梦。
安默拉看起来有点低落，但是很快她又振作起来：“没关系，我心算也挺好的。”
“地图借我一下。”安默拉从车里伸出一只手，老巴๒特把皱巴巴๒的地图从怀里掏出来给她。安默拉还是第一次摸到这么脏ู的图纸，她将地图在地上摊开，现这东西不是普通的地形图或者线路图，而是一副边界地图。
安默拉怔了怔：“不知道。”
“呃，不。”安默拉犹豫着改口道，“我不知道。”
过了不到半分钟็，那个女人的尖叫声消失了，她已经活活痛死了。她的尸体黏在床上，因为内部ຖ完全被破坏，所以皮肤鼓胀变薄，甚至能ม看见里面流动的糊状物。很快，这女人的尸体已经不能用“一具”来形容了，应该是“一滩”或者“一洼”。
安默拉从里面关好地下酒窖的门，然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几个ฐ巨大的铁皮箱子，它们的外层附着着强效魔抗物质。安默拉从那些箱子顶上爬过去，找到了最里面的那ว个箱子，它比其他箱子要小一些，应该更好操作。
黑暗密闭的空间，食物和空气是有限的，水源倒是称得上充足。门格尔在实验中给她注射过营养药剂，理论上说安默拉会受饥饿感折磨，但是身体机能ม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他还留下了通风装置的话，她应该能撑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不久ื前指挥官下令移平周边的城市，一是为了断死亡天使的后路，二就是为了破坏魔导通讯，延缓信息传播。这让块地区的异常变得十分明显，再呆下去可不是什么เ好主意。
“第三十九组魔导体植入完毕后没有异常反应，但是也没有吻合那ว个波动的能量出现，于是我植入了第四十组魔导体。”门格尔坐在试验台边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轻轻地敲击台面，他看上去有些疲惫。
“头疼。”安默拉所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一切感受如实反应给他。
我把一切都献给你，只要你答应死在我手里。
莲恩耸肩：“你需要一点阳光，我只是一年没见你而已，你都快跟你父亲一样白了。”
莲恩十岁生日那天偷偷从学院溜回来，想要和安默拉一起庆祝，可她没能ม在老屋里找到安默拉。那天安默拉接受了门格尔的第一次实验，她被迫戴上了那ว个项圈。这个漂亮的有点像项链的东西紧紧地与她的皮肤贴合，里面细腻复杂的魔导纹路与她的神经系统驳接，将她的每一丝生理变化都呈现在门格尔试验台的窥测水晶上。
康纳激动的神瞬间冷却下来，他从地上捡起那本诗歌集，然后重新坐回沙上，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
斯洛已经习惯了他这种阴晴不定的脸色，也没有多说什么。
政客都是这样，他们激动起来可以点燃火焰，但是这团火焰要熄灭也很容易。不管斯洛是不是真的要退位，梦魇公爵作为他的上司，至少应该有挽留แ的态度。这个态度越是激烈就越能显得两人之间关系紧ู密，所以关键不是梦魇公爵能不能挽留他，而是要让斯洛看见自己的信任与器重。
康纳做得很好，他是天生的演员，随时随地带着面具。
斯洛很坦然地接受了他这种精湛老辣的演技，但是他不愿意再陪康纳演这种一方竭力挽留一方执意离去的烂俗戏码了。他说出的话直截了当，不顾后果，但是也确实真实意。
“公爵大人，梦魇军团是隶属于整个帝国的。”斯洛叹息道，“我身上已๐经有很明显的派系标志了，长时间坐在这个位置上是绝对不可能的。您告病之后帝ຓ都那边的试探有减少吗？皇帝陛下有将小公爵放回弗林郡吗？您的那位公爵夫人有停止向她家族传递报吗？”
“没有。”不等康纳回答，斯ั洛就已经开口了，“公爵大人，不管您是病了还是死了，只要梦魇军团身上还有您的记号，那么皇室就不会让弗林郡好过。您必须放权，然后才能握住更多的东西。”
“没有军权就什么都没有。”康纳的声音染上了森冷，“唯独这个我不能放。”
“您的军权可远远不止梦魇军团这么เ点。”斯ั洛笑道，“我会安排好我在梦魇军团中的一切事物，同时当军方的事不再牵制我的时候，我就能为您做点其他暗地里的事了。”
康纳明白了斯洛的意思，这次撤换梦魇军团总参谋长实际上是个以退为进的策略——将摆在明面上的人撤下了，然后开始展更为隐晦的军方势力。
“回去我再跟你详谈。”康纳觉得这里面还有很多细节要做，不是一两ä句话能讲清楚的，“你退位之后要做点什么？”
“当您的私人魔法顾问？”斯洛开玩笑似的说道。
康纳怔了一下，他看上去比之前轻松多了：“我已经有一个团的魔法顾问了。”
“不过他们都比不上我。”斯ั洛信心满满，“您应该不会让我失业吧？”
康纳完全不担心斯洛会失业这种事，他在哪儿都是抢手货，他提议道：“你可以去皇家学院任职，反正你是那里的名誉教授。”
还可以顺便帮他物色年轻有为的新人。
“哦，说起这个……”斯洛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已๐经有学生了。”
“这跟你任教有什么关系？”康纳有些不理解，他问道，“以及，你的学生是谁？梦魇军团里的人吗？”
“她是个天才，这也许会让我没有精力去管其他学生。”斯洛想起安默拉说的那个“意识容量的线性渐变与非线性渐变，以及由此引的魔导平台实际操作能ม量阈值的规则性波动与不规则性形态演变”，如果真的要从这里教起的话，他恐怕不会有太多时间管其他事。
“天才……”康纳还不知道斯洛会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其他人，“你说，天才？”
“是的，很少见的同时具备天赋与勤奋的人。”斯洛想了想，更具体地说明了一下，“能力很强，涉猎面很广，探求度很深，但是基础可能有点问题。我觉得是个可塑性强的好料子。”
“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的名字。”康纳认真地说道，斯ั洛是他的嫡系，而斯ั洛的学生也就是他未来的嫡系。
“呃……”斯ั洛卡壳儿了，他想了半天，现门格尔从来没告诉过自己这位“女神”叫什么เ名字。
“厄什么？”康纳以为是自己没有挺清楚。
“厄尼尔。”斯ั洛迅速编了一个名字。
“我以为ฦ你说的是位女性？”这明显是个男人的名字，而之ใ前斯ั洛用的是“她”。
斯洛神色平淡地点点头，完全没有在意这个名字里的微小差ๆ错：“没错，就是之前你带上船的女孩子。”
“……”康纳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盯了斯洛老半天，“你跟她接触才不到一小时。”
“这不是问题。”斯洛还是很平静，“一小时足够看出一个人的品行了。”
“这确实不是问题。”康纳站起来，围着他转了一圈，眼神越来越不对劲，“问题是她告诉我她叫安。”
“……”斯洛永远很镇定，“你跟她认识不久，她很可能报了个ฐ假名。”
康纳觉得匪夷所思：“我比你先认识她！你为什么不觉得厄尼尔是个ฐ假名？安至少还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安一看就是随便想出来的名字，厄尼尔辨识度很高，一般人不会谎称自己้叫这种名字的。”斯洛说得有理有据，确实一般人不会谎称自己้叫这种名字，安默拉也不知道他会给自己随口编了个奇怪拗口的男性假名。
康纳将信将疑：“她现在状况如何了？”
“身体状况很差，需要上岸及时救治。”斯洛见他不再纠缠名字的问题于是松了口气，“我已经做过处理了，暂时死不了。”
“没问题，城堡里至少有一打宫廷医师。”康纳很相信自己城堡里的医疗水平，他大方地对斯ั洛说道，“免费治疗，这是员工福利ำ。”
“谢谢……”斯ั洛无奈地点头。
“所以你以后是专职家教了？”康纳觉得有点不真实，军方巨头到专职家教的落差太大，连他都有点难以适应。
“是的……”斯洛再次点头。
“我把修也交给你吧？”康纳觉得斯洛这样优秀的资源如果用来教一个小孩子实在是太浪费了，“反正是教，多教一个ฐ也差ๆ不多。”
“小公爵？”斯洛有点惊讶，因为小公爵一直在皇家学院读书，而且常年定居帝都，皇帝陛下可不会轻易放他回弗林郡。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久之后他就要从梦魇军团高层退出，皇帝ຓ陛下会安排自己้信任的人接替他的位置，而作为利益交换，康纳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完完整整地返回弗林郡。
“他离继承爵位还差得远呢。”康纳冷笑了一下，看上去对这个儿子很是不满。
斯洛略作思索，对康纳答道：“也行，皇家学院确实不太适合他。”
与其在皇家学院跟那群公主ว皇子们勾心斗角谈恋爱，倒不如让他回来接受前梦魇军团总参谋长的教育。斯洛可不仅仅是魔导理论研究者，正如安默拉所猜测的那样，他是从军事学院毕业，并且从军方แ底层一点点爬上高位的政治军事全能型学者。
他能教给安默拉的东西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