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请你不要忘记你不是个年轻人了，从你的笔迹可以看出来，但是你已经变得相当幼稚了。你的想法与其说是理性的，还不如说是感情用事。你说自己想让那姑娘摆脱下层生活，但我觉得你实际上想用她来代替母亲。我们都知道婴儿没有母亲是不能生存的。因此，我建议你选择第二条道路。24【24๒萨评：这个ฐ医生并不是纸上谈兵，开始看到“理想的父亲”说我曾经怀疑这是不是西方刊物上的所谓发生在日本的事情。但是看下去，医生提到关键在于财产，就很“日本”了。日本的观念对于婚姻以外的性关系，尤其是单身的人的这种关系，并不是很看重，比如离了婚的日本前首相小泉就自嘲地说过：“我只要不搞上有夫之ใ妇就没有问题了。”可见舆论对此的宽容。而子女与继父继母因财产而发生的激烈冲突，在日本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所以，这个对话中的老者如果不是娶那个女子为ฦ妻，子女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是旦看到เ他可能把这个女子变成将来争夺财产的分子，整个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即便父子关系为此破裂，也要力争把这个女子赶出门去。这时候，日本的子女是不会顾及老人的感受的，因为他已经是“过去时”的人物了。对于“养育之恩”，日本不是看得很重。】
历史和世界的负恩者2
另外，日本政府在承认国民意志的“各得其所”时也非常谨慎。在合法的公众裁é决领域，即使是为了公众的利益，政府还是恳求民众，希望能ม够得到他们的支持，这种说法绝对不夸张。日本农业发展官员在改良旧式农耕法时，同美国爱达华州的同行们样，他们并没有使用行政权力来硬性推广。在鼓励建立由国家担保的农村信用合作社农村供销合作社ุ时，政府官员总是要和地方名人进行多次深入的交流，并听从他们的决定。地方事务需要当地的解决方法。日本人的生活方式就是给予适当的权利，但同时把这个权利限制在适当的范围之内。与西方文化相比，日本人对“上级”更加尊重，因而“上级”们会有较大的行动自由，31【31萨评：同时具有更多的特权。】但同时他们又必须注意自己的权利范围。日本人的座右铭是“各得其所各安其位”。
各安其位1้3๑
所有的日本人最早ຉ都是从家庭中学习等级制思想的。人们通过在那里的学习，把自己所学的东西应用到经济和政府等更为广泛的领域。他懂得，要向“适得其所”的人表示所有的尊重，不论这个人在个团队中是否真正具有支配权力，只要他的地位高于自己้。32【3๑2萨评：罗马的独裁é者苏拉曾经说：“这么多的奴隶啊，总会找到主ว子的。”对于个ฐ传统的日本人来说，成为个完全自由的人是件可怕的事情，他需要给自己找个上司，需要在社会的等级制度中ณ找到自己的位置，否则ท就有被作为社会垃圾抛弃的危机。这点和很多中国人习惯于“找组织”有相似之处，但是又有点儿不同。中国人找组织是因为相信组织可以庇护他，为他解决问题；日本人找组织是因为习惯，需要有个人管理他。】即使是个男人受到เ妻子或者弟弟的支配，也应受到正式的尊重。尽管有人在幕后操纵，但特权之间形成的外在界限也不会受到破坏；同样，外在界限也不会为了迎合实际的支配权而有所改变，等级制依然是不可侵犯的。这种现象有时甚至会给人们提供些策略上的便利，比如他们没有正式身份但却可能掌握实权，这样就有可能ม保全自己。日本人从家庭生活经验中懂ฦ得：要作出项ำ决定，其最令人信服的理由就是让整个家庭相信这么做可以维护家庭的荣誉。这种决定并不是偶然成为家长的专制ๆ者强加于人的命令。日本的家长更像位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受托人，这些财产对所有的人来说都非常重要，它要求每个ฐ人的意志都服从要求。虽然日本人在家庭中ณ很少使用暴力，但人们并不因此就不服从家庭的要求，也不会因此就不太尊重身份地位比较高的人。33【3๑3萨评：日本人的确很少在家庭中ณ使用暴力，比如爸爸打儿子屁股这种事儿就不多见，但这不是因为日本人人情味重溺爱孩子，而是因为ฦ他们认为这不合规矩，破坏了家庭的和谐。日本的家庭暴力在另种情况下达到极端，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给子侄丢下把刀，令其自尽来达到เ某个政治目的，或者维护家庭的荣誉。而这种家庭内不使用暴力不包括夫妻之间，因为日本俘虏提到เ的日本家庭情况，会有意无意忽视家庭中的女性成员，因为ฦ她们并不具备和男性相等的地位。日本的女性地位只是近年来随着女性出门工作才逐渐得到เ提高，在作者生活的时代，没有挨过丈夫耳光的日本太太可是不多的。而至今，日本的法律也没有婚内强这类保护女性地位的条款。】即便是当家做主的也并非都是些强硬的人，家庭中的等级思想仍旧延续下来。
特别是在战争初期，很多日本士兵对下列传言都深信不疑ທ：敌军会虐待并且杀死战俘。所以士兵们更加觉得被俘是种羞辱。日本国内有个流传甚广的谣言，说美军用坦克碾压瓜达尔卡纳战役中投降的战俘。59【5๓9๗萨评：这段历史似是而非。瓜达尔卡纳尔岛战役中，被坦克轧的是日军木支队，这支骄横的日军认为只要白刃战就可以天下无敌，所以登陆时连反坦克炮都不带，结果遭到美军战车的碾压而大败，支队长木清直在焚毁军旗后自杀。但是，整个过程和投降杀俘没有什么关系。值得提的是，这个木清直，就是在卢沟桥进攻二十九军的吉星文部的团长，是挑起七七事变的罪魁祸首。】也有些日兵打算投降，但我军深表怀疑，从预防的角度考虑，就把他们都杀了。这种怀疑是不无道理的。如果能与敌人同归于尽，这将是个别无生路的日军最大的骄傲。即使在被俘后他们也会采取这样的行动。正如个日本战俘所言：“既然已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献给胜利的祭坛，没有英雄行为ฦ的死亡才是奇耻大辱。”正是这种思想才使我军提高警惕，也减少了日军投降的人数。
空战结束后，日本的飞机都是三四架组地返回机场。大尉是最先回来的批。在从飞机上下来之后，他用双筒望远镜观察着天空。当他的部ຖ下返回机场时，他计算着数量，脸色有些苍白，但却十分坚定。在最后架飞机返回后，他写了报告，并提交给总部。在总部，他向司令官进行汇报。然而，刚ธ汇报完，他就突然摔倒在地上。在场的军官们急忙上去搀扶，但他已经死亡。经过检查，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冰凉，在他的胸口上有个弹伤。个刚刚死亡的人身体是不可能如此冰凉的，而大尉的身体却像冰块样凉。所以，大尉肯定是死了很久了。但是，他的精神支撑他进行了这次汇报。正是这个ฐ大尉所具备的强烈责任感才使他创造了这样的奇迹。
人类学家必须开发研究日常琐事的技术，因为被研究的部落中平凡的事情，也许会与研究者本国的习俗截然不同。人类学家如果要理解某部落最恶毒的面，或是另部落最胆怯的面，或是他们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是如何应对如何感受时，他就会发现必须进行认真观察，并认真对待细节；而人们在研究文明民族时却常常忽略这点。人类学家有充分的理由á相信，这些细节是至关重要的，并且也要懂得如何去挖掘。
没有这样的认识，我们就难以理解在对日问题上什么是最重要的，那ว肯定不是态度，而是实力。
回报万分之的恩情9
1945年8月，当日本宣布投降时，“忠”在全世界显示了它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的作用。许多对日本深有体会并了解日本的西方แ人士都认为ฦ日本是不可能投降的。他们说，幻想散落在亚洲和太平洋诸岛上的日军会毫无反抗地放下武器，那ว简直是天真的想法。日军的许多武装部队还从未在局部性的战役中失败过，并确信这场战争的正义性。32๐【32๐萨评：日军战败时各地投降者共计五百五十万。当时，在中国南方战线国民党军和日军正在对峙，国民党军取得了雪峰山和桂柳追击作战的胜利，日寇刚刚失去了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ຖ老河口，日军尚未露出败象。但是封诏书以后，再有能力的日军将领ๆ也无法率领ๆ这支军队继续作战了。】在日本本土各岛，到เ处都是誓死抵抗的顽固分子。占领ๆ军先头部队的力量如果不是足够强大，只要进日本舰炮的射程范围之ใ内，时刻都有被屠杀的危险。“在整个战争中ณ，日本人无所畏惧，他们是个好战的民族。”然而，得出这样结论的美国分析家却没有考虑到“忠”的作用。只要天皇说了话，战争就结束了。在天皇到เ广播电å台发表讲话之前，顽强的反对者们还包围了皇宫，试图阻止天皇宣布停战声明。33【33๑萨评：指的是1945๓年8๖月14日晚，日本陆相阿南惟己的些亲信军官发动的政变，指挥官是阿南的内弟竹下正彦和东条英机的女婿中ณ健二，他们杀死了近卫师团长森猛纠中将，试图接管皇宫的警卫，并截夺天皇的停战诏书。政变最终在深夜被粉碎。阿南惟己本人并未参加政变，但却是知情人，因此第二天早ຉ上，在停战诏书播发之前切腹自杀。阿南曾经是日军在华指挥官，第三次长沙战役中败于中国名将薛岳的“天炉战”。令人想不到的是，他的儿子阿南惟茂则是战后日本外务省位亲华的外交官，20่04年曾担任驻华大使。】但旦宣布了，所有的日本人都服从天皇的旨ຈ意。不论是满洲爪哇等地的前线司令官，还是本土上的“东条”们，都立即接受了停战要求。我们的军队在机场着陆后，受到เ了礼ึ貌的欢迎。外国记者中有人这样写道：“早晨着陆时自己还是手不离枪，中ณ午时他们就把枪收起来了，傍晚就采购小商品了。”日本人现在是用和平的办法来使“陛下安心”，而在个星期前，他们还要奋不顾身地用竹枪击退蛮夷。
只要西方人能理解影响人类行为的情绪是变化多端的，那ว么就能明白日本人的这种性格并不神秘。些人声称，日本民族除了灭亡将别无他路；34【34萨评：这是因为日军在太平洋战争中表现出了极度的顽ื强，即便在完全没有胜利希望的时候，也绝不投降。甚至在，日本的平民也集体跳崖自杀不肯投降。盟军对此除了不能理解之外，就是认为日本人学不会投降，结果却发现随着天皇的诏书，日本人却做了世界上最模范的投降者。】而另些人声称，只有日本的自由主义者夺取政权，推翻现任政府，他们才能ม挽救自己。这两种分析，对于全力以赴获得全民支持进行全面战争的西方แ国家而言，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以西方人的行动方针和习惯来理解日本，那么เ他们就错了。甚至在和平占领日本几个月之后，有些西方预言家还在认为，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因为ฦ在日本并没有发生西方式的革命，或者因为“日本人不懂ฦ得已经战败了”。这是西方的社会哲学，它建立在西方แ的善恶标准之上。但是，日本与西方แ国家不同，它没有采用西方แ各国的那种最后的手段——革命。它也没有用消极破坏的方法来反抗占领军。日本使用了自己的力量——在仍旧保有战斗ç力的时候，人们就要求自己将无条件投降看做是为了“忠”而必须付出的巨额代价。在他们看来，这种巨大的代价是有价值的，因为最终他们还是获得了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他们有权利说“这是天皇的命令”，即使是投降的命令。但即使是战败，对天皇“忠”仍是最高法律。35【3๑5萨评：从这个角度说，日本人有点儿像阿，最后个圈也要画ฑ圆的。现在，又有很多日本人强调194๒5年8月1้5日只是“终战”而不是“投降”，于是乎日本的形象也从被打得俯首帖ຆ耳的战争罪犯变成了和平的缔造者。看来，这又是新า的轮画圆圈运动。】
情义“最难承受”1้
日本人说，情义แ“最难承受”。个人必须ี要像履行义แ务那样履行情义。但是，情义和义务所要求的责任是不样的。在英文里没有个词与情义对等。人类学家发现世界上每种文化的道德义务都是很奇特的，但日本文化中ณ的情义แ显然是最奇特的个，它是日本所特有的。“忠”与“孝”为日本和中ณ国所共有，尽管日本对这两个概念进行了些修改，但仍旧ງ与东方其他国家的道德责任有某些同类的相似性。而情义แ则既与中国儒教无关，也与东方的佛教无关，它属于日本范畴，不考虑情义就不能理解日本人的行为方แ式。日本人在谈及动机名誉以及个人所面临ภ的进退两难情况时，时常要谈及情义。1้【1萨评：读菊与刀我们不得不时刻注意，作者对东方哲学的了解有自己的局限，所以她讲的并不是“真理”，而是个美国人对东方的看法。比如情义，其实正是来自于中国的儒学。情，指的是恩情友谊；义，指的是社会道德。儒学的个重要基础就是“义利ำ之辨”，义แ和利的权衡结果是“存天理灭人欲”，也就是人在做事的时候不应该考虑是否有利，而只应该考虑它是否符合真理。如果这件事符合真理，即便为此可能遭到灭顶之灾，真正的儒者也应该“虽万千人吾往矣”。孔子自己的生，就是直为了在现实世界无法实现的理想而奔走，只因为他认定这是符合真理的。这种精神大概ฐ可以比较好地诠解情义的含义。“义利之学”在中国还有个不太好听的名字，就叫做“道学”。】
对西方人而言，情义包含了许多纷繁复杂的义แ务参阅本书第六章：从报答之前的善意到复仇的责任。难怪日本人不愿向西方人解释情义的含义，就连他们自己的字典也几乎ๆ没有对这个ฐ词进行解释。有本日语辞典是这样解释的根据我的翻译：“正道；人做事应该遵循的规则；为了免遭非议而做自己้不情愿做的事。”这当然无法使西方人理解这个词的主要意思，但“不情愿”这个词语却指明了情义与义务的差别ี。不论义แ务对个人提出的要求是如何的艰巨，但至少是个ฐ人对他的最亲密家庭成员或者对代表他的祖国他的生活方แ式以及爱国精神的统治者的系列责任。这种责任和义务之ใ所以如此牢固，是因为ฦ它们是日本人与生俱来的，是必须ี履行的。不论人们在履行义แ务时有多少“不情愿”的行为，但义务的定义中绝不会有“不情愿”做的意思。人们在履行情义时似乎内心充满不快。在情义中，需要进行偿还的人面临着最大的困难。2【2萨评：其实这个“不情愿”应该是来自于中国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ใ”。其前提是“即使”“假设”。那么，理学为ฦ何要强调这种假设呢？因为ฦ理学本身就将道德与人的欲望对立起来，结果这样的矛盾比比皆是。中国人善于变通，因此面对这样无法企及的标准产生了无数假道学，而日本人的拗劲儿使他们为ฦ了“大义”，在二战中理直气壮地为ฦ天皇入侵邻๑国杀人放火，也为天皇轻易舍弃自己的性命，而从不去想这样做完全违反了基本的人性。】
可以将情义แ划分为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我把种称为ฦ“对社会的情义แ”，字面的意思就是“报答情义”，也就是说报答自己同辈人的恩情；另类我把它称为“对名誉的情义”，也就是说维护自己้的名誉不受玷污的责任，这与德语中“名誉”类似。就如同义务是人们生而具之ใ的责任样，也可将“对社会的情义”大致描述为类似于履行契约。而与之相比，义务指人们对自己所出生的家庭应履行亲属责任。这样，情义就包括了个人对姻亲家庭所承担的所有责任。而义务是对自己家里所应承担的责任。岳父公公称做情义上的父亲，岳母婆婆称做情义上的母亲。姐夫妹夫嫂子弟媳也被称做情义上的兄弟姐妹。3【3萨评：因此，在日本报纸上经常见到“义父”“义兄”这样的词语，千万不要认为日本人有吕布董卓情结或者喜欢结拜，日本拜养父的事情倒是不少，多半是为了政治原因，比如提高养子的社ุ会地位，但结拜是绝对不流行的。日本人是这个蓝色星球上最孤独的动物之。】不论是对自己配偶的兄弟姐妹，还是对自己兄弟姐妹的配偶，都使用这样的称呼。当然，在日本，婚姻ี也是家庭之ใ间的契约。终生为配偶的家庭履行这些契约性质的责任就是在“履行情义”。在履行这种契约性质的责任时，最沉重的恐怕是报答安排婚姻的父母双亲的情义。尤其是年轻的儿媳妇对婆婆的情义是最为沉重的，因为恰如日本人所说的那样，儿媳妇居住的家庭不是她出生的家庭。丈夫对岳父岳母的责任可能要不同些，但也很可怕。因为ฦ当岳父母有困难时，女婿必须ี借钱给他们，4๒【4萨评：这大概ฐ也是日本私人人际关系中唯的可以讨论金钱借贷的关系了。】同时还要履行其他些契约性的责任。正如位日本人所说：“儿子成|人后照ั顾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不能称为情义，因为这是出于对自己母亲的爱。”凡是发自内心的行动都不能说是情义。然而，人们都是认真履行那种由婚姻ี关系而产生的情义，不论代价多大，否则他将遭受可怕的谴责——“不懂情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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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义แ“最难承受”2
如果丈夫是入赘到妻子家庭的，我们可以清楚地了解日本人对这种由婚姻产生的“情义关系”的看法。当个家里只有女儿时，家长们就会为ฦ其中ณ的个女儿挑选名女婿，以延续“家族”。女婿要把自己的名字从原户籍中消掉，然后采用岳父的姓氏。他就到妻子的家里生活，从情义上要听从岳父母的，死后也要葬入他们的墓地。这些做法都和般妇女出嫁样。5【5萨评：中国也有倒插门女婿说，但最多是后代姓女方的姓，却没有自己也改对方姓氏的道理。日本这种情况显然也不是大多数男子喜欢的，所以被招赘的男性往往有点儿惧内。然而，这也未必全是坏处。日本前首相田中角荣的女婿田à中直纪就属于这样的上门女婿，于是当他竞选参议员的时候，对手就攻击他窝囊，而他的太太田中真纪子日本前外相，以词锋锐利大刀阔斧著称就站出来为ฦ他辩护—“这年头，如此老实巴交的男人在政治家里面难道不是凤毛麟角吗？”时大为舆论所接受，田中直纪的当选也就顺理成章了。】之所以要为女儿择婿入赘，也许不仅仅只是因为自家没有男孩，更多情况是双方แ家庭出于利ำ益考虑，也就是所谓的“政治联姻”。有时女方家虽然很穷，但“门第”很高，男方就带着钱入赘，作为回报，男ç方则ท可以提高自己在等级制体系中ณ的地位。或者说女方家庭富裕，有能力让男方แ接受教育，为了获得好处，男方要离开自己的家庭到妻子家里去。还有时是女方แ父亲希望通过此举获得理想的公司合作者。不管是哪种情况，入赘的丈夫所承受的情义都是很沉重的。因为在日本，将自己的名字改入别ี人家的户口簿是件相当严重的事情。在封建时代的日本，这样的女婿在战争中必须为岳父竭力而战，为ฦ了向这个新า家庭证明自己，即使是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在所不惜。6【6萨评：这种事儿日本人硬着头皮也会干下来的，因为情义要求他这样做。换了中国人，在历史上更多的是在双方之间充当缓冲与和平鸽的角色，没有个ฐ岳父敢这样信任个连自己้亲爹都杀的女婿。】在当代日本，“政治联姻ี”会形成种强大的情义约束力，使女婿和岳父的事业以及这个家族的命运紧密联系起来，这是非常沉重的约束。尤其在明治时代，这种事情有时对双方都有利。但是日本社ุ会对入赘非常反感。日本的老古言常说：“有米三合，决不入赘。”日本人的这种反感情绪主要还是由于情义的缘故。他们决不会像美国人那样说：“这不是男ç子汉所为ฦ。”履行情义แ很难，是“不情愿”的，因而“为ฦ了情义”最能表达日本人沉重的人际关系。
不仅对姻亲的家庭责任是情义，甚至对伯父伯母外甥侄女个ฐ人的义务也属于这范畴。在日本，对这些近亲的责任不属于孝道，这是日本和中国在家庭关系方面的个重大差ๆ异。在中国，这些亲属，甚至比这还远的亲属也能分享所有的资源。而在日本，这是情义关系或者是“契约”性质的关系。日本人指出，般而言，帮助这类近亲并非是出于个人“恩情”，而主ว要是为了报答共同祖先的“恩情”。抚养小孩当然也是有责任所迫——当然，这是种义务；而帮助远房亲戚，虽然也是出于同样的道德要求，但却是情义；在不得不帮时，人们就会说自己是“被情义所牵”，就像帮助自己的姻亲样。7【7萨评：很多日本人本身是不喜欢这种义务的，所以“穷亲戚”的日子通常都很难过。只是他们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否则ท自己的名誉就会受到损伤。不过，旦ຆ有机会，日本人还是愿意想办法推托这样的情义。比如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日政府达成协议，些在战争中流落中ณ国的日本孤儿被接回日本。很遗憾ย，很多这种“归国者”惊讶地发现，他们在日本的亲戚不是热烈地欢迎他们回到เ祖国，甚至是冷面相对，根本不认他们这些亲戚，哪怕是亲生兄弟姐妹也不例外。反倒是般社会志愿者给了他们大量的帮助。在感叹世态炎凉的时候，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归来让小心谨慎的日本亲戚已经在考虑会不会造成财产分割的问题，或者给自己找来“情义缠身”这样的麻烦了。】
情义“最难承受”3
与姻ี亲的情义关系相比，大多数日本人更重视重大的传统情义แ关系，比如武士对他的君主及其同伴的关系。这种关系表现的是个具有荣誉感的人对其上级及同辈人的忠诚。在很多传统的文学作品中，这种情义中ณ包含的责任都深为人们肯定，并将其作为武士的美德。8๖【8萨评：这种忠诚并不需要他的上级真正有恩于他，只要双方有这个上下级关系就可以了。在日本传统中，当等级和私恩冲突时，要求有道德的人要毫不犹豫地选择对等级的忠诚。等级是日本传统社会得以运作的基础。】在德川氏还未完成统大业之ใ前的日本，人们甚至认为这是比“忠”还要高尚的美德，而“忠”在那时只是将军的义务。在十二世纪，源氏将军要求自己的位大名交出他所庇护的名藩主。那ว位大名写了封信，并保留至今。他非常痛恨对他情义的诋毁，因此拒绝以“忠”的名义而背叛情义。他在信中写道：“对于公务，我个人无能为力。但品行高尚的人之间的情义แ却是永恒的真理，它超越了将军的权威。”最后，他拒绝对“所尊敬的朋友失信”。9๗【9๗萨评：这段文字引自朝河贯入来院文书中ณ对镰仓幕府时代历史的记述，当然发生这样的情况还有个ฐ重要原因，就是当时的萨摩藩本身就是和幕府不大和睦的地方政权，对将军的“忠”也不那ว么重视。】很多历史故事都描写了武士崇高的道德品行，至今仍为人所熟知。现在，通过润色和加工ื，这些故事渐渐地变成了能乐่剧歌舞伎和神乐舞蹈。
其中最著名的是十二世纪位名叫弁庆的浪人10่【10萨评：浪ฐ人，指的是没有所依附的主君，自谋生路的武士。】的故事。他力大无敌，但没有其他资源可以利ำ用。他曾寄住于家僧院，但所有的僧侣都对他感到恐惧。为了搜集名封建武士所需的行装，他杀害所有过往的武士，收缴他们的刀剑。最后，他向位年轻人挑战——位瘦弱具有纨绔气的领主。没想到却遇到เ了对手。后来，他发现这位青年原来是源氏1้1【11萨评：源氏，指的是11้92年建立镰仓幕府的源氏家族。源氏家族的首领源赖朝在平安时代末期击败强大的平氏家族控制日本，以后有九代将军都是这个家族产生的。下面说到เ的源义แ经就是源赖朝的弟弟，后为兄长猜忌所攻杀，是日本著名的悲剧英雄。】的后代，正筹划恢复他们家族的将军地位。这位青年实际上就是日本人所喜爱的英雄源义经。弁庆立即向源义แ经表示了热忱的情义，并在战场上为源氏家族杀敌立功。但是，在有次战斗中，敌众我寡，他们被迫率领家臣逃跑。他们将自己化装成为ฦ建立寺院而在日本全国化缘的僧人。为了免生怀疑，弁庆装扮成首领ๆ模样，而源义经打扮成普通僧人。沿途如果遇到敌方的检查，弁庆就拿出编造好的卷寺院募捐者的名单，通过诵读来欺骗敌人。然而，在最后时刻，尽管源义经装扮成下人，却无法掩饰他的贵族气质，由此引起了敌人的怀疑。他们立即召唤大部队。这时，弁庆立即略施小计，消除了敌方的怀疑。他借口点小事打了源义แ经耳光，敌人立即消除了对源义经的怀疑。因为，如果这位化缘的和尚真是源义แ经的话，家臣是绝不敢对他动手的。这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它违背了情义。弁庆的不敬行为ฦ挽救他们的性命。在到达安全地方之后，弁庆立即跪倒在源义经脚下，请义经赐死。这位领主慷慨地赦免了他。1้2【12萨评：源义经，||乳|名牛若丸，身材瘦小，他战胜强大的对手弁庆，被视为日本式的大卫对歌利ำ亚之战。因此，日本对以弱敌强的战例经常被冠以“仿佛牛若丸对弁庆”的形容。在日文资料中ณ，形容中国海军逸仙号战舰在长江中与蜂拥而至的日军轰炸机恶战，就不无钦佩地使用了这个说法。源义经是日本著名的悲剧历史人物，他幼年随母亲逃亡，长大后发动复仇之ใ战，以英勇善战击破当时篡夺权力的平氏政权而著称。平氏家族灭亡后，源义经的哥哥源赖朝建立了镰仓幕府，对这个弟弟却是防范又嫉妒，终于发动了对源义经派的清洗。弁庆打源义经耳光的事情，就发生在源义经逃亡中ณ。源义经的妾，日本著名的三大美人之ใ静御前也在这次逃亡中被源赖朝掠去。源义经最终战败自杀。源义经在日本深受爱戴，其中个原因竟然是因为他悲惨的命运。日本民族，对于悲剧有着特别敏感的情结。】
情义“最难承受”4
这些历史故事中所描述的情义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不满的痕迹。这些故事对现代日本人而言就像是黄金时代的梦想。这些故事告诉人们，在那个ฐ时代，情义没有丝毫“不情愿”的意思。如果情义与“忠”相冲突，人们可以体面地坚持情义。当时，情义是人们珍视的种人与人之间的直接关系，而表面又具有封建制度的特点。“懂情义”意味着个人要终身忠诚于君主，而君主也要关心自己的家臣。“报答情义”，就是甚至要把生命献给对自己情深义重的君主。
当然，这只是种幻想。日本的封建历史说明，有很多的例子都表明在战争中，敌对大名可以用金钱来收买武士的忠诚。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君主诋毁了自己的家臣，从传统上讲，家臣可以离开君主，甚至加入敌方阵营。我们在下章中ณ讲述这点。如同日本人赞颂捐躯尽忠样，在谈到复仇时，日本人同样是兴致勃勃，因为两ä者都是情义。对君主的忠诚是情义，而对侮辱进行报仇是对自己名誉的情义。在日本，这是块盾牌的两面。13๑【13萨评：这两种理由对于实心眼的人来说都是很可以接受的理由，可是偏偏导向完全不同的结果。“墨索里尼总是有理”这条，在过去和今天的世界ศ里，在东方แ和西方都是样。汪精卫在武汉提倡焦土抗战，到南京“艳电救国”，如此矛盾怎样自圆其说？据汪氏解释，在武汉是“为国”，到南京是“为民”。那么เ，在武汉怎么就不考虑为民，在南京怎么เ就不考虑为ฦ国了呢？今天美国对些不那么“民主”的国家，忽而因为ฦ“普世真理”打过去，忽而因为“友谊”大加援手，又是个例子了。】
不过，那些描述忠诚的古老故事，对现代的日本人来说只是令人高兴的白日梦罢了。现在人们所说的履行情义，已经不再指的是对自己้合法君主的忠诚，而是要履行对各种各样的人的义务。今天当人们常常谈到เ情义时，往往充满了不满的情绪，强调说是个ฐ人迫于舆论压力而违背自己本意来履行情义。人们常说“完全是出于情义才安排这桩婚姻”“仅仅出于情义แ，我才被迫为那个ฐ人提供工作”“我必须ี见他的原因仅仅是出于情义”，等等。他们还常常说“受到情义的困扰”。辞典把这句话译成“b”我被迫这样做。人们还说“他用情义来强迫我”“他用情义แ来困扰我”。上述的这些以及其他类似的习惯用语意思都是出于对某些人以往所施恩情的考虑，讲这类话的人被迫做他们不想或不愿意做的事情。在农村，在小商店的交易中，在大财阀的上流社ุ会中，甚至在日本内阁，人们都“被情义所迫”“为情义แ所困扰”。个求婚者可以凭借两ä家之前的关系或交往来给自己未来的岳父施加压力；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段取得农民的土地。迫于情义的人也觉得自己必须答应。他说：“如果我不帮助我的恩人，世人就会说我不懂情义แ。”这些都含有“不情愿”“只是为了面子”的含义，正如日语辞典进行的解释。14【1้4萨评：看到作者对于情义的研究，隐约感到เ了美国人对于纳税的看法—税，是不能不纳的，这是每个ฐ人都知道的道理，但是纳税这件事又没有谁会喜欢，所以美国总统竞选的个重要武器就是减税当然能不能兑现再说。边交税，边不情愿地抱怨，美国人的表情此时和日本人讨论情义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情义是严格的规定，必须进行报答，它们不像摩西十诫规定的那样是些道德准则。当个人迫于情义แ时，往往会无视正义แ。人们会常说：“为了情义แ，我不能坚持正义。”而且，情义แ的准则不包括像“对待自己的邻居就像对待自己样”这样的内容，它也没有规定个人要主动地宽以待人。它只是说，个人必须ี履行情义的义务，否则，人们就认为他是无情无义，他将在世人面前感到羞耻。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必须ี遵守情义。实际上，在英语中，“对社ุ会的情义”常常被译为“服从公众的舆论”。在辞典中的翻译是“我只好这样，因为这是对世界的‘情义’。”这句话可理解为“因为世界不接受其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