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清晨半信半疑地瞟了他一眼，神情微微有点尴尬。
秋清晨连瞪他一眼的力气也没有，气息微弱地反问他：“谁是你老婆？”
纠缠一整夜，秋清晨虽然没有受伤，却也渐渐力竭。直到这时，她才看清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人。
兵器相击，在暗黑的夜里溅起一簇狰狞的火花。与此同时，远处也传来了兵器相击的脆ะ响。秋清晨握刀的手被长剑压得一沉，心头也随之一沉。难道说，这里才是他们设下的真正埋伏？
封绍冷冷笑道：“你家少爷就是被你们这些奸佞小人带坏了！”一脚๐踏上柱子的胸ถ口，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别怪少爷我没给你机会。阿十来过七次，你挡了整整七次。你要知道这里面耽误的事你死一百次也赔不起。柱子，实在是你犯了少爷我的大忌了！”
封绍眯起了眼睛，看来自己的拳头还是下的轻了。
封绍俯下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然后将她的手紧紧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我们走吧。最好能早点回来。二当家的丑时巡夜，被他查到เ的话，你就不好交代了。”他轻轻晃了晃她的手，“等跟我回盛州就好了，我护着你，谁也不能ม再欺负你了。”
他听到年少的自己那一把清朗的声音穿透了夜色，仿佛还带着几分委屈：“我怕的就是他们惩罚你啊。如果可以，我倒是愿意替你挨那些打……”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封绍。尤其是不知道当着光耀和麻衣的面，她应该如何对待封绍才算正常。自从一脚将他从营房踹出去之后，她就竭力避免自己้出现在每日例行的训练场上，也竭力避免让自己้的视线望向那ว个方向。
光耀斜了他一眼，倒也不生气，轻轻哼了一声：“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王泓玉撇嘴笑道：“当不当这个ฐ劳什子的将军打什么紧？我怕的是真把我调到北面去守会州……”
自己้当年不就是这么熬过来的么？想到这里，王泓玉不觉一笑，颇็有些感慨地说道：“总觉得没过几年，可是……怎么算都已经是老兵啦！”
秋清晨摇了摇头：“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阿绍，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走吧。”秋清晨靠回到了椅背上，眼泪还在不停地流下来，她的声音却已经迅地回复了冷漠：“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福宝的小脸立刻就耷拉了下来，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谁是你姐姐？！”说完还哼了一声，一摔门转身就走了。
“那个……”李光头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接我表妹……”
十三
一直到走上了御书房宽大的白玉石阶，秋清晨还在想：这位来自楚国的贵侍在自己的面前掉下这样一个东西，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看！看！看！”李光头的底气立刻就足了：“我没骗你吧？”
封绍颇有些怀疑地看着李光头：“他们不让男ç人读书识字、入朝为官，却纵容他们练拳脚？光头，你蒙我的吧？”
“对啊，”封绍抚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这个我刚才想到了。玉树临风的少爷我打扮打扮就是一个女万人迷。问题就是你——你说我该怎么打扮你呢？”
封绍张大了嘴，眼珠子若有所思地转了两转。
秋清晨的身体猛然间僵住了：“你说什么？”
封绍的手在她胸ถ口的伤疤上轻轻摹娑，艰涩地说道：“对不起。”
秋清晨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对不起，”封绍俯下身轻轻吻上了哪一处疤痕。仿佛除了这三个字他什么也不能说了。
秋清晨哆哆嗦嗦地捧住了他的脸，迫使他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他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微的水珠，清亮如洗的一双眼睛却溢满了痛悔和自责。
秋清晨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真的……想起我了？”
封绍轻轻颌，随即紧ู闭了双眼，重新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
秋清晨恍然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素色的床帐，这案头荧荧跳动的烛光、悬挂在床尾那一卷可笑的画轴、甚至先前的那一场激烈的欢爱……都呈现出一种模糊的色彩，仿佛那些沉淀在思绪深处的幻想——只因为在那ว幻想里投注了过多的情感，所以产生了一种“它真的生过”的错觉。
“那一刀……”封绍垂着头，无比艰难地低声说道：“那一刀，我是……”
秋清晨打断了他的话：“你到เ底想起了多少？”
封绍沉默下来。良久才低低说道：“我想起楚国的水兵围剿湾。上的棚屋都着了火。到เ处都是火。可是我被捆着手脚锁在堆放杂物的矮棚里，火苗已๐经舔上了窗口……”他搂住了秋清晨，将她的脸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你在外面拿着斧头拼命砸那把锁……火苗都烧到เ你头上了……”
尽管被他紧紧地搂着，秋清晨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抖。这些事她从来都不想再去回味。可是她的嗓子却好象堵着什么东西，连一句“不要讲了”的话也喊不出来。
十年前的那ว一幕再一次浮现在眼前时，依然清晰得仿佛昨天才刚刚生过。
楚国的水兵已๐经从暗礁的后面登陆，她师傅跟着大当家、三当家和一半以上的喽罗将他们抵挡在了村外。而由湾的另一侧强行登陆的水兵却用火箭引燃了小小的渔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