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更多的尸体。”维克多愉快地说，“你不需要活口吗？别说你对吞噬敌人都有心理障碍。”
树睁开了双眼，疲惫地看着他们。
他们得到了许可与足够的补给，完成剩下的事完全小菜一碟。他们杀了一些杂种，烧掉了营地，可惜大部分居民脚底抹油，逃得比兔子还快。士官让士兵将死者和俘虏的脑袋挂在旗杆上，那些毫无荣誉感的鼠辈全无报仇的心思，一个ฐ都没有露面。
“这就是为什么摧毁一个地下城如此轻易。”塔砂说，“只要摧毁地下城核心，所有地下城造物也会烟消云散，一个ฐ斩ล首行动就能ม毁掉一座城市。”
澡堂和洗手间也是一样，在塔砂阻止史莱姆们吃掉任何客人之ใ后，它们进驻了厕所，并开始解决排泄物。听起来有点恶心，但有字面意思上能变废为宝的员工，有什么好抱怨的？得到เ有机物后史莱姆甚至开始缓慢地分裂ฐ繁殖，它们经常爬过的地方แ会留下能在黑暗中闪光的物质，亮度和魔石差不多。塔砂寻思着可以靠这个搞定地下的照ั明系统。
艾拉的欢呼声特别大，玛丽ษ昂险些想去捂她的嘴巴๒。流浪者营地中和玛丽ษ昂关系最好的就是艾拉他们，这些有着同一个ฐ姓氏的小个ฐ子据说是营地最早的住民，都有着矮小的个头和温暖的心。玛丽昂猜测就是因为他们，后来的营地才会变成那个容纳各种流浪ฐ者的和平住所，要知道到处流浪的弃民大部分都不太好相处。
啊，难怪地下城被称为深渊的前哨。
“干卿底事。”塔砂礼貌地说，“快说。”
老人没再劝说她。
“一只地精？”维克多震惊地说，“你把核心之力分给了一只地精？！”
书页静止了足足一秒。
穿过泥土就像穿过一阵雾气，尽管事实上幽灵本身才是雾气。泥土不会受她影响，塔砂则能读出幽灵躯体笼罩的东西，仿佛用手抚过某些物体的轮廓。
它们并不真是鼹鼠，体表覆盖的不是绒毛，而是坚硬的土石；塔砂也并不能ม真碰到它们，她又没有实体。尽管如此，在精神中触碰一号还是让塔砂放松下来，好像刚撸完猫猫狗狗。
塔砂并不是个奇幻迷，她没玩过多少游戏，对传说中ณ怪物的了解相当肤浅，但即使如此，她也认得眼前这玩意。它有着鼎鼎大名，信息时代的年轻人，十有八九都能ม在第一个ฐ照ั面叫出它的名字。无他，这位太有代表性了。
一块有鼹鼠半截指甲大的蓝色矿物从土中ณ跌落下来，在地面上跳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它通体宝石蓝ณ，其中ณ流动的光芒让它看上去介于固体和液体之ใ间。这东西相当美丽ษ，但却让塔砂的饥饿感骤然升腾，好似看见天空中ณ砰地生出一笼热腾腾的小笼包。鼹鼠仿佛被主ว人的情绪感染，双眼一亮，一口吞掉了蓝矿石。
塔砂仔细地检查了大厅，没有找到一具尸骨，也没有找到เ一个ฐ活物，虫子都没有一只——谢天谢地，她觉得自己้还不能ม接受有节肢动物贴着自己的新身体爬来爬去。她觉得这座大厅好像被包裹在土石的茧子里，与外界隔绝，外面的一切进不来，塔砂的感知也出不去。
森林公约在黑暗的空间中闪光，契约双方แ都已๐经签下了名字，契约开始生效了。橡木老人疲惫地长出一口气，空间变得不太稳定，不久ื后就会自行瓦解。塔砂抓紧时间问道：“开启深渊或天界的通道是什么意思？通道被关上了吗？”
“确切地说，它们被斩断了。”橡木老人回答，“公约被签下，埃瑞安的各个智慧种族联合起来，向深渊与天界ศ宣战。最终英雄们切割了位面，再也没有通向深渊或天界的通道。”
“完成了。”塔砂在心中对维克多说，“我答应过你找到深渊出现的问题。”
“就这样？！”维克多骇然道。
地下城之书被塔砂的耍赖惊得目瞪口呆，然则ท没办法找茬，契约中ณ她可不就是只答应了“找到深渊出现的问题”嘛ใ，又没说完成度如何，更没答应解决问题。塔砂真不知道维克多一个恶魔怎么会这么天真可爱，这种业务员真的能在深渊生存吗？她在脑แ中把这本书合上，手压在封面上，听他像个被捂住嘴的可怜人一样呜呜叫起来。
啊，耳根清净。
“所以我愿意相信你。”这一边，橡木老人还在继续，“深渊是最后的底线，只要不会将埃瑞安重新า拖入位面战争的泥淖，无论你是什么，我想……现在大地上的非人种族都应该互相关照。”
橡树的声音里有很多故事，塔砂想，在有充足时间的时候，她会好好问一问。她停顿了一小会儿，开口道：“可我就是深渊产物，地下城核心来自深渊。”
“那是不一样的。”树简短地解释，“我所说的气息是深渊因子，一种和深渊联系的活动痕迹。”
“它是一种现象，而不是某种恒定物质，就像风与空气的差别？”塔砂问。
“很确切。”橡木老人赞同道，“与深渊相连的事物无法在有识之士面前隐藏踪迹，他们身边永远缠绕着深渊因子肆虐的风暴，你却不同。毁灭你前身的一定是一位英雄，他或她的攻击切断ษ了你与深渊的联系，净化了曾经与深渊交易的气息。即便在你苏醒的瞬间有人能ม发现你的存在，此后他们也无法确定你的位置，因为ฦ你是全新的。”
听上去是个有利于隐藏的好消เ息。
地下城之书在此时疯狂地扑腾起来，甚至一时扇开了塔砂的手。“这怎么可能？”维克多难以置信地喊道，“我是个ฐ大恶魔！我本身就是深渊意志衍生的一部分！你与我签订了契约，怎么เ可能没有深渊的气息？”
塔砂按住书页，警告地瞪了维克多一眼。他闭上了嘴巴，但每一页ษ都闪动着焦躁的花纹。
“明白了。”塔砂对橡木老人随意地说，“我知道大恶魔是深渊的一部ຖ分，如果它们在地面上，是不是会充满深渊的气息，一眼就能认出来？”
“的确如此。”橡木老人顿了顿，“所以现在的埃瑞安，不可能还有大恶魔。”
维克多嗤笑一声。
“‘狩猎’已经持续几百年了，孩子。”橡木老人轻轻摇头，“人类都已๐经制ๆ造出能辨识非人血脉ำ的东西，又怎么เ可能遗漏埃瑞安真正的大敌？倘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只恶魔，它会在人类的星盘上显眼如太阳，而后全埃瑞安的军队都会向它涌去。不说狡诈的大恶魔在位面断裂前早ຉ就离去，即使有一些滞留在埃瑞安，它们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存活到เ今日。”
“有恶魔的地方就缠绕着深渊的气息，包括被镇压的那些。”他总结道，“除非它已经死去，或者被深渊放逐。”
塔砂点了点头，结束了这个ฐ话题。她在心中ณ等待着维克多的反驳，但什么เ都没有，那ว一头安静得好似突然断了线。塔砂推了推书脊ิ，书本一动不动，像本普通笔记本。她再戳他，那ว本书啪地合上了。
橡木老人制造的空间在此时瓦解，周围亮了起来，重现了几十张焦急的脸。他们刚才谈了这么长时间，在外面好像还没过去多久ื。塔砂将书置之脑后，连忙对奄奄一息的橡树丢了个治愈术。
狼人少女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冲上去抱紧了不再焦黑的树干。像是个信号，所有聚拢过来的矮小流浪ฐ者齐齐扑向橡树，一圈圈把他抱了个结实，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他们的个ฐ头在树下显得更矮了，看上去像扎堆的松鼠。
橡木老人慈爱地抱住了所有人，用他依然光秃秃的枝条——火烧痕迹被消除，可叶片并没有长回来。他安慰地拿几十只手拍拍大家的后背，又从中勾出一个敦实的大胡子，将他推到เ了塔砂面前。
“这一位是地下城之主ว。”他向双方介绍道，“这是霍根，磨石家族的族长。”
“你好！谢谢你救了大家！”那个ฐ胡须浓密的小老头激动地说，甚至伸手想给塔砂一个拥抱，他穿过了幽灵的身体，因为惯性栽倒在地上，向前滚了两ä圈。
“如你所知，我们没有多少地方可以去。”橡木老人对塔砂说，“如果你愿意收留他们，他们会给你带来不少帮助。尽管不擅长战斗，但他们比我熟ງ悉附近的地区，其中ณ还有很多优秀的工匠。我可以作为ฦ公证人提供族群契约，让他们为你工作，不会对外人泄露你的存在。”
玛丽昂发出一声欢喜的低呼，她的肩膀一下子放松下来，为ฦ这出乎意料的发展如释重负。
“听上去不错。”塔砂点点头。说实话，要是橡木老人不这样提议，她要采取的保密措施就有点伤感情了。
“你怎么เ看，霍根？”橡木老人又问。
“好哇！”族长拍掉身上的灰，中ณ气十足地说，“早ຉ知道之ใ前就不搬了！而且白吃白拿怪不好意思的……”
他站在身后的妻子踢了他的屁股，霍根干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太感谢了！你介意我们搬点东西进来吗？我们要找好多火把，哦，造通风口和油灯，做一些桌子和椅子，还有床，柜子，一些好家具！我们会做这个，还有武器，玩具，小玩意，如果你需要请千万告诉我们，这是家族事业！”
他身后不少人自豪地点头，塔砂觉得遇到过袭击又见过骷髅之后，这群人未免恢复得太快，神经粗大到เ了不想吐槽的地步。
橡木老人拿出了森林公约，霍根以族长的名义签下契约，在场的所有幸存者都姓磨石，他们被涵盖在了契约之ใ内。塔砂会为他们提供庇护所，他们以手艺和情报交换，宣誓永不背叛。新า卡片相当有趣，包含整个族群，而塔砂终于知道这些矮个子是什么了。
“混血匠矮人，血统稀薄到失去了天赋能力，唯有个子依旧长不高。他们没有矮人的胆量与战斗ç力，一定会是战场上第一批逃兵；他们没有侏儒的理财天赋，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自己口袋里还有几个硬币；他们没有半身人的敏捷和狡猾，过度乐่观的精神倒如出一辙。谢天谢地，这些胆小又愚蠢的矮子大部分都是优秀的工匠。”
技能【咱们工人有力量】：正所谓知识就是力量，虽然你根本不通锻造，但你拥有理解基础工ื艺品的眼光。例如：当你看到一把丑得不成剑形的剑，你会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一把剑！
橡木老人没说大话，塔砂脑中叮地亮起一盏灯。她这里不是刚好有个闲置的锻造室吗？睡觉有人送枕头，就算有个鸡肋到เ搞笑的技能，这一波也不亏。
第二张森林公约消เ失在空气中时，橡木老人的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疲惫。“我恐怕得休息一会儿了。”他叹息道，闭上眼睛不久，他便化作了一棵没有脸的普通橡树。
玛丽昂有点担心地多看了树几眼，匠矮人们则ท已经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定居事项ำ。塔砂看着这群不靠谱的人，思索着掩盖痕迹的方แ法，产生了一种捡回一大群宠物的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