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孙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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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足下所走者是孔子途径,鄙人则是释迦耶稣行为。来书所谓某先生某先生者,亦犹《论语》上所谓鲁哀公季康子请人也๣。孔子不幸而遇鲁哀公季康子,足下幸而遇某某两先生,孔子有知,当亦羡煞!鄙人悼叹苦海ร中人沉沦不返,教之以“求官六字真言”、“做官六字真言”、“锯箭法”、“补锅法”,使一切众生,同登极乐่国,同升天堂,此释迦耶稣之用心也๣。嗟乎默生,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唯有“还君明珠双泪垂”而已!

我的信是寄给成都《华西日报》转递的,因为我不知道教主的住处,可是他的另一著作《厚黑丛话》是由《华西日报》连载的,所以只好如此办。哪知我的信走之后,宛如石沉大海,杳无຀消เ息。在这期间,我又读他的《厚黑丛话》,见到其中有这样的一段话:“去年(一九三五年)吴稚晖先生在重庆时,新闻记者友人毛畅ม熙ກ君,约我同去会他,我说:我何必去会他呢?他读尽中ณ外奇书,独莫有读过《厚黑学》,他自称是大观园中的刘姥姥,此次由重庆到成都,登峨眉,游嘉定,大观园中的风景和人物,算是看过了,独于大观园外面,有一个最清白的石狮子,他却莫有看见。欢迎吴先生,我也๣去了来,他的演说,我也听过,石狮子看见刘姥姥在大观园进进出出,刘ถ姥姥独不知道有石狮子,我不去会他,特别与他留แ点憾事。”他既如此孤傲自负,像我这“不见经传”的无຀名下士,就更不值得教主挂齿了,因此我就把盼望他回信的念头,完全打消。不料半年以后,忽然从自流井寄来一信,封面书“李宗吾缄”,这一喜,非同小可,急忙拆书一观,使我尤觉荣幸!原来他是从不与生人通信的,据他说这次与生人通信,是他有生以来破题儿第一遭啊!他的信中说:我的信由á《华西日报》转到后,看了非常高兴,但是不能破坏他的老信条,虽然把我的信一连读了几遍,仍是决定不复。可是每有朋友去访他,他便禁不住把我的信拿给他们看。他们看的结果,都是异口同声地说:“这样热情的来信,千万不可辜负人家的盛意,非答复不可!”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朋友的劝促,他说他有些矜持不住了,这是他迟至半年以后终于破例复我信的一段内幕。我当即报以长函,仍是很委婉地劝他不要再讲“厚黑学”,从此我们便书信往还,越来越勤,意见虽然不能一致,但很可以说是够得上较亲切的朋友了。我记得他第二次的来信,对我一面认为ฦ知己,一面仍是语带讥讽。那信中ณ有云:

李宗吾曰:“厚黑之道,本诸身,征诸众人,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

算年龄逊我二筹,论学问加我一等,修文归地下,莫将厚黑舞幽冥。

品贤豪常作翻案,抒思想好作奇谈,孤愤蕴胸ถ中,纵有雌黄原戏谑;

有一次,我问他:“你对于政治、文化、学术有什么เ究极的看法吗?”他说:“我在《社会问题之商榷๣》一书๰中ณ,最末的一章差不多可以答复这个问题๤,虽然是十年前的一种见解,但直到如今,我的看法还是依然如故。这莫非是我不能进步的表现吗?哈哈哈!”

吾人自以为高出万物,这不过人类自己夸大的话,实则人与物同是从地球生出来的,身体的元素无一非地球中的物质。自地球看来人与物并无区别,仿佛父母生二子,长子曰“人”,次子曰“物”,不过长子聪明,次子患瘫病而又聋哑罢了。人身的物质和地球的物质都是电子构成的。吾人有灵魂,地球亦有灵魂;地球的灵魂,就是磁电。通常所说的地心引力,即是磁电吸力的表现。地球的物质变为ฦ植物,同时地球的磁电即变为ฦ植物的生机。吾人食植物,物质变为吾身的毛骨肉,同时磁电å即变为吾人的性灵。由á泥土沙石变而为植物,变而为毛骨肉,愈变愈高等;同时由á地球的磁电å变而为植物的生机,变而为ฦ吾人的性灵,也是愈变愈高等。虽经屡变,而本来的性质仍在,所以吾身的元素与地球的元素相同,心理的感应与磁电å的感应相同。惟是既经屡变,吾身的毛骨肉与地球的泥土沙石不能无຀异;吾人的性灵,与地球的磁电不能无异。何以故?在地球为死物,在吾身则为ฦ活物。所以用力学规律来考察人事,就当活用,不能死用。

好了,现在我把那一章撮录于下,以作他自己思想的总介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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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他说中国主义是物质生活与道德生活并重的。印度教徒乞๢食为生,不事货财;欧美富豪好货贪财,骄奢淫逸。伦敦也,巴黎也๣,纽约也,以及日本之东京也,可说是拿弱小民族的血肉建成的。而我国孟子则说:“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又说:“养生丧ç死无憾ย,王道之始也。”达尔文“生存竞争”之ใ说,孟子复生,亦不能ม否认;但孟子的学说,一达到生存点,即截然而止。而达尔文则盛倡“优胜劣败”,成为无界域的竞争。世界列强一得到达氏之说,就像疯狂一般,向弱小民族掠夺,势不致列强胀死、弱小民族饿死不止。我国古人早见及此,所以说:“衣食足而礼ึ义แ兴。”一达到不饥不寒,即教之以礼义。故信从印度主ว义แ,不免饥寒;信从西洋主义,蔑๥弃礼义แ;这两者的偏颇็极端,中国学说最能ม折中ณ起来,是为中国主义แ的第六特色。

一取法人身分配血液之法:身体上某部ຖ分越劳动,血液的灌注越多,弥补消เ耗之ใ外,还有余剩,因之ใ越劳动的部分越达,这就是人体奖励劳动的方法;准此,对于国中的劳动者就应该从优报酬。吾人身上还有许多无用的部分,例如男子之乳即是无用的东西,但既已生在身上,也๣不能不给以血液,不过因其不工作,灌注的血液ຂ较少,所以男子之乳渐渐缩小;准此,对于国中的任何人一律给生活费,以能维持最低生活为止,不劳动者待以不死就是了。饮食从总口入,便溺从总口出,饮食在腹中ณ如何消化,如何运转,脑筋全不知道;准此,国际贸易,由政府支配;国内贸易,听人民自由经营,不必过问。

孙君问:“先生治学的门径,可以见告吗?”

教主ว说:“我平生治学,实得力于八股义แ法的‘截搭题’,那ว是很合乎辩证法的逻辑的。我的《厚黑学》及一切著作,都是从此中ณ推衍而出的。”

孙君问:“先生莫非是说笑话吧?”

教主说:“不是笑话,我确是得的这一套八股法宝。如若不信,就请以后对于八股义法多下一些工夫好了。”

孙君对于他的话半信半疑,也๣未加深究。于是又问他道:“先生的著作,出版的,未出版的,一共有若干种?”

教主说:“出版的,有《厚黑学》、《厚黑丛话》、《宗吾臆谈》、《社会问题之商榷》、《考试制之商榷๣》、《制宪与抗日》、《中国学术之趋势》、《心理与力学》、《孔子办学记》、《吊打校长之奇案》、《孔告大战》、《怕老婆的哲学》十余种;现在正写的及已写成尚未表的,还有《中国民族特性之ใ研究》、《政治经济之我见》、《叙属旅๓省中学革命始末记》、《性灵与磁电》、《迂老随笔》种种。谈正经道理的,有《社会问题之商榷》、《考试制之商榷》、《制ๆ宪与抗日》、《中国学术之趋势》、《心理与力学》五书。其余的正经作品,因尚未问世,暂可不谈。惟《制ๆ宪与抗日຅》一书,去岁曾为ฦ黔鄂两省当局所取缔;我不知检查者,持何尺度?有何高见?《考试制之商榷》一书๰,前年亦遭取缔,幸经上书自剖,始得以大白。《中ณ国学术之ใ趋势》及《心理与力学》,均系研究初步,还不敢视为ฦ定论。至厚黑诸种《孔子办学记》、《孔告大战》、《吊打校长之ใ奇案》、《怕老婆的哲学》,都视为开玩笑性质,亦无不可。将来谈民族性,谈政治经济,谈性灵与磁电å,又须费一番苦思。其实我已老了,还著作什么书呢?真可谓不知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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