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二程讲道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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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学是二程的专长,二人语录中,谈及易的地方แ,不胜枚举。《宋史·张载传》称:“载尝坐虎皮,讲易水师,听者甚众,一夕,二程至,与论易,次日语人曰:‘比见二程,深明易理,吾所不如,汝可师๲之。’撤坐辍讲。”据此可见二程易学之ใ深,然遇箍桶翁则敬谨领教,深为佩服,此翁之学问,可以想见。袁滋易学,伊川ษ不与之讲授,命他入蜀访求,大约他在四川受的益很多,才自谦不如蜀人,于此可见四川易学之盛。

学术之分合

大学开卷言:“大学之ใ道,在明明德。”朱子注曰:“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其众理而应万事者也。”这个说法,即是老子的说法。我们可把这几句话,移注老子。老子曰:“谷神不死。”谷者虚也,神者灵也,不死者不昧也,“谷神不死”,盖言:虚灵不昧也。“具众理而应万事”,即老子“虚而不屈,动而愈出”之ใ意。“虚”则冲漠无朕,“不屈”则万象森然,故曰“具众理”。“动”则感而遂通,“愈出”则ท顺应不穷,故曰“应万事”。这岂不是老子的绝妙注脚?

宋儒融合三教,在实质上,不在字面上。若以字面而论,宋儒口口声声,诋斥佛老,所用的名词,都是出在四书五经上,然而实质上却是三教合一。今人言三教合一者,满纸是儒释道书上的名词,我们却不能ม承认他们把三教融合了。这是什么缘故呢?譬如吃饮食,宋儒把鸡鱼๠羊肉,米饭菜蔬,吃下肚去,变为血气。看不出鸡鱼羊肉,米饭菜蔬的形状,实质上却是这些东西融合而成。他人是把这些东西吃下去,吐在地上,满地是鸡鱼羊肉米饭菜蔬ຒ的细颗,并未融化。我们把融合三教之功,归之宋儒,就是这个道理。世间的道理,根本上是共通的,宋儒好学深思,凡事要研究彻底,本无意搜求共通点,自然把共通点寻出,所以能够把三教融合。

北方人喜吃面,南方แ人喜吃饭,孔子开店卖面,释迦开店卖饭,老子店中,面和饭皆有,我们喜欢吃某种,进某家店子就是了。不能ม叫人一律吃面,把卖饭的店子封了,也不能叫人一律吃饭,把卖面的店子封了。卖面的未尝不能做饭,卖饭的也未尝不能做面,不过开店的目的,各有不同罢了。儒释道立教,各有各的宗旨,三教之徒,互相攻击,真算多事。

《礼记》上,孔子屡言:“吾闻诸老聃曰。”可见他的学问,渊源于老子。至大限度,只能与老子对抗,断ษ不能驾老子而上之。《史记》载:“孔子适周,问礼于老子,去,谓弟子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ม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网,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zeng,至于龙,吾不能ม知其乘๖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耶。’”这种惊讶佩服的情形,俨如虬髯客见了李世民,默然心死一样。《虬髯客传》载,道士谓虬髯曰:“此世界非公世界,他方可也๣。”虬髯也๣就离开中国,到海ร外扶馀,另觅生活。孔子一见老子,恰是这种情形。老子曰:“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แ而后礼。”道德已被老子讲得透透彻彻,莫得孔子说的,孔子只好从“仁”字讲起走了。老子学说,虽包含有治世法,但是略๓而不详,他专言道德,于仁义礼ึ三者,不加深论。孔子窥破此旨,乃终身致力于仁义礼,把治国平天下的方法,条分缕析地列出来。于是老子谈道德,孔子谈仁义礼,结果孔子与老子,成了对等地位。孔子是北方人,带得有点强哉矫的性质,虽是佩服老子,却不愿居他篱下。这就像清朝恽寿平,善画山水,见了王岩谷的山水,自量不能出其上,再画ฑ得好,也是第二手,乃ี改习花卉,后来二人竟得齐名。孔子对于老子,也是这样。他二人一谈道德,一谈仁义礼,可说是分工的工作。

韩非主道篇曰:“虚静以待令。”又曰:“明君无຀为于上。”这虚静无为四字,是老子根本学说,韩非明明白白提出,足见他渊源所自。其书曰:“若水之流,若船之浮ด,守自然之ใ道,行无穷之令。”又曰:“不逆天理,不伤情性,不吹毛而求小疵,不洗垢而察难知,不引绳之外,不推绳之内,不急法之ใ外,不缓法之内,守成理,因自然,祸ຖ福生于道德,而不出于爱恶。”可见他制定的法律,总是本于自然之理,从天理人情中斟酌而出,并不强人以所难。他说:“明主立可为之赏,设可避之斗,故贤者劝赏,而不肖者少罪。”可见他所悬的赏,只要能够努力,人人都可获得,所定的罚,只要能ม够注意,人人都可避免,又曰:“明君之ใ行赏也,暧ai乎如时雨,百姓利其泽,其行罚也๣,畏乎若雷霆,神圣不能解也,诚有功则ท虽疏ຕ贱必赏,诚有过则虽嬖bi而必诛。”事事顺法律而行,无一毫私见。他用法的结果是:“因道全法,君子乐而大奸止,淡然闲静,因天命,持大体,上下交顺ิ,以道为舍。”这是归于无为而止。

由道流而为德,为仁,为义แ,为礼,为刑,为兵,道是本源,兵是末流。老子屡言兵,他连兵都不废,何至会废礼?他说:“以道佐人主者,可以兵强天下。”又说:“夫慈以战则胜。”慈即是仁,他用兵之际,顾及“道”字“仁”字,即是顾及本源之意。用兵顾及“仁”字,才不至穷兵黩武;用刑顾及“仁”字,才能衰矜勿喜;行礼ึ顾及“仁”字,才有深情行乎其间,不至徒事虚文;行仁义顾及道德,才能到เ熙熙浩浩的盛世,不是相呴xu以湿,相濡以沫。我们读老子一书,当作如是解。老子用兵之际,都顾ุ及本源,即知他无处不顾及本源。

无为之意义

我说:“心理依力学规律而变化。”闻者尝驳我道:“我的思想,行动自由,哪里有什么规律?”殊不知我们受了规律的支配,自己还不觉得。譬如书房里,有一鸟笼,鸟在笼中,跳来跳去,自以为ฦ活动自由á了,而我们在旁观之ใ,任它如何跳,终不出笼之范围。设使把笼打破,鸟在此室中ณ,更是活动自由了,殊不知仍有一个书房,把它范围着。汉唐以后的儒者,任他如何说,终不出孔子的范围,周秦诸子和东西洋哲学家,可说是打破了孔子范围,而他们的思想,仍有轨道可循,既有轨道可循,即是有规律。

关于遗产制一层,许多人都主张废除,如照ั本章所说的办法做去,土地、工厂,一律归公,私人也就无所谓产业了,所有者不过银行中ณ所存之ใ金钱,我们只研究此项金钱๥应否传给子孙就是了。此事于各个ฐ人都有关系,将来可用全民数投票法解决之。在我个人之ใ主张,是可以听其传给的,因为我们既经承认各人的身体是各人私有物,由脑力体力换来的资财,就应该各人私有。各人所生子女,是他的身体化分出来的,当然有承受他的资财之权,如果归为公有,也就犯了“夺私有物以归公”之弊。普通人所以努力者,大都想积下资财,传之后人。如果积下的金钱,不许传之ใ子孙,必会减少人类努力心,即是减少社会进化之ใ度。

依上述办法,国家把土地、机器、银行和国际贸易收归公有过后,国家每年收入,当然非常之ใ多,自当尽量扩充实业教育与增加民众利益之事。但是国家达到了极点,每年余款,究竟作何用途呢?我也想有一个ฐ办法,孙中山屡屡向人演说,他要把中国变成一个大公司,四万万人都是股东,并且说:“这个ฐ公司内的人,都可以分红利ำ,子子孙孙,便不怕穷。”我们把土地、机器、银行和国际贸易四者收归公有,那ว么四万万人都成为地主、厂主,成为ฦ银行和国际贸易的股东,孙中ณ山理想中的大公司,就出现了。这个大公司,是以每一个ฐ身体为一股,国中生了一人,即是增加一股,死了一人,即是取消一股,股权是非常明晰的。我们就可仿照公司分红的办法,政府每年除各项开支而外,其所有余款,即按照全国人口数目,平均分摊,作为ฦ生活费,其分摊数目之ใ多少,以国家每年余款多少为断,最大限度,以能维持生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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