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点点头，放下帘子，刚测过脸来，就对上司空旭一双探寻的眼神。
宁渊问道：“离燕州ะ城还有多远。”
“将徐妈妈和宁蕊儿带到正厅，我要亲自问问大夫人这些年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宁如海最后喝了一句，便大步出了祠堂。
“来人。”宁如海沉声道：“将大夫人带回瑞宁院好好看管起来，不允许踏出房间一步。”
可火势很快就越来越大，自然救火的人也越积越多，将他们拘在草丛里更加走不掉了，偏偏这个时候沈氏居然说要请京兆伊，那还得了，一旦京兆伊来了，在府里大肆搜查，将他们从草丛里拎出来，如此乱-伦之事一旦败露，韩韬会怎样无所谓，她自己一根白绫自我了断ษ是免不了的！
“他期初ม便不在书房里吗，真是万幸，我还担心书房突然走水，会伤着他。”沈氏顿了顿，“可这火势来的蹊跷，为保万全，势必要让京兆伊来查验一番，怎么可以这般稀里糊涂地就有意外带过去，若是有人蓄意纵火，不将这人抓出来，今日他烧的只是书房，也许明日就会去烧卧房了！”
第二天一早，宁渊刚起床，就有丫鬟来传话，说韩韬已经向宫里递了折子，因病告假，今日他们都不用入宫去参加宴会了。
说罢，严氏也不顾韩韬的反应，近乎是连拉带推的将人带进了里屋，宁如海看了依旧伏在徐妈妈身上嘤嘤个不停的宁蕊儿，恨铁不成钢๐地摇了摇头，又对宁渊呵斥道：“你也别ี杵在这里看热闹了，回去睡觉！”
“哐当。”沈氏手里的茶盏好像有些拿不稳，被她放到了身侧的小几上。
说到这里，她却怯生生地抬头望了宁渊一眼，好像不敢往下说了。
按照ั规矩，宁府这类受了恩典来参加九阳节的官员会被统一安排在驿馆下榻，但韩韬早已准备了马车，显然是打算将一行人都接到他的统领府去住下，马车有好几辆，宁如海与沈氏，严氏乘坐的都是精巧华丽的宽棚马车，轮到宁渊的时候，却被分到了一辆下人们坐的青棚马车，知晓是韩韬故意为之，宁渊没说什么เ，倒是一路跟着她的白氏姐妹满脸不平，不过他们也知晓宁渊的脾气，既ຂ然少爷都不说话，他们下人就没有强出头的道理。
自古文物不两ä立，将相不两ä和，已经成了朝堂上的常态。尤其韩韬这类军人出身的禁卫军统领，因为为ฦ人粗豪，手段雷厉风行，做起事情来压根不会守着那些文人骚客的规矩，因此总是有御史在朝堂上上疏ຕ弹劾他，尤其大学士高郁甚至当面呵斥过他“不休自身，不通文雅，不解人情”，以高郁๗的地位，他一个统领ๆ不好顶撞，可早就对那群唧唧歪歪的文臣看不顺眼了，尤其宁渊居然还是高郁的关门弟子，一下子就让韩韬对宁渊的印象坏到了极致。
几个丫鬟婆子领ๆ了沈氏的命，上前架起严氏就要往殿外走，严氏满脸委屈，却又不知该如何为ฦ自己分辨，只能闭着嘴巴，任由那ว几名丫鬟将自己带了出去，只是在跨出殿门之前，她还是抑制ๆ不住，用愤恨地眼神朝宁渊的方向看过去，宁渊任由那ว只神鸟站在肩膀上，正用一种“好走”的眼神望着她，而让严氏诧异的是，就在宁渊身后，舒氏也正望着她，可眼神里早没有了以前的恐惧与卑微，反而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就像是在看着……什么เ不自量力的人一样。
赵氏道：“老爷，老夫人，现下看来，大夫人身上的事不过是场意外罢了……不过女子月信本事秽物，冲撞神佛，大夫人来了月信还装ณ作不知，招摇进殿，实在是十分不敬。”
这样声势浩大的排场和车队，自然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灵虚寺是名寺，灵虚尊者又是远近闻名的得道高人，因此玉灵山上早由朝廷出银子，修建了一条马车能直行上山的通路，以省去了脚力登山的麻烦，路边的山林美景也十分让人心旷神怡，宁渊所乘的马车里，白氏姐妹指着树杈间不断飞过的各类山鸟看得不亦乐乎，而舒氏却坐在一边，满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两日后，宁如海忽然传了话下来，说要在上京之前领着全家去灵虚寺进香，以求神佛庇佑，此行太平。
宁如海ร也十分不解，这段日子他之ใ所以会宠爱唐氏，是因为唐氏一改从前对自己胆怯生疏ຕ的模样，变得温柔似水起来，唐氏表现出的温柔和识大体让宁如海很满意，可眼下她的行为却十分唐突，因此他当即便喝了一声：“胡闹，那是你能拿的吗，还不快放下！”
老夫人居然让她先选！？在严å氏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唐氏盈盈起身，也不含羞，落落大方地走上前，将那唯一的一匹蜀锦抱了起来。
“听去便听去，无论大皇兄还是我，以我们的身份都没有长久留แ一个ฐ男倌在身边的念头，这类人以色侍人，所为的，也不过是你手里的银两和权利而已๐。”司空旭定定地看着宁渊，“何况，我若是想真正挑一个真心实意的枕边人的话，苏澈那类可万不够格，怎么都要……如宁公子这般玲珑剔透的人才好。”
“大皇兄喜欢他，也是图一时新鲜罢了，等新鲜劲过了，自然挥挥手让他走人。”司空旭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避讳，其一是他早已看出来了宁渊知道不少事情，再避讳没必要，其二是他也正在生苏澈的气，他耗费心思一番๘安排，将苏澈送去司空钺身边，原本是想在司空钺身边安插一枚棋子，能帮他探听一些消息也是好的，哪知这苏澈却蠢钝如猪半点不顶用，在司空钺身边那么久，不光没吹上半点枕头风，甚至还被司空钺察觉了他偷偷跑出来同自己见面，因此立刻๑就被司空钺扫地出门，重新า赶回了摘星楼ä。
呼延元宸却不理他，只埋着头，大步走到院子里，马步一扎就开始打起拳来。
吱呀一声，他话还没说完，呼延元宸就猛地拉开了门，活活吓了他一大跳。
绕过几层书架，宁渊总算见到了坐在那里的宁湛，他穿着身一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缎衫，不过表情很是有气无力，面庞虽然英俊，但也苍白瘦弱。宁渊恭敬地站定，然后抱拳行礼，“见过长兄。”
因为严氏香河镇的财路给断ษ了，加上宁湛的身子已经大好，如今这院子里的药材也被撤去了许多，但剩下的依旧不少，领路的丫鬟显然也是严氏的心腹，看见宁渊满目钦羡的眼神，她不禁自豪地扬了扬鼻孔，没有丝毫谦卑地对宁渊挥了挥手，“大少爷在这边的书房等着三少爷呢。”
因为龙舟大比上的事情，大皇子给的一个ฐ月限定之期已到，可真正的罪魁祸还是连一个影子都没有，不得已๐，他只得从死囚犯里随便抓了一个人出来顶ะ罪，可虽然勉强将这道坎垮了过去，但是他也知道，经过这件事，他这江州都督的地位受到了严å重的影响，他当上都督的这些年本就于政绩没什么เ建树，要是犯错再多一些，只怕乌ไ纱帽不保。
现事情的真相后，宁渊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和呼延元宸又回了田庄，向呼延元宸问清楚了那帮河盗什么เ时候会同江州ะ出来的人碰一次头后，他迅定下了一条计策。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唐映瑶？这不是那ว个整日窝在湘莲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唐姨娘吗？
“少爷，你这也太便宜他们了。”白檀道：“这狗奴才分明就是在对你摆脸色，就该直接撤了他管事的职轰出去，还留着做什么。”
“罢了，李管事，我就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李栓忐忑得额头上都出了汗，终于看见宁渊坐回到主位上，开口道：“半柱香的时间内，我要看到田庄里所有的下人，做好了，我便不追究你的怠慢之罪，你明白了吗。”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马儿后退，手却缓缓放到身后，趁宁渊不备，忽然从腰后掏出一个ฐ小臂长的弩机来，对着宁渊飞射出三支弩镖。
“说，是谁派你来的。”宁渊甩掉匕上的血珠，朝最后剩下的那ว人问道。
“来，娘扶你起来喝药。”严氏扶着青年坐起身，拿了两个软枕给他靠上。青年即便坐起来了，可浑身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瘫倒下去一样。
“湛儿。”严å氏端着药坐在床边，无比温柔地摸了摸青年的脸，“湛儿，醒醒，娘来看你了。”
“渊儿来得正好，你茉儿姐姐准备了许多玫瑰圆子，你也来吃一些。”看见宁渊，沈氏立刻露出笑容，招呼他到她身边坐。
“嗯。”宁渊点点头，看了周石一眼，“拎上这家伙，跟我走。”
宁湘哪里知道，宁如海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自己的脸面着想，他们这类当官的，看重脸面比看重银钱要重要许多，今日因为宁渊帮他大涨了脸面，他也要做出一番样子来，二百两金子而已，转手赐给宁渊，一是他今日的确有功劳，而是也要在司空钺与周围诸多老百姓面前做出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来，给自己博一个好名声。
“拿着吧。”宁如海显然心情很好，也难得满面春风地对着宁渊，“龙舟之事，你办得很好，府里也不缺这点钱，这些赏赐，为父便赐给你了。”
“也对，呼延皇子也说了要来帮咱们当舵手，我瞧王统领ๆ与皇子殿下的关系还处得不错，想来也不会碍事。”周石摸了摸鼻子，“只是我原本还想向少爷讨个ฐ舵手来当的。”
因他们练习的地方就在码头边上，离船坞不远，是以中间呼延元宸也来过几次，他与王虎算是不打不相识，一来二去，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竟然成了酒友外加忘年交，在练舟的间隙，偶尔王虎还会逮着呼延元宸来上两把摔跤，这下可让“武艺高强”的呼延皇子吃上了苦水，他武功是好没错，但论起单纯靠蛮力，连内力都不允许动用的摔跤，恐怕两个呼延元宸都不是虎背熊腰的王虎对手，宁渊也目瞪口呆地围观了好几次呼延元宸被折腾得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甚至被王虎逼得狠了，呼延元宸竟然破天荒地会躲到宁渊背后，分明是想让宁渊这个外表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书生替他挡着。
“是，是，小的遵命。”巡逻兵吓得浑身一震，他可不敢违背王虎的命令，立刻๑领命退了出去。
巡逻兵疑惑地抬起头，似乎没弄明白王虎为何会下这样的命令，不禁提醒道：“那是守备大人的三公子……”
宁湘恶狠狠地回过头，目光阴毒地盯着宁渊的后背，似乎想用目光在他背上灼出两个洞来。
宁渊见宁湘已๐经气红了一张脸，不光不消เ停，反而继续道：“萍儿妹妹当真是可怜，她本就死得没脸，原本牌位是不能进家族祠堂的，最后是父亲和祖母瞧着她可怜，才冒着不讳保全了她死后的颜面，哪只她不光不知道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都下了黄泉还不安宁，跑回来寻父亲和祖母的晦气，妄图坏了家宅的风水与福祉，如此不敬与不孝，你说祖母怎么容得下她，还害得母亲在祖母跟前也没脸了，当初母亲苦口婆心地劝着祖母让宁萍儿入祠堂，怎料é最后却是这样一种结果，想想真让人唏嘘เ，唉。”
“简直胡闹！”宁如海ร一拂袖，对宁渊吹胡子瞪眼道：“你柳姨娘的身子，哪里能受五十大板，你是想要她的命不成？”
柳氏和神婆都呆在原地，不明白宁渊到เ底要搞什么名堂，沈氏定了定神，问道：“渊儿，你说你能处置这冤魂？”
在定州私开铁矿牟利，和让下属帮助随州的盐商垄断货运资源提高物价，这些都是司空旭获取银两ä的来源，且其中ณ蕴含的猫腻太多，一些还严重忤逆了皇帝颁แ下的圣旨，一旦被揭出来，绝对能让司空旭吃不了兜着走，但司空旭自问这些事情他做得十分隐秘，有些甚至都没有自己出面，而是直接让手下人去办，因此也从未担心过能被人现，但是这些他曾经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现在却从宁渊的嘴巴里说出来，怎么会让他不心惊！
宁渊冷眼看着司空旭的脸，他原先不想将这些事情挑明的，可看见司空旭ຓ居然威胁他，他便让司空旭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威胁。
“做什么？本殿在惩处冒犯本殿的罪人，温肃候你莫不是有什么异议。”司空旭负手而立，又对司空钺道：“如今这罪妇已经被皇弟‘小惩大诫’过了，皇弟便听皇兄所言，宽宏大量一回，原谅了她吧！”
那股力道之ใ大，直将宁萍儿踢飞出去一丈远，宁萍儿出一声惨烈地尖叫扑倒在地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宁渊知道呼延元宸想说什么เ，他是想请自己去帮景逸当说客，其实宁渊心里又何尝不知道景逸人品不坏，但这件事的隐情哪里是能明说的，宁沫的身份毕竟是秘密，于是还不待呼延元宸说话，他当即便道：“他们两个没可能的。”
“以我的年纪哪能有这些经历，不过是书读得多了，会嚼两ä句舌根而已。”宁渊轻咳一声，尴尬地喝了杯酒，又道：“说到เ见解，我觉得你应当比我更懂才是，毕竟你好歹还曾经有过未婚妻。”
便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头上有一阵风挂过去，忙抬起头看，却只见着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背影度极快地消失在了一道院墙后边。
司空旭的酒量不高，但凡碰到要饮宴的时候，为了保证自己清醒，他都会很有克制力的小酌即止，但他却不知道，他在筵席上所饮的酒，是宁渊通过宁沫安排下去的一种酒力奇大的烈酒，因此哪怕他只是小酌，以他的酒量，三杯就该倒了。
这一幕也让随后进来的柳氏与宁湘傻眼了，宁湘当即道：“不可能ม，婉仪郡主明明……”说罢，他指着宁渊叫道：“定然是你将郡主藏起来了，说，你将人藏到哪里去了？”
“当然了，您瞧这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呀。”宁渊低头看了自己领口一眼，“父亲你能不能先松手，这样可难受得紧。”
只是生气又如何，司空旭此时也不能为自己辩驳什么，看昭仪郡ຉ主只与司空钺说话，却理也不理他，便明白了。
司空钺刚说完，宁渊就忍不住去看司空旭的脸色，见他表情平淡无波，眼底却有一丝怒火闪现，不禁暗笑，现在的司空旭心智果然还是不够老辣，不会完美地掩饰情绪。
呼延元宸看了看少年的脸，又看了看手里的毛巾，见着毛巾上边还有从少年脸上擦下来的泥浆，立刻明白了什么，用力抓着少年的肩膀道：“你是谁，宁渊呢！”
“我……我叫玲珑……”少年被呼延元宸这番๘凶神恶煞ย的模样吓得险些哭了出来，磕磕巴巴๒道：“公，公子在浴房里……”
仿佛连心都要停跳了，呼延元宸只愣了一刹那，立刻又转身头也不回地跃出了窗口，只留下闫非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同床上只裹了一件斗ç篷的少年大眼瞪小眼。
从来没有一刻，让呼延元宸觉得会像现在这般漫长，方แ才他离开时驿馆已๐经着了火，如果宁渊还留在里面的话……一面风驰电掣地往驿馆疾驰着，呼延元宸自责得无以复加，如果方才他救人出来时能多看一眼……一想到此处，他甚至都有掏出匕来捅自己几刀的冲动，而这样的冲动，当他看见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驿馆时，几乎已๐经狠狠掐住了他的所有神经，让他连呼吸都忘了。
驿馆外变已经躺了不少尸体，还有许多马匪在和侍卫短兵相接，不过瞧着接连不断ษ有官兵赶来，那些马匪也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但呼延元宸显然没工夫关心这些，因为驿馆的外墙已全部烧着，从窗户进去显然不可能，他用匕砍翻了两个拦路的马匪，捂住口鼻，猛地从正门扎进了火海里。
宁渊浑身无力地趴在浴房的地上，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难呼吸了，四面八方除了通红的火光与热浪，再也没了别的东西，如果不是浴房潮湿的地面与水槽隔绝，只怕他早就被烧成一捧尘土了，就像他上一世那样。
是啊，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宁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他原本是可以逃出去的，浴ภ房的小窗离他不过几步之遥，从那里跃出去，就是宽敞的街道，但不知为什么，在火势刚起来的那一刻，他只是闻道了些微烟味，一种没来由的恐惧就从他四肢百骸窜了出来，他就好像被什么人卡住了喉咙一样，喘不过气，也使不上力，浑身被恐惧的念头所占满，就这么双腿软地躺倒在了地上。
那种恐惧，和上一世被绑在火焚架时一模一样，无边无际的火焰，灼热到皮肉尽失的痛苦，像无数银针扎进他的脑子里，让他觉得对自己้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只能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任凭逐渐势盛的火苗蚕食。
自作自受，不知为何，宁渊忽然想到了这四个字，也对，这场火本就是他授意放起来的，没想到เ自己最后也会葬身于此，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吗。
感觉着体内的水汽被热量不断ษ蒸，他只能露出一丝认命的笑容，准备再尝试一次烈火焚心的痛苦。
偏偏这时，浴ภ房已经被烧得变了形的大门被人猛地撞开了。
动静让宁渊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他看见一双男ç人的脚๐迅跑到自己身边，他张开嘴，想要呼救，可现自己连喘气都困难，拼着最后的力气，他才勉强吐出了几个字。
“我……怕……火……救……救……”
外边新า鲜空气的涌入让房屋内的火焰又大了一圈，甚至已经烧到了宁渊的衣摆，宁渊终于失了全部力气，重新闭上眼睛，恍惚间，他只能感受到เ自己被什么人给抱了起来，然后口鼻被用一块湿毛巾捂住，再然后，他就这般晕了过去。
感觉到怀里的人还活着时，呼延元宸忽然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一刻能ม像这般庆幸。
“咔嚓”一根烧断了的横梁忽然从房顶上掉了下来，硬生生打在呼延元宸背上，灼热的痛感险些让他单膝跪地，被他硬生生忍住了，他回过身，现来时的路已经被大火封住，何况还要顾着宁渊，再顺路从大门出去显然不现实，踟蹰片刻，呼延元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看向一面已经被烧得十分脆ะ弱的墙壁，便将宁渊护在怀里，然后用肩膀硬生生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