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终于离掉了，在春暖花开的五月。小小被判给了妈妈，爸爸每月给4o块钱的生活费。——本来王月亭要5๓o块钱，但是陈跃进不肯给，反而说，让王月亭给他4๒o块钱，他来养小小。王月亭终究是个母亲，她不放心把女儿交给这个男人，于是就退了一步，只要4o块。小小有些恶毒地想：我爸爸还真是聪明呢，尽然懂得以退为进。直到เ后来见到เ了那个和蔼的远方婶娘，小小跟王月亭才知道，原来小小的奶奶在听说大儿子闹离婚的消息之后，从老家赶了过来，她帮着儿子出谋划策，打赢了这场离婚大战。陈家老太太说的很清楚：小小，不能要！将来你再婚还可以再生，说不定能生儿子。如果要了小小，那就什么เ都完了。
骑车送小小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初春的风依然有着冬天的余威，爽利地刮ุ过脸庞，让沸腾的心清凉起来。到เ了的家门口，小小下了车子，低着头，马国云只能看见她低垂的眼睫毛、柔和的鼻头和尖尖的下巴，心中柔情又起，已经安定的心又微微地浮躁起来。他低声说：“你回家吧！回去好好休息，如果明天坚持不住，你就不用来上课了，我会给你请假的。”小小低声“嗯”了一声，柔和的声音道：“你回去吧！骑车子慢点！”马国云飞身上车，临走前兀自对小小道：“天还冷，你进家吧！”小小的心有淡淡地甜蜜又有着淡淡地酸楚，她感动着他的心细，自卑着自己的卑微，各种情感就那样纠结着，令人留แ恋又令人伤感。她目送马国云离开后，向小巷๕子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转过这片小巷，过了马路就是妈妈的工厂，现在小小跟妈妈暂时住在那里的宿舍里。
大年夜她俩也是在这里过的，厂里放了假，工ื友们都回家了。有几个好心的工友送来了简单的炊具和食物，母女俩冷冷清清地吃了一顿年夜饭。妈妈的脸色一直不很好，小小本就不是个多话的孩子，看到妈妈独自一个人垂泪，小小的心情沉重的好像加了铅。
陈跃进放了手，推了小小一把，道：“我问你话呢……”小小被推的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撞到了刚ธ支好的自行车，连人带车都倒在地上，胳膊肘子在车子上碰了一下，痛的钻心。陈跃进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指着小小道：“你去滚到เ你妈那里去，你不把你妈叫回来，你也不准回来！”他跌跌撞撞地进屋了。小小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没有哭，她木然地坐着，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仿佛呼吸都可以被冻住。
今年的春节来的很早ຉ，元月2๐6号就是大年初一，现在离过年还有11天，大家都已经开始准备年货了。虽然还不到中午，大街上的的人已๐经很多了，卖鞭炮的买对联的卖美人挂历的卖冰糖葫芦的卖肉的卖蛋的……到处都是。小小不知道该去哪里，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那些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们兴高采烈地从她身边走过，很高兴地商量着买什么样的新衣服过年。小小听到一个女孩子说：“我最不会砍价了，不过我妈说了，先让我看好，她来给我砍价。”另一个ฐ女孩道：“有我们帮你呢，你怕什么，我们肯定能给你砍个最低价。”又有一个道：“是啊，你看上了就赶紧买下来，不然让人买走了怎么办？我反正看上了我就要买的。”最先那个女孩子道：“你们砍价？行吗？你们识货吗？是呢子还是腈纶你们分得清吗？”……众人叽叽喳喳地从小小面前过去了，小小有些出神地目送她们远去，脚步放慢了。。
陈跃进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打之ใ后，心里非常奇怪是谁干的，他觉得肯定不是王月亭，用他的话来说“她姓王的没有那个本事”，那会是谁呢？李良，听说已经调到เ分场去了呀，那会是谁呢？不管是谁，看来已经有人把自己盯上了，那么他就不能ม再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眼看法院的判ศ决遥遥无期，丈夫的骚扰无止无休，工友们的闲言闲语天天翻新，王月亭终于不堪其扰，到了绝望的边缘，她选择了服毒自杀，幸好是因为她住在宿舍里，有工友下夜班，现及时，被送进医院救治脱险。面对她的无助和凄惨，有人开始同情，有些工友来安慰她，并且去劝说陈跃进终止他的报复。这对正处在绝望中的王月亭也是一种支持的力量。这种力量尽管很小，支持她离婚的人也很少，但是也使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陈跃进的愤怒来源于他觉得自己被伤害了。其实一开始他并不确定妻子是否是在外面红杏出墙，他只是看到妻子跟别的男人搂在一起跳舞，以他对男女关系的接受能力，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两ä的关系不一般，既然不一般，他回家后打骂“教育”过自己的老婆也就是了，只要老婆以后循规蹈矩，那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在他们这样的小市民谁家还没有点这种颜色笑话？可是妻子的反抗出了他的想象，她居然要离婚？他，陈跃进当然是个受害者。——他的老婆肯定是有了外心，否则怎么可能提出离婚离婚？虽然他们打打闹闹，可是又不是今天才打的，他们已经吵闹了一辈子了，孩子都这么大了！
从这一夜起，妈妈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家了，爸爸拖了一切能托的朋友亲戚去劝，但是妈妈不为所动。她在单位申请了宿舍，不再回家。小小被爸爸逼着去找妈妈回家，妈妈只有两ä个字：不回！小小默默地走了。她并没有按照爸爸交代，去抱着妈妈的腿苦苦哀求，求她回家。也没有按照ั爸爸说的，去厂里工会哭哭啼啼。因为，她什么都不肯按照爸爸教的去做，所以使得陈跃进很气愤，就转而把脾气到小小身上。小小就像哑巴一样，不论陈跃进怎么骂她，她都以沉默对之。
题目只做了一半小小突然觉的小腹一阵剧ຕ痛，她不由地捂住了肚子，停了一会，稍微好些，便用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仍然坚持答卷。这种坚持并没有多久，下一波疼痛又袭来了，她双手捂住了小腹，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监考老师看到了她的异样，便走了过来，低声问：“你怎么了？”小小忍痛道：“老师，我的肚子很不舒服，我想去厕所，可以吗？”老师走开了跟另一位监考老师商量了一下，又走了回来，对她说：“你跟我来。”小小狼狈不堪，站起来跟老师走了出去……从厕所出来的以后，感觉不像刚才那么疼了。她急忙回到考场，继续答卷。可是就是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不适，耽误了她二十几分钟，虽然她最后一个ฐ交卷子，但是最后两道大的计算题没有时间去算了。她的脸上充满了不甘心，收卷子的老师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说：“回去好好准备下明天的考试吧，别难过了。”
小小走出考场的时候，面色灰白，吓了在外等候的马国云和徐灵一跳。他们跟小小不是一个考场的，因此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马国云问：“你怎么了？”小小强忍着身体和心情的强烈不适，摇摇头道：“没什么……对不起，等我一下。”她急忙向厕所走去……
出来时，她已๐经擦干脸上的泪水，勉强露出笑脸对大家道：“我的肚子不舒服，大概是吃坏了东西，没关系，待会喝点热水就好了。”马国云皱眉道：“吃坏了东西？那光喝热水有什么用？走吧……”他拉了她就走。小小不好意思，连忙挣脱，道：“干什么去？”马国云道：“吃坏了东西得赶紧吃药，耽误的久了可能会转成肠炎的。现在赶紧去校医务室，看看有没有弗哌酸。没有的话，就得去医院了。”徐灵笑道：“小小，赶紧去吧，别ี叫别人担心了。”小小觉得她的话有种很奇怪的味道，但是不及多想，被马国云拉着，只好踉踉跄跄地跟他走，幸好，医务室有这种常备药，开了药，马国云立刻找来开水，叫她当时就吃了三粒，又送她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