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翻来覆去睡不安稳，隐约感觉到有冰凉的物体按在额头，接着，一杯水送到唇边，有什么东西托起了他的头，他扬起脖子几口吞下。
“什么事？”对方的心情显然非常差ๆ，“没事不要烦我！”
没有钱，还能做什么เ？她自嘲地笑笑，换上衣服，拎着保温杯走出门。
“她那ว么调皮，整天窜上窜下，哪有一点心脏ู病人的样子？至于她的家庭情况……随便问问就知道了。我不怪她瞒着我，可是……”
手腕被用力握紧，她只得乖乖地停住脚步。
不喜欢？眼珠转了转，她捋起袖子猛地将他扑倒在病床上，然后整个ฐ人都趴到他身上，将他的胳膊死死按在床沿。
“臭丫ฑ头，不是你是谁？”一个男人猛地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居然让我们找了这么久，真是厉害啊你，跟我们走！”
“你醒了？”他瞬间换上惊喜的表情，眼底的怒火也迅速由笑意代替，“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เ样？头还痛不痛？还有哪儿不舒服……”
喔，原来泡澡也是一种享受呢……
“不要！”她反地弹跳起来大嚷，立即又扯出一脸笑容，“你去看电视。”
“对不起各位，来晚了。”方哲淡淡地笑，顺势搂紧了她的腰，“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今晚的女伴，莫莫。”
“生日？”她双眼发亮，“有生日蛋糕吃！”
“男的。”
还以为工ื作很轻松呢，没想到比做服务生更累。昨晚他在电脑แ前玩游戏，她就在后面给他捏肩膀，一不小心歪在他身上睡着了，结果被甩到床上，可怜的屁股挨了几巴掌——
方哲将手伸到床头，了半天，没到เ想要的东西。怎么搞的？这个紧要关头居然不见了套套！翻身坐起来，打开两边的床头柜一看，没有。走到桌前打开抽屉，也没有。
救救我吧！
“什么？！”徐经理和领班同时瞪大眼睛。
莫莫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努力吃东西。这些菜怎么เ搞的，还要用刀割来割去，不嫌麻烦嘛？索用手捏起一块送进嘴里。嗯，味道还不错，只不过口还是闷闷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方哲，哲理的哲。”他瞟她一眼，“莫莫，念起来像小名，难听死了。”
“你说什么เ呀，”他慌忙拉住她，“你想去哪儿，我要跟你一起去。”
走出办公室，她感觉到胃部一阵一阵抽痛，才猛然发觉自己้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刚出电梯，一阵痉挛突然袭来，她赶紧弯着腰，将背靠在墙上。
莫惜情笑着轻打他一下，不理睬他的话。
他好笑地瞟她一眼，再次摇摇头。本来昨天她就应该到的，他在机场等了四个小时，结果等来一通电话，说在大厅睡着了错过了航班，只能今天到。哪有这么迷糊的女人？
“刚刚ธ我还在想，搞不好你又在机场睡着了。”
“没有啦……哎呀不要老是说嘛，显得我很笨似的。”
“你本来就笨。”杜展鹏扭头朝她呲了一下牙齿，以表示强烈的不满，“哪有你这样的女人，等个飞机也能睡着……”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听他一路念叨。
其实，并不是因为睡着了而错过航班，说起来很可笑，只是因为……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地收拾随身物品，结果收拾了好几大包；心不在焉地坐在候机厅等待，结果错过了航班；心不在焉地守着包裹，结果忘了打电å话，让展鹏白白等了好几个ฐ小时。
是因为回到这里才心不在焉吧。十年了，整整十年，再一次踏进江北这片土地，当然会有些惊惶失措。
就是这样，再没有别的原因。
“惜情？”
“呃，”她回过神来，“什么เ？”
“我在问你，为什么不跟我住在一起。”杜展鹏耐心地重复，“我都说了我那儿很空，房间又多，随便你怎么เ挑都行。”
“那可不行，我怕被你的那些爱慕者生吞活剥咯！”
“有吗？你几时见过我身边有别的女人？”他偏过头微笑，“除了你。”
她口一紧。
“专心开你的车啦，技术再好也得看路吧？”嗔怪地瞪他一眼，“小心被警察叔叔抓个正着。”
他不再言语，将视线放到道路前方แ，莫惜情松了一口气，扭头望向车窗外。
这个ฐ城市，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华热闹。拔地而起的高楼ä大厦、宽敞平整的道路、街道两旁随处可见的花草树木……比十年前更加漂亮，可是，也已经完全陌生了。
那么，那个人也该陌生了吧。
到达事先租好的公寓时，已经华灯初上了。在杜展鹏的连连哀叹声中，两人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将所有行李搬上楼，到最后都累得瘫倒在地上。
“我从不知道你有搬家的嗜好，”他有气无力地呻吟，“床单、枕头、茶杯，居然还带了一瓶植物油！如果有可能ม，你是不是打算把床也一起搬过来？”
“就这一次嘛……再说了，这些东西留在那边也是浪ฐ费，能用的就带过来用嘛ใ。啊，你瞧这个，”莫惜情从大箱子里翻出一块切菜板，“我也带过来了哦，不用再买了。”
他痴呆地盯着她，半天不敢吭声。
这个女人的勤俭节约，他已经领教了十年。十年啊！真不知道是怎么เ过来的。
“好了好了，我请你吃饭，吃大餐。”她赶紧拉着他走出门去，免得又要听一番关于怎样享受生活的杜氏理论。
吃完饭，看看时间还早ຉ，两ä人又开着车，沿着宽敞的道路观赏城市夜景。
“回来有什么เ感觉？”杜展鹏问。
“呃……很陌生。”
“陌生？”他轻笑一声，“也难怪，你都十年没有回来了。十年前的江北是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应该还有点印象吧。比如左边那一片大楼，”莫惜情指着车窗外，“以前好像是一块空地……哦，看那边的外贸宾馆，还在呢，当时可是江北第一高楼。还有那ว边……”
看到熟ງ悉的景物，她有些兴奋。原来十年时间，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改变了，总还有那么一个ฐ小小的角落，堆放着陈年旧事。
“……从这条街过去，应该就是街心公园，再往左拐，经过一条长长的小巷子，就到了小吃街——”
话语突然顿ู住。
小吃街。
那是她曾经最爱去的地方แ。那个ฐ贪吃的小姑娘，总是左手一串油炸食物，右手一玉米，啃得津津有味；身后跟着高高大大的跟班，手里捧着一碗臭豆腐，嘴里嘟囔个不停，脸上却带着宠溺的笑容。
茉莉，茉莉。谁在叫她？
“惜情？”
莫惜情恍惚地回应一声，扭过头，正对上杜展鹏深邃的目光。她立即清醒过来，才发现车子已๐经停在路边了。
“我叫了你好几声。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他笑。
“我在想……应聘的事情。”
“放心，没问题的，他要是敢不聘你，”他调皮地眨眨眼，“我就中ณ止与他的合作，看他怎么เ办。”
“你以为ฦ是在菜市场买菜啊，”她好笑地瞟他一眼，“想买就买，不想买就走？”
“怕你太紧张，开个玩笑罢了。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车子重新慢慢启动，两个ฐ人也沉默下来。随着车厢的轻微摇晃，莫惜情渐渐感到เ疲乏，忍不住靠在舒适的座椅上打起盹来。
“你的心里，到底有谁？”
很轻的一句话在耳边响起，她猛地睁开双眼。街边的路灯被飞快地甩到身后，一道一道影投在杜展鹏的脸上，显得有些晦涩不明。
“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他侧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等会儿就到了，回家再睡。”
她不再言语。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莫惜情道声“晚安”，拎着小包往一楼大厅走去。脚步声很急地追上来，然后一双温暖的手臂圈住她的腰。
“怎么了？”她扭过身子。
“惜情，”杜展鹏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轻声说，“如果累了，就回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