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棺材！”髅大失去耐心激动起来，出粗糙的吼叫声说，“我不想睡觉了！我得离开！”
“哦，你们也是死人？”髅大惊异地说，“难怪见到เ你们我觉得有些亲切。不过我也没有肠胃，这些东西恐怕……”
天敌的相遇，使得火鸟出一声高亢的鸣叫撇下髅大，而冰魔也不再对乌鸦穷追不舍。火鸟从空中俯冲，冰魔兽也舞动双刀护住头颅，摆开架势和火鸟对垒开来。
“那么是为了一个ฐ可以理解的理由，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依无莲的声音透过面纱轻柔地穿过来，“我听说髅大刚刚走进了迷失森林，关于他的一切你再也清楚不过。蔻蔻玛莲期待的巨大的力量尚未完善，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宿命牵连的不可知点，在那交汇点来临之前要保证去除光明的禁锢。做你应做的吧，至于为ฦ什么将任务交给你的缘故，我不敢妄自猜测。”
恶魔小姑娘死命呐喊：“卖地图咧——！”
阿米亥回答却让他有些意外：“我不知道。我在捉拿我的骷髅逃兵，结界ศ崩溃时刚ธ刚感到它在这里出现过。真是意外的收获，想不到我一直在寻找的达尼奥的旧王陵就在这里。”
“好东西好东西。”髅大和乌鸦各取所需，突然远远传来声声豹子的惨号，他们倾听了一阵，乌鸦继续吃它的蜂蜜，骷髅继续往关节缝隙里打蜡。
髅大就喜欢它们这点卑贱的自觉性，只要远离阿米亥和他们的黑暗牧师，他就可以和魔性血吸虫达成和睦地共处。他枯骨的手臂紧紧搂着那把金剑，仿佛将胜利ำ握在手中，头一次因为疲劳而想要休息。他就在那雨水中昏昏欲睡，任凭雨水流进他的眼洞，终于有机会仔细地看一看这代表国王骑士身份的证物。
髅大几乎是立刻想到เ人头，如果用一颗上等人头来交换金剑，不知道阿米亥会不会同意？
但是为ฦ什么还要惋惜？
髅大忍住冲动，轻轻将髅十推开站起来，眼光却依然落在黑暗牧师腰际的黄金小剑上。那把金剑！他一眼就认出那ว是他的剑，国王赐给他的剑！他记得清清楚楚，那ว上面刻๑着“国王骑士第一大队队长玛斯ั”，那ว就是他的名字！是他的东西！
那镯子出古朴的铜的颜色，是开口的款式。髅大忍不住拿了起来，不知道为ฦ什么，一丝冰凉的寒气从那ว镯子上传了过来。髅大有些吃惊，热血的效力早ຉ就已经消失殆尽，他已经没有什么เ触觉，所有的知觉只剩下满眼的红色而已๐。但是那镯子的凉爽直从骨头外面透进来，遍布指掌之间。
“我答应了，”蔻蔻玛莲抬起了头，生活真是奇妙的事，“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我很感兴趣，我想这乐่趣甚至可以当作对您的奖赏。”
那里是因西亚昔日所在的地方，现在是不死的军队新的整编营地。黑暗牧师们工作繁重，把能够用来剔骨头的尸体整理出来进行材料é的处理。这是件倒霉的事情，因为大多数得到เ的尸体都不完美，||穴居人天生矮小驼背，能做战士的骷髅很少，顶多腿骨用来当替换零件。不过他们的头壳以及巨เ型螳螂的皮肤用途就大了，是很好的铠甲和武器原料，那绿色有光泽的角质感，就是用来做装饰也很华丽ษ。
那好奇的眼睛正在打量着他，就像是浸泡在血魄洪流中灿烂的闪光点，照耀在他的上下左ุ右，让他羞于自己้过于裸露。那及时的邂逅让纯真在他的心中复苏，血的力量在他的身上燃烧，他用力一挣，一只手便从铁链里挣脱出来。他随即像是扯下烂布条一样撕断铁链，黑暗牧师吓得齐声大叫，但是没有人敢再碰他，任凭他晃晃悠悠站起来。
一个影子掠过天空，髅大满脸是泥，见到เ黑暗牧师伸着手指的半截身体从巨大的蜘蛛怪背上栽倒，所有的骷髅兵就一起吼叫着往前冲。长达数里的两条阵线凝成参差不齐的浪纹吞噬着中ณ央空旷的枯黄地带，当双方的地面部队交织在一起，那便是分开的海洋重新聚拢的轰鸣时刻。来了！长矛刺๐入了撞上来的肚腹，从天而降的巨大螳螂却凭着坚固的甲壳把牢不可破的先锋线在瞬间撞得七零八落。因西亚的士兵突破长枪阵和骷髅们厮杀在一起，黑暗牧师挥动皮鞭命令长枪手迅后撤，手持盾牌和长剑的短兵方阵向前猛拥。那些螳螂骑士再次俯冲下来，巨เ蜘蛛喷吐蛛网，将他们从空中拖倒，在地上石头一样翻滚。骷髅兵一拥而上，将他们乱ກ刃分尸。顷刻间，白骨和血肉四下飞溅，像流星一样的巨เ大石块在两个阵营之ใ间来回穿梭。
不过在当时，髅大“好东西，好东西啊”地这样自己给自己解释了。虽然有冲动，但是他有太多的关键掌握在淘换者和死神阿米亥手中，他必须静静地等待着，直到走出血池的那ว一天。这是他骨子里生就的特质，他富有耐心并且行事谨慎。
烛火摇曳，作势欲飞。
仅存憎恨，被攥紧在手心，
老者用惊异的眼光看着他，沉思了半晌，肯定地说：“虽然你的身上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但是心底有光。不管你是什么，我们都觉得你是我们的同类。”
“同类吗？”髅大默默地想，同类，究竟什么เ才是同类？到底同类是用什么เ来划分？那些弱小而不懂ฦ得战斗ç的骷髅让他感到เ羞耻，这些幽灵则充满色彩地生活着，和他完全不同却相谈甚欢。或者……髅大再次想起了血骷髅同伴。他们为ฦ何不能像他一样开口说话？还是自己过于特别？
髅大叹了口气：“看来我最好还是离开。”
“不要吧。”老者面带难色，“还是和风暴之眼再好好谈谈。”
髅大摇摇头，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光：“我想通了，我要到莱特尼斯去看看。”
“你哪里也去不了。”一个巨大的声音从旷野里传来，髅大和幽灵们都吃了一惊。他们在祭坛上寻找着说话的人，但是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难以分辨声的起点。
“在那里！”一个幽灵指向远处的坟场入口，在那大道的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髅大定睛看去，那ว隐约是一个透光的身躯，高大而阑珊，就着月光在地上砌起了阴影的格子。
“也是骷髅？”那两个飘过去一看究竟的幽灵讶然道，“奇怪，为什么会带有和风暴之眼同样的气息？”
那骷髅周身散着血雾，从骨骼周围蔓延开来，逐渐稀薄，和黑暗融为一体。阴森的笑声正从四周传来，那骷髅并没有张嘴，只是骨骼在微微颤动。髅大突然觉得有些眼熟，随即磕了两下踝子骨，向下面招手：“哦，这不是髅二嘛。”作为回应，那骷髅出一声低低的吼叫，确实是髅二。
老幽灵闻声浑身一震，身形在瞬间暴涨，向下喊道：“快回来，危险！”
“但是它的感觉和风暴之眼是一样的，会不会这才是我们等待的对象？”
两个幽灵正犹豫地说着，突然胸口起了漩涡，拧成纷乱ກ的一团。他们惨叫着，有光从他们的胸膛里穿了过来，红色的光。那光从他们胸口爆开，髅二白骨嶙峋的手掌随即冒了出来，向两边搅动分开。幽灵们出凄厉的叫声，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渐渐变成红彤彤一片，融化在血雾淡薄的光芒中ณ，面目再也难以辨认。当他们彻底消失在髅二的手中，髅二合着口闷笑着，缓缓收拢手指，就好像他们是被那越来越亮的红色气焰所吞噬。
“髅二？你干什么？”
髅大吃惊地望着眼前的血骷髅，那感觉最初很熟悉，但是现在又突然变得陌生了。阴森的笑声不断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髅二的嘴还是没有张开过。髅大不能确定这到เ底是不是髅二的嗓音，但是觉得那声音多少有些像风暴之眼。一股紧ู张的空气随风吹来，髅大突然嗅出了一股危险的气味儿，忍不住后退了两ä步。惶恐中，他现髅二的右眼窝里有一只眼睛，正在眨动的眼睛！
“怕了么？哈哈哈！”那声音在四周缥缈着，渐渐聚拢在髅二身上。“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到เ那惊人的力量，但是现在我更强大。我不需要你了！”髅二伸手向髅大一指，声音也渐渐变得鬼哭狼嚎一般。“我终于得到了一个强壮的身体可以走出这里，这骨架的力量不亚于你！我才不回到光线强烈的世界里去，你们知道吗？刺眼这个词说起来轻松，但是实际上多么不舒服！”
“是你。”髅大明白了，他盯着那独眼说，“我开始讨厌你了。”
不知怎么回事风暴之眼附着到了髅二身上，一切都是那ว眼珠在控制着。髅大感到เ厌恶，但是并不觉得愤怒。髅二为什么เ要接受那眼珠的意志？他来这里做什么เ？髅大不相信髅二会被眼珠控制ๆ，血骷髅是魔法免疫的，就是黑暗牧师如同阿米亥和淘换者也没有办法控制他们的意志。那ว么，到底是生了什么？
也许血骷髅的视觉美感不是很正常，但是直觉的敏锐却是异乎寻常的。那些无法说话的日子里，他们用眼窝里闪动的眼光来传达心情，那ว心情无法掩饰，因为他们没有眼皮，那心中的想法只能ม诚实地表露出来。但是现在，髅二没有眼珠的眼洞里闪动着一样凶狠的光，髅大清楚地知道髅二现在恨自己。
“为什么？”髅大的气息渐渐强烈，在骨骼间流动形成了逐渐高昂的低吼，他渐渐暴跳如雷，“髅二，你要和我为敌？”
回答也是一声低吼，充满敌意的低吼。
那是一种奇怪的组合，但是强大而且诡异。髅大接受那ว挑战，猛然从祭坛上跳了下去，脚爪因为用力蹬裂了砖石，几乎ๆ插进地面。他和髅二对视着，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望着谁。
幽灵们飘过来，团团将他们围住，面容充满了愤怒。老幽灵愤然说道：“作为死者，我们本不该让脸上再出现喜怒哀乐，是你，都是为了你我们才自甘堕入地狱！你为ฦ什么要这样做？是你在玩弄我们的意志么？你是个叛徒，背叛了光明的叛徒！”
“那又怎么เ样？”眼珠肆无忌惮地环顾ุ四周说道，“你们只不过是我的奴隶，不过我不需要你们了。你们不是誓要向光明之神效忠么？我就是神的眼睛！现在，我就给你最后的荣耀——将你们的灵魂献给我！”
髅二的身体周围红芒暴涨，突然电光激射，迸出无数眩目的光的触手袭向四周。四周的幽灵们不住惨叫，竟然被他吸食进去，毫无反抗之力。电光抽动中敲打在青石板上，失控地脱落，出强烈的声响。
髅大猛地站过去，试图截断那ว些电å光，但是没有效果。一种酥麻难耐的感觉传来，那些没有实体的触手拉扯着幽灵穿过髅大身体之间的缝隙，拉成或长或短的片断。灵魂的印记流逝的瞬间从未如此清晰。
“当”的一声，什么东西从后面卡在了肋骨上，将髅大带得向前冲了一步。是老者拉扯着曾经陪葬给髅大的长剑，他的身体随着触手的拉扯汇入灵魂的洪流，穿过了髅大的身体，手仍牢牢地拉住长剑卡在髅大的胸前。那似乎便是为了确认一下，髅大看到老者欣慰的面孔含笑注视着自己，随即被拉得很长，渐渐无法辨认，汇入了红色的气焰中ณ。
又是“当”的一声，剑从髅大的肋骨上脱落下来，在青石板上跳了两下，出清脆ะ的声音，不断环绕在耳边。髅大缓缓将剑捡起，抬头直盯着眼前的髅二。
“怎么เ？不认得了？”眼珠的声音骄傲地从髅二那里传来，“本来我也想给你这份荣耀。你为什么要愤怒？他们是幸福的，成为我的一部分就是他们最大的荣耀。”
那声音传来的时候，髅二始终都没有开过口。髅二只是傀儡么？是自甘被人驱使么เ？否则谁又能控制ๆ血骷髅！想到这里髅大的身体就渐渐变得冰冷，或者说他希望自己变得冰冷。他多么希望髅二能够张开口说话，这样他就可以确认他的心意。但是髅二没有，他选择了和他为敌。这让他倍感凄凉，孤独而且凄凉。
是风暴之眼造成了这一切！髅大愤然扬起长剑，对眼珠冷冷说道：“那是你一厢情愿，你有眼睛，但是我不觉得你看得清。”
他言罢一声大吼，毫不犹豫地挥剑对着髅二斩了下去。髅二眼窝中寒芒一闪，瞬间乘着风向后飘开，在地面掀起一溜尘烟宛如滑动在水面。髅大出狂叫，疯一般大踏步追赶，每一步都在青石板留下深深的足迹。髅二御风飘行，在地面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加撞向髅大的侧面。髅大躲闪不及，干脆一剑狠狠砍去。
髅二的下颌骨微微张开，用一个ฐ微妙的角度在毫无血肉的面孔上呈现出阴森的笑意。髅大眼前一花，髅二凭空消เ失了，在他砍了一空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旋转着撞在他体侧，将他的身体拧麻花一样拉起来抛向空中。髅大不住旋转，手里的剑突然变得异常沉重，将它的臂骨拉得出几声脆ะ响，在空气中激荡摩擦，来回折磨着关节，就要脱手而出。
那种失去控制的感觉侵蚀着耐心，髅大挣扎着在风中ณ将身体挺直。他的眼窝中闪动着愈来愈强的光芒，咬紧牙床不让剑脱手，却只是让自己更加沉重地摔在石板上。可怖的地面不断ษ扩大，髅大平拍在石板上又弹起来，一再弹起来，每根骨头都因为猛烈的撞击出长长的颤音，头一声颤音还未停止就被第二次撞击的声音所取代，骨头的“哗哗”声和长剑的金属鸣动最终混在一起。髅大不住翻滚，每一次弹起都是击破麻木的痛楚，也不知道跌出多远，把把都抓满了尘土，终于从骨节处传来的声响终于渐渐平息，只剩下长剑的嗡鸣长久地回荡在空气里。
“哈哈哈哈！”髅二悬浮ด在空气中ณ不协调地狂笑着，两爪掌心向天，气流在他脚下的地面上划出一圈一圈的漩涡。他笑的时候胸腔不会起伏，纵使张着嘴也不过是做做样子。髅大挣扎着用胳膊肘支撑身体抬起头，髅二笑的样子让他感到เ说不出的别扭。他用剑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但是一阵强烈的酸痛从每隔骨节传来，剑尖在地面一滑，他竟然无力地摔倒了。
“放弃吧。”眼珠缓慢地张合，声音也直接传递到脑แ海的深处，似乎ๆ想要摧毁意志，让髅大昏昏欲睡。“活着是一种痛，还是安眠吧。到没有纷争没有痛楚的世界ศ里去，忘记一切，生前，死后，都没有分别。安眠的世界是极乐的净土，一切，一切，和时间一起停滞直到永远。”
突然一只鸟狂吠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来，野鸡一样扑打着笨拙的翅膀掠上髅二的背后，抓着肋骨向上爬，正是血乌鸦。髅二用手不住向背后抓，却总是抓不住。乌鸦黑羽凌乱，在他的脊ิ梁上抓着肋条来回跳跃，突然乘๖着贴身的气流向上飞，站到เ了髅二的头顶ะ，一嘴狠狠啄在髅二的独眼上。
一阵疯狂的呐喊声响彻原野，龙卷风从髅二那ว小小眼窝里，从他抽搐的指缝之ใ间狂涌出来，眨眼之间席卷大地。世界好像开了一个大洞，龙卷风狂蟒般抽打着地面，在平坦结实的地面留下巨大的沟壑，横扫房屋，高大的祭坛和坟场上一眼望不到的凸起都被抹平，青石板一块一块被掀起，大树的树冠被扭成光秃秃的可怖形状，树干也被绞裂，一切的一切都在空气中ณ混杂撞击，在高空形成巨大的黑色云团遮蔽了天空。
正当整个森林都将被呼啸的风暴连根拔起，那风暴的呼啸声却猛然停住了。髅二用手掌紧ู紧捂住了眼窝，将飓风阻断ษ在里面，浑身上下都在剧烈地颤抖。龙卷风骤然散去的余波化作暴风散向四周，整个迷失森林都在风中出一声巨震。迷雾散尽了，达克尼斯的红月从迅扩散开来的云团里冒出来，挂在森林的梢头。沉重的砖石碎块抛洒在平坦的坟场上，略微轻一些的尘土则随着风暴带到森林之外，直奔大陆的边缘。
在森林的外围，狂风带着沙尘从高空过境，出猛烈的呼啸声遮蔽了天空。那巨震带来了轻微的地震，海森堡也在动摇，所有直立的都跌倒在地，好不容易落成的大钟在狂风中出洪亮的嗡鸣，似乎在为ฦ这场剧变喝彩。
阿米亥面无表情扶着墙壁，淘换者烟雾一般的身体也随着气流向上扯动。所幸宽广的森林保护了地面，气流在高空呼啸而过，转眼间将天空的云扫荡一空，竟然变成了万里晴空。
“生了什么？”淘换者的身形摇摆不定，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阿米亥凝望着森林，所有的人都凝望着森林，森林变了，人人都感到森林变了，以前那种可怖神秘的气氛随着风暴散去了，强大的结界ศ消失了。
阿米亥冷冷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开始了。”
“难以置信的巨大力量。”淘换者的身形不停收缩膨胀，终于安定下来。他向阿米亥施ๅ了一礼：“既然森林的大门已๐经敞开，我们也该出了。”
第十四章折磨
“啊……啊……”
四周死一样寂静，只有髅二的呻吟声和骨骼的剧烈颤抖声。他缓缓松开手掌，什么也没有了，风平浪ฐ静。他扭过头去，看到乌鸦的嘴里叼着一只巨เ大的猫眼宝石站在背后。他恶狠狠地张开十指，眼窝中ณ爆射出血色的寒光向乌ไ鸦逼近。
乌鸦不住后退，眼中都是恐惧。它转身飞奔，只是劲风一闪，两ä只白骨脚๐掌已经拦在它的面前。钩子一样的白骨手指几乎卡进它的脖子里，乌鸦无助地扭动着，髅二白森森的牙齿就在它的面前。它的嘴里还咬着那个猫眼宝石，但是它喘不过气来，它扭动着脖子，希望能得到เ一丝新鲜空气。
“吼！”髅二出一声爆吼，只要他一用力，乌鸦的头就会被活生生拉成两截，这是他最喜欢的进食方แ式，不管是鸟兽还是人，只要能ม扭断脖子，他就扭断他们的脖ๆ子，将他们的头颅从脖ๆ颈上生生拉下来，让血畅快地从颈上喷溅。
他的手掌已๐经捏住了乌鸦的头，乌ไ鸦的头颅ๅ惶恐地在他的掌中ณ挣扎。他能感到生物所出的温度，能听到เ血液在急流动的脉搏。乌鸦喘息着，倔强地瞪着眼睛，从指缝之间怒视着他，而他喜欢这种目光。
突然之间，天地一片黑暗。
达克尼斯的红月消失了，一丝一毫的光亮都不再存在于天地之间。四周的一切都在旋๙转，髅二松开手，看到两道微光渐渐在眼前透露出来，渐渐变成了一对散着黑色光芒的眼睛，满月一般明亮的眼睛，属于魔女的眼睛，依无莲的眼睛。
强大的力量从那黑色的瞳孔里散出来，髅二浑身宛如被捆缚一般动弹不得。可怖而冰冷的目光宣泄着让人颤抖的愤怒，一个无情的声音从无限遥远的地方直刺๐进髅二的脑海里。
“是谁伤害雪魔女的仆人？”
随着话音，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劈在髅二的天灵盖上，黑暗随之裂ฐ成两半，又碎裂成无数块，如同镜子一样剥落。髅二一身惨叫，浑身麻痹，眼前一片黑暗。等到视觉恢复正常，他又回到了坟场的中央，四周是凌乱的石块和被掀出地面的棺木。他看到一对血红的鸟眼在瞪着他，手掌中细小的脖ๆ颈不断变粗。他惊讶的看到乌ไ鸦在不断膨胀，随即一双有力的手臂反过来捏住了他的手腕，分开了他的双臂。
“呸！”
当猫眼宝石被从嘴里狠狠吐到เ地上的时候，血乌鸦已经变成了强壮的人形。他的双脚仍呈鸟爪稳稳站立在地面上，两膀都是恶般强健的肌肉。高高隆起的腹肌上带着黑亮的光泽，依旧ງ是栗子头上黑羽根根竖起，使得整个ฐ头颅连同脖颈่都显得异常粗大，眼中ณ则闪动着仇恨的光芒。
“呱！”乌鸦厉叫中一脚高高撩起，正中髅二的胸口将对方踢翻在地，随即旋风一般飞上天空。髅二的眼前一闪，乌鸦便已经失去了踪迹。他急忙回身，只见一团黑影从头顶ะ掠过，再回身时脊椎的第二截被一只鸟爪牢牢抓住，整个人都被拖上了天空。
“呱！”
暗夜中只见一对巨大的翅膀掠上月影，髅二被吊在空中，风不停从骨骼之间灌进来又穿过去。他的手臂空有力气却无法抓向背后，只能像被巨เ鹰捏住脊ิ梁的兔子一样抽搐着后腿。突然间他感到自由了，只是一瞬间，他借着惯性停留在半空中，迎着达克尼斯的红月翻了个ฐ身，随即那掌控着一切的爪子再次准确地捏住了他的脊ิ梁，让他的心不断ษ向下沉。可怖的鸦啸响亮地在耳边响起，黑色的羽翼流转，天地也随之流转，但是天空越来越远，地面越来越近。
“轰”的一声，髅二旋转着头朝下掼在地面上，整个插进了土里。沙土被砸出一个ฐ大坑，本已被龙卷风扫得干干净净的地表再次尘土飞扬。髅二的腿抽搐了一下，连同在土外的下半身渐渐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