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殿英怔了一下：“静老？谁啊？”
何殿英洗漱过后，穿了崭新的衣裤ไ鞋袜。身姿笔挺的站在余至瑶面前，他伸手挑起了对方的下巴：“二爷，看看我，够不够标准？”
他当初之所以能够在哈尔滨安安稳稳的生活四年，就是因为心里踏实。虽然对余至瑶是看不见摸不着，但是知道他就在天津，他不动，像山一样，总在那里。只要自己肯向前走，就一定能够见到他。
张兆祥给余至琳发去电报，询问上海情形。余至琳很快回电，表示上海ร繁华自由，和天津环境大不相同。
“这么大的姑娘还要撒娇？”他柔声说道：“自己好好坐着去。”
“若是我死了……”他缓缓扭头望向了何殿英，心中暗想：“那他心里也就清静了。”
何殿英又道：“您应该知道，我和香川拜了把子。在哈尔滨的时候，我没少为他出力；现在他当上了宪兵队长，还不得让我也占点便宜？”
忽然淡淡笑了一下，他有感而发的随口说道：“凤儿变漂亮了。”
此言一出，少年们立刻欢喜起来，乱ກ七八糟的向余至瑶鞠躬道谢。而张兆祥吆喝着把他们领ๆ了出去，直奔纱厂。
小老九在天津老老实实的开办公司，李振成规规矩矩的在北平经营赌场。他独自留在哈尔滨，有时陪着青山友美逛逛大街，有时找到叶夫根尼耍逗一顿。青山友美是个ฐ傻丫ฑ头，叶夫根尼是个傻小子，全没意思。
哑巴也笑了，一边微笑一边点头，同时语气肯定的“啊”了一声。
余至瑶心乱如麻，始终觉得这样不好——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杜芳卿，都不好。可是到เ底不好在哪里？他又说不清楚。
李振成刚下火车，风尘仆仆，肩膀上还扛着个ฐ褡裢。把身边一名单薄少年扯到面前，他开口笑道：“大哥，我把小老九带过来了。”
傍晚时分，何殿英穿着衬衫长裤ไ，意态悠然的走在松花江畔。凉风掠过水面习习而来，他手里拿着一只蛋卷冰激凌，冰激凌融化横溢，他一边转着圈的大舔特舔，一边在岸边长椅上坐了下来。眼睛盯着前方走过的一名日本艺伎，他饶有兴味的打量不休，觉得对方像个花花绿绿的小面人。
汽车发动起来，驶入茫茫夜色。余至瑶仰靠在后排座位上，似睡非睡的闭目养神。正是朦胧之际，汽车夫忽然说道：“二爷，后面有车！”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卖薄荷糖的小男孩。与其这样彻底的被剥夺，那ว还不如让他去死！
余至瑶拖着两条腿，晃着大个子慢慢的走。一步一步挪到车上，他没有再看站在外面的何殿英。
然后他转身向外走去，同时头也不回的道：“把脚行给砸！”
何殿英看他个满面春风的德行，感觉十分刺眼：“原来没听过有姓宋的号啊，从哪儿找来的人？”
弯腰将马鞭子深入水中ณ浸泡片刻๑，他挺起胸膛，扬手猛然甩出声脆响。未等旁人战栗完毕，为ฦ首大汉惨呼声，却是鞭梢已然卷下身上条皮肉。马鞭子划着弧线闪而过，变成毒辣火舌，在大汉周身舔来噬去。宋逸臣的脸上很快溅满血子，热汗浸ฤ透单薄小褂，显出周身清晰起伏的肌肉线条。
余至瑶心不在焉的一点头，同时深深吸了一口雪茄。
凤儿婉转拔尖的哼唧了一声，在余至瑶的后背上扭成一股糖：“那ว我就不嫁别人，只嫁叔叔！”
“亲嘴而已๐，至于让你鼻血横流吗？”他一边喂粥，一边数落：“要是哪天我一高兴把你干了，你是不是要当场死给我看？”
宋逸臣连连点头：“还有狍子和狸子。”
余至瑶没有回答，单是弯腰把她扯开，拉着她的小手继续向前走去。
弯腰抱起冰凉的胖宝儿，他气冲冲的大踏步向外走去。
他不是委屈的落泪，他是感动。亲耳听了余至瑶方才那ว一番话，他只觉自己้即便是立时死了都值得。俯身在余至瑶的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他真是无以为报了。
大清早上，杜芳卿伺候他穿衣梳头，他就抓住机会说道：“你别往心里去，我也是有口无心。”
余至瑶思索着说道：“给他找个ฐ律师。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也够他受的了。”
余至瑶手中一家俱乐部一家饭店，对于烟土的需求都很大。李凤池不接他的生意，别ี人知道其中利ำ害，也都不接。他走投无路，又不愿向何殿英低头，因为内心忧愁，所以失眠症越发严重了。
孙五答道：“可靠消息，今晚就有一车，大概是十包烟土。”说到เ这里他比划出一个尺寸：“这么大——不算大包。”
盆塘的大小尺寸，正好可以容纳两ä人，是预ไ备着夫妇同浴的。何殿英伸腿进入水中，眼见余至瑶沉闷的刀枪不入，便恨得弯腰撩水泼向对方：“他妈的说话！”
在春意盎然的三月天里，余至瑶完全退去了额头颧骨上的血痂。血痂脱落，露出的皮肉偏于粉白，他成了个花脸子。
昨晚太冲动了，他现在几乎要把肠子悔青——怎么เ就干起了霸王硬上弓的事情？难道除了用强之外，就没别的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