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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南下(新的旅程)

張半瞎脱口出来一句谣:“坟头小鬼蹲,提着黄油灯,人遇丢三魂,犬见饶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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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半瞎已经跨过红土,在敲门,虽然大门没有上锁。我走过去看到门上雕的不是龙图案,而是没有角的蛟龙。龙为正,蛟为邪,这正是为什么捕蛟人的工ื作是险象环生的。蒋刚最终选择回到人群中,和大家站在一齐看热闹。大家议论纷纷,语言的隔阂使我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林老的一番话令我们大吃一惊,老宅闹鬼?而且这种闹鬼法子我还是头一次听。我问林老:“那来这里玩的人应该都不知道它是凶宅吧,那ว不会害死好多人吗?”

第二天一早,張半瞎把我们挨个叫醒,说要去延村。我问他在哪,多远?張半瞎说:“出县城往北,大概十几公里路吧!”

曲伯不假思索地说:“我也是替你们想,我吃过亏,知道那东西的险恶,贸然行动危险xing很大。”

張半瞎拧开电视,屏幕是黑sè彩调,节目中插放着的音乐极具旧ງ上海的风情味,那种轻摇快打的节奏,戏剧名伶的歌喉轻声吟唱,架子鼓强有力地击打带来的快感,种种因素混合出的一出戏,張半瞎看得津津有味。

我向他竖大拇指说:“论花钱大方,我比不上你,谁叫我是穷人。”

船老板说:“下雾的原因。我要借潜水服,你和我一起,那东西重得很。”

而且刚才的声音一点不假,它是江屍出来的吗?那么邪观音的元神๰是个男人?可我记得《观音大士赞》中描写观音是个女儿样啊!(宝冠晃耀圆光列ต,璎珞遍身明皎洁。脸如水面瑞莲芳,眉似天边秋夜月。绣衣金缕披霞袂,缥缈素服偏袒臂。玉珈珂佩响珊珊,云罗绶带真珠缀。红纤十指凝酥腻,青莲两目秋波细。咽颈่如一玉碾成,罗纹黛染青山翠。朱唇艳莹齿排珂,瑞坐昂昂劫几何?)

張半瞎吃一惊,说:“你问这干嘛?”

張半瞎转过身,往前๩站一步,说:“水菩萨吗?”

我知道他在说張半瞎,便说:“他叫张天问,是下桃集的祝由师,他不简单奥,能ม预知未来。”

他不放心地瞟瞟四周,在我旁้边悄悄耳语道:“有人跟踪,一切要小心。”

船老板说:“听老人讲,很早以前都是江西安徽水上派出所处理的,但是连续有两次收尸的jing察被尸体里的沙蚕咬死,后来再没有jing察敢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处理。”

蒋刚头直摇,手直摆,拍着胸口跟我保证说:“大哥!你放心!去年,白酒那ว**伢子拿刀砍我,我眼可眨的?蹿上去,抓着塞裤裆ด打!只要你一句话,搞哪个,我上去就干!”蒋刚人不错,就是太cao,讲到干架,一身劲!

事后第三晚,好像是,记不清了。那晚,我正在和我爸卸车上的一箱箱货,jing车忽然开到เ我家门前,没拉jing报,车里下来两名执笔jing官,后头跟着張半瞎。我当时吃了一惊,没往马家灭门案上想,以为我哪里犯了法,心里特别紧张。

酒到最后不知灌了多少下去,反正我是被尿憋醒的,醒来看到他们几个斜不拉插躺在床上,只有張半瞎站在窗户边,手里捏来捏去。

張半瞎简单地收拾了残局,没动棺材里的其他东西,唯独捏了枚铜钱装走。我们把土重新า填好,张半瞎把手套脱๳下丢â在土堆上面。

我感叹道:“原来在鬼神的世界中,也有贵廉之分,不公平。”

張半瞎道:“这屋子后面还有一座正宅,旁边有一间厢房是老道女儿的闺房,老道让我把他女儿带出去,度她投胎。”

張半瞎说:“鲁迅先生的美女蛇故事没听过吗?”

正好,張半瞎为我伸张了几句:“你也不能完全怪他。虽然说是自跳跳亲人,助跳跳朋友,为什么谭狗的死劫也跳给了你?因为你当时也参与了,生了鬼疟。”

人家说打狗带钳,捕蛇带眼。蛇行动度快,所以人手要跟上节奏,别ี的没什么技巧。

張半瞎说:“紫罗兰,颜๨sè大紫,紫ใ,姿ู也,有蛊惑妖媚的意思,男ç女互送紫罗兰,爱情会得天长地久,但是紫罗兰生在乱ກ葬岗,乱葬岗葬的又是初ม生孩童的尸骨,yin气重且纯,老猫会挑选花开最大的那颗紫罗兰挖土衔尸。”

文物局局长大步趟进屋子,句句家法国法,字字合情合理,意思明摆了,今天就得拿下井里的棺材。老太太再怎么拼命,对面是zhèngfu,人家左ุ手扫帚右手《宪法》,两下把你说怂了。老太太心中悸怕文物局说的“公物不交,算违法”,害怕儿子被抓去劳改,于是又来求張半瞎。我在旁้边看張半瞎笑,想我们哪是出来找墨蛇的呀,简直像极了于江湖上厮混行侠仗义的愤青嘛!不过回想如果是自己摊上如此难事,恐怕也是向張半瞎磕破了头。己所不yu,勿施ๅ于人,孔老二讲的妙!

張半瞎呵呵笑,说:“你中的是牛虱蛊,一个时辰为一个周期,虱痘会越聚越多,光抠没用。”

他主力,我辅助,却怎么也๣拖不动棺材,好像里面有东西扣着或者拽拉着棺材,徒劳无果。張半瞎站着想了想,对我说:“这样,来,把棺材稍微抬起,我把铁ກ锹伸进去。”我和他的左手花了挤nai的劲才将棺材抠起来,然后他右手迅将铁锹插到棺材底下,再用力压铁锹这头,棺身便起来了一大半,我照他指示ิ抱住棺材头又是抠又是拽,死死往外拖,果然这招有效,棺材慢悠悠地动了,可是刚出来一点,听到里面“咔嚓”一声,張半瞎猛地把我往后一推,叫道:“小心!”

張半瞎解掉绳子用手电朝洞下绕了绕,然后持锹跳下去,只听“扑通”一声,張半瞎落脚稳住。我随后跳下去,可双脚刚ธ伸进洞里,一股寒气席卷而来,冻得我直打激灵,下来后才现底下全是水,而且水及小腿,我估摸这里最多只有十度,穿着衬衫不御寒,只能使劲搓手贴手臂上取暖。我问張半瞎是不是到yin曹地府了,怎么这么冰呢?

我不想再说什么废话,叫卖蛇人直接开价,趁早ຉ离开这鬼地方。卖蛇人倒很干脆,一口咬定问我要五万人民币!我一拍口袋,说:“好!你自己说的,再改口死妈!”

張半瞎忙推辞,说不行不行,我们来广东有事要做的。他们四个非要问什么事,張半瞎只好说了墨蛇一事。王进财忽地站起拍手说:“我知道!就白天那个矿下面,有墨蛇。”王进财和王向导说的一样,矿区有墨蛇说话应该不假。張半瞎一口应允下来,愿意帮他们盗墓,但是必须帮我们找到墨蛇,他们四个也都同意。

他说可惜可惜,我和柏语都摇头表示不懂,跟着他一起下了陡坡。我们正议论蛇帮找的人在哪,岛上有人朝我们挥手大声叫喊,我说:“蛇帮的人挺够意思啊,私底下把人安排好了呀!”

这次我们绕进走廊,可是转悠了大半天,每间房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แ,无非是吃喝住睡的摆设和一些娱乐่的场所,我看到了古代的点纸牌和木头麻将,甚至有半米高度不到的假马,最好玩的是屋子zhongyang的大装置,样子看起来就像赌场用的牌桌,一共有二十四方二百一十六格,每方的上面挂着一根线,线的下方对应着一种生肖,拉一下,里面会有弹珠滚动的声音,期间,弹珠经过哪里,哪里对应的生肖会动一次,玩熟的人可以根据前面几次弹珠经过的地方判断最终弹珠落定的位置,然后在弹珠滚下来前把桌面格子上的木钉拔出来,等到เ弹珠滚下来时,格子上画着有美女裸舞图的竹筒便会转动起来,连起来像是在看电å影。这种玩具叫木竹图,是达官贵人才能ม玩得起的,当时时间紧迫,不然一定要看看古代的女人跳裸衣舞的样子。

張半瞎指着前面的亭子说:“棺材底下就是金井,亭子和这边有条沟,你们看看能不能跳过去。”

張半瞎执意要去,还诱惑我们三个说:“古代棺材陪葬品最多了,金银器翡翠玉名人字画ฑ官烧窑瓷金缕宝衣不尽其数。”说完,他抄着手电å纵身下去。柏语朝底下看看,回头说:“我靠,他真下去了。”張半瞎在底下现了什么,非要喊我们下去,我们三个你推我搡耽误了好半天。我是最后下去的,因为ฦ我听到柏语和小强的唏嘘声,而且小强在说張半瞎的左ุ眼,会白光,我知道他那只眼其实是瞎的;最后没忍住下去看看真正的古墓是什么样的。

大家一听到เ金矿,立马有了兴趣,都问張半瞎里面说没说金矿的具体位置。張半瞎对我们说:“有可能ม会有说,但是这么多页ษ,把它们全部ຖ翻译出来要不少时间,我估计是里面金矿出了什么事故,地上这人想跑但是没跑掉,横财不容易。”

九๡哥说:“降头不过是蛊术,这玩意我也๣会,报jing这事有人会去做的。我带你们来这,就得把你们毫无损伤,再带回去。”

我一脚跨进去,突然觉得脚๐下被什么缠了,低头一看,“哗”,好肥的一条土呆子,这种蛇毒xing很强,喜欢盘成一团按兵不动肚子贴着地面伏击猎物,只要踩到เ它,它会立马咬住你。幸好我踩到了它的头,它再毒也๣只能裹着我摆尾巴๒,有惊无险,耳边一会寂静一会有几声鸟叫声,这里看起来是多么凄凉。

張半瞎停了步问我:“黑蛇?”

他嘴硬,我却听的出来,他是害怕的。

随后他说到了重点,原来云爷也遭遇了我们的经历,他住的是别墅,从楼上往下看的时候,那只狐狸坐在下面盘着双腿靠着铁ກ门,云爷探头看的时候,那ว狐狸和他正对视了。

7๕o年代有限公司

我“噗嗤”一笑,说:“有一道!”

張半瞎指着东北方,说:“你们村那里以前是块什么地?”

林老想想说:“奥!那里是我们村的土地庙。”

“土地庙?”这出乎張半瞎的意料。

林老说:“嗯,土地庙!”

張半瞎说:“带我过去看看。”

我们把行囊全部放下,要跟張半瞎一齐去。張半瞎看看我们,说:“曲尤神,你带他俩留แ在这等我们,蒋神你和我去就行了。”

于是,林老带我们两从左边的巷口往村北绕,出了屋舍群,我远远看到前面一座低矮的小庙,门前栽有两棵青松。等我们走到跟前时,看到小庙里有一根木桩,上面放着土地公公土地婆婆的陶瓷像,土地公公手执桃木拐杖,土地婆婆手摇草蒲扇,笑眯眯,神态栩栩如生,非景德镇能ม工巧匠能ม塑。

我奇怪地问:“庙里怎么还有一个木桩?”

林老把其中ณ的故事娓娓๙道来:“木桩比庙的年纪还大,听老一辈人说,以前这里只有一根木桩,有地主ว买地看中这块地,派人将木桩挖走,可是铁锹只要一铲木桩木桩就会叫一声,有人说这棵树成jing了,最好不要动。这事向地主报告后,地主没有理睬,命令手下继续挖,结果树桩被掀起来后,现底下是个无底洞,有人甩砖头下去,听不到回音。”

我吃惊道:“这怎么和星新一写的科幻小说那么เ像?那地主是不是遭到报应了?”

林老说:“那不清楚,好像没什么เ事,但是后来这附近地下相继挖出四块石镜,有相地先生说是块福地,在这里盖土地庙最好,于是,有了这土地庙。”

我疑ທ惑地问林老:“石镜是什么?”

“来,你们跟我来。”林老带我们往前走了二十来步,用脚拨开地上的旺草,我看到草下有一块圆形石饼。林老说:“这就是石镜。”

石镜表面坑坑洼洼粗糙不平,根本不可能当镜子用呀!“为什么叫石镜?这玩意能当石镜?”我问林老。

林老说:“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เ叫石镜,都是以前๩老人传下来的古话,没去认真研究过。”林老随后又带我们看了其他三个石镜,四块石镜正好形成一个正方形,把小庙围在中心位置。这时,有一个挎着竹篮从小溪中濯洗衣裳的女人,描着浓眉,樱桃小嘴,扭着腰臀朝我们走来,说的一口好方言,和林老打招呼。

女人朝張半瞎抛个媚眼,看得我都蠢蠢yu动。張半瞎很自觉地低下头,对林老说:“我们回吧!”

路过土地庙,我才注意到庙上写的对联,上联是:庙小神通大,下联是:天高ri月长,横批贴的是五张五福纸。

我心中疑ທ惑重重,照我平时有话就说的xing格,我恨不得立马问張半瞎石镜,祈่德堂,怪小庙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如果我现在说出来,可能ม会泄露掉藏宝图的秘密。为了不成为大嘴๨巴,我要忍住。一直憋到林家大宅,我才稍微好受点,因为ฦ有话题说。

先是林老的儿子给我们找来了去往县里的面包车,其次是我们向林老以及他家人的热情款待表示感谢,然后是林老对我们的叮嘱以及我们对延村的美好呈上衷心的祝福。月儿一直站在最后面,我也一直站在最后面,如果这场完美的邂逅能ม够永恒,该多好,可惜我只是一位过路客,终将要离开。最后,我朝着月儿挥手,当着她家人的面大胆地喊道:“月儿!”后面的话,我没说,囫囵咽下喉咙,转身离开。

忽然,林老叫住張半瞎,走过来问他:“凶宅离我家这么近,真的没事吗?”

張半瞎善意地笑道:“哈哈!林先生还是不放心啊!一点不影响你家。”

林老龇嘴笑,既难为情又实在。

林老儿子一直领我们到村外,过了进村石板桥,送我们上了面包车,他才回去,这时,我们看到เ溪水河中有一个人撑着竹排从桥下过,我不禁感慨道:“延村不光山好水好,人还好。”

蒋刚笑我说:“大哥!是人美吧!”

我知道他在说月儿,心情一下好,又一下坏。

蒋刚说:“早上,你不应该突然从床上蹦下来,说什么是时候出,嫂子肯定生气。”

我听他说嫂子,心中有种莫名的小激动,又失落地说:“我当时是背普希金的诗背得起兴,一时得意忘形,话随口讲出来,谁知道你们还真安排在今早走,我以为还能再玩几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