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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江西盗尸案

我看他说的这处,土质平平,野草丛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问他怎么看出来的。他解释道:“因为这里是唯一的金穴。”我有些好奇,向他学习๤了才知道金穴是地理先生点的宝穴,就是放棺材的金井。由á于洞里的雨陵楼常年yin湿,不适合安放尸体,老道才把自己女儿的墓穴点在山顶上。“十三骑龙如雀舌,玄武嘴长高处截,不见去水乃为良,宛宛中心真结穴”,这里竟是处骑龙穴,承天接地。可惜的是,时代变迁,气候变化,山下河道换路,地下水大面积遗失,水位下落,造成山上的地含水极度干涸,棺材埋在底下会被干裂开,尸体会脱水缩成干尸。

我才懂張半瞎的用意,去夺他的衣服。張半瞎把我猛地往后一推,高声喝道:“忘了她是鬼吗?!”我恍然大悟,思维像被撕开层不透明的薄膜,变得无比清晰,看着張半瞎手里拎的衣服,问:“我又被鬼迷住了?”

这个五兽天尊,我反正是闻所未闻,现在看起来还挺跩的哈!我说:“它是兽,哎,对了,九哥,他是公是母?”

柏语感叹道:“我们活人住的不如人家死人住的舒服,这家主子真会享受。”他说着,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那边砸,只听一声清脆ะ的碰撞声,屋子底下突然出现两ä只绿yinyin的眼睛。柏语吓得退到เ張半瞎身后。

我问:“啊?少一点?后面不是有封面吗?”

柏语对我表示鄙视,说:“你不是一直暗恋慕雪吗?要走桃花运也应该让给我吧?”

我记得好像是,“1912年吧?”

張半瞎说:“你别叫我大仙…后门本来开给仙气进的,井却在两年前生了一只老猫,把仙气吸尽,井本身的yin气自然过进来,加上门前树挡了进门气,家道怎么会不衰?”

那人当时是穿着衬衫的,胸口并没有露出,这被張半瞎一口说中,加上張半瞎说的神乎其神又附带怪罪xing,看把这人急得,求着張半瞎问:“大仙,我有冇事啊?”張半瞎说没有,但,事就坏在他身上。众人闻言,全都米汤煮ุ山芋——糊里糊涂。

民间有草鞋底偷油成佛反目成仇被天雷追斩的说法。说书๰人道:明朝末年,李闯王进京闹革命,各路草寇英雄纷纷兵九州大地,战事连连世道凄凉,大地局象每况愈下,yin气自东南海起跨黄河长江进昆仑,乌烟瘴气浑浊不堪,本该遵六道轮回的虫兽禽鬼魔皆伺机起乱修妖道成法门。草鞋底一指一虫,形似草鞋,二指其虫,地位低劣,然遇天灾**沧桑巨变,得道者亦多多。南广平县有一座古庙,里面住个花甲â子方แ丈,吃斋念经参佛悟禅是每天必做的功课,跟着他的不仅是木鱼和木棰,还有佛祖下面的一只草鞋底,随着年月积累,草鞋底受佛经熏陶,渐渐懂了万物,一ri,草鞋底听方丈念到一则经,其中ณ提到เ小小土鼠偷吃佛祖灯油得法升仙的故事,于是,草鞋底找到方丈的厨房,偷偷吃了一点素油;素油不是佛灯油,不能升仙却可以享八百年长寿。草鞋底恨自己不能成仙,怒怪方丈念错了经,竟将方丈一口吞了,登时,晴天响霹雳,一道闪电似利剑将急逃跑的草鞋底齐中ณ间断ษ为两截,有人见到事现场一只肥如母猪的草鞋底,身上贴着一页金纸:妖孽为乱,现斩急急如律令!或曰:作死!

恰此时,老太太步履蹒跚走进院子,大家看了赶紧过去搀扶老太太,老太太却突然跪半膝,奄奄一息地说:“请大仙庇佑我儿子啊!”

由于墟市摆摊设铺的人太多,想在万千生意人中找到เ卖野生蛇的真不容易。我们走街串巷,寻了一早上无果,中午吃了顿广东烧腊ຘ饭,刚出酒楼,就听到有人吆喝道:“卖蛇卖蛇了,纯野生品种,各式各样,不但能上桌做菜美容养颜,它还能当宝收藏,万时山特产墨蛇,现低价出售,只此一条,你我若是有缘,请赶紧带走!”

人说餐桌上学问难懂,一谓做人,二曰鸣菜,这鸣菜说的即是天朝四方แ菜肴亿万,难以一一辨认。广东菜食材能如此广泛,正好体现了广东人胸ถ襟包怀万象。

我们把尸体埋好,找到เ人家后出了面儿山回到住的地方,疲惫不堪,见到谭狗躺在地上,他说他一夜没上床,地上邋遢不成样子。收拾了半会后,張半瞎坐在床边,柏语掏一支烟抽起来,递给他,他没要。我躺在床上,脑子里胡思乱想,然后听張半瞎说:“小强的报应也到เ了,你和柏语身上有股帝王的煞ย气,我快罩不住了,真的。”

我迟疑了下,心里想着这艘船可能有问题啊!偌大的地下暗河,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張半瞎说地理先生暗害墓主人,可能这船也是墓主ว人按照地理先生的要求来摆放的,如果上去的话危险不知道有多大,我遂问張半瞎:“你不是会算吗?你掐指算算我们上去会不会翘辫子?”

我回过神来,搀着小强跌跌撞撞逃回进来时的门口,一抬头即看见几只二面兽正虎视眈眈着我们,我和柏语赶紧调头,二面兽挨屁股后面就追来了,我张口准备喊張半瞎,身上忽然负重栽倒,翘头看到เ一只二面兽趴在我身上,柏语和小强也分别被二面兽掐在地上不能动弹,小强胸口两个窟窿喷出的血流到地上引来一*โ*蜈蚣,二面兽涎ๆ水滴到我脸上,味道十分腥臭,我搁在心里想:这下是完蛋了!

所有的金鸟先是停爪止口,然后丢下我冲張半瞎群涌过去,我想这下糟了,張半瞎有再大能ม耐也是寡不敌众,金鸟从我身上不断踩过,说明它们的数量庞大,我不敢出去当出头鸟,只好抱头贴着地上不动,前面这个人影不断后退,然后突然站住,同时从他的体内蹿出一条虎形白兽,头上长着的角就像传说中的龙角,白羊脸,最特sè的是这兽开有双翅,一开口便是炸雷一样的巨เ响,气势汹汹把金鸟吓得屁滚尿流,个个缩着头往回跑,我一看,这不好,又要被踩一次,可知金鸟重如沉铁,我急忙爬起来站到一边,再看白兽时,却只见到เ了一个張半瞎。

没想到我们进来后,迎面看到的是一个巨型十字架,下面包裹木头的铁皮已经锈得烂了边边缺缺,横着的木头斜向右下方,残烂不堪,仔细看四周后,现这里是四面高峰圈出中间一大片广袤的乱树林,什么树种都有,土壤里的无机盐和矿物质元素比较丰盈多类,山壁平整光滑,全是白sè的打火石,走几步进了林子深处,看到เ地上竟然是陶瓷土,黑sè的土质光滑硬邦邦。

張半瞎是下午回来的,给我带来了泰国蛇佬的解药。張半瞎说他没想到เ蛇帮是泰国人,所以给的雄黄粉不管用,然后忽然拍着我膀子说:“是条汉子!”小强高兴地说:“九哥夸你了!”張半瞎给我敷了药,便抽身走到门口,靠在门梆上,立马又踱回来。

晚上,張半瞎主动到我们房间里和我们说第二天要去五道山找蛇帮。他的计划是他和我、柏语去五道山,小强留下来照顾ุ谭狗,但是小强坚决不同意,“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一定要见见世面”,当然,我和柏语都不愿意在旅馆里无事做。

鬼打墙的唯一办法是原地不动等待救援,我往回跑,谁想原本捆住铜尸的麻绳竟然全部ຖ脱落变成一条条头上长着鸡冠的红眼黑蛇。蛇群移动度很快,又把我往回逼去,它们追我就跑,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基本上五步一次撞墙,心里疯着急上到嘴中就是:“救命救命!”满洞穴里就听我的回音,自己感觉跑了好长的路,忽然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了,头脑像从中间插了块隔板,上面空空如也,下面则沉重万分。

路上,我揣摩着張半瞎的话,我问谭狗:“他为什么叫半仙?”谭狗结结巴巴๒说了好半天我才清楚,原来以前有人给他送过匾,红匾上三个ฐ金sè大字:张大仙,谁知匾额被張半瞎当场拒绝,并且向大家解释他是人不是仙。然后立马又有人说“仙”字的半边是人,所以改口叫成了张半仙。这之ใ前我有听人说起張半瞎那只左眼,晚上到黑处能光,可以驱魔避鬼,但实际上那只眼是瞎的,所以有人私下底喊他管張半瞎。

張半瞎看着中堂,画中一个老道拄着一根桃木拐杖低头看着地下,四周是白雾瘴气,等了半天,他才说:“你们走吧,一个月内会有因果关系的。”这人说话不留人的,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在皱着眉毛看着画中ณ的老头。

各处已经有人鸣放鞭炮上祖๢坟,再过几ri就是节了。小集北街小摊一字排开,卖各式各样的年货,瓜子、红橘、甘蔗๱、炮仗、草纸冥币、甜食、茶叶……这是最早的老街,老油坊离这不远。等到เ了老油坊,我们打听到เ了谭狗家,却见到他满脸憔悴躺在堂屋的床上,吸满灰尘的蚊帐被高高卷起,床边放着一个尿壶。

“正好,走走,建国要带我们分一杯大羹,柏语呢?快快!”宏军说着往柏语家里钻๵,然后哥几个一阵骑着车往城南去。城东那时候还不是经开区,泥路很不好走,搅着烂泥好不容易进了城区,到了建国那里,一眼看到有四个ฐ人穿着素布蓝ณ衫,着装像极了7o年代的风格。

老刘在旁边吓唬我们,说刚才绝对是水猫子,而我们也就真被吓到,建国边趟水边回头说:“都一个个怂!”

我清楚地听见張半瞎狠狠地咬了下牙齿,“咯吱吱”响,这算“难以启齿”吗?他沉默了好久,我只好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一个少妇带着她的小孩在做些成年人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那孩子拽开他妈妈胸口的衣领,少妇露出胸口一大片白和一条深深的*โ*。

终于,張半瞎说:“不知道。”

我问:“我以为是回光返照。”

張半瞎说:“不是……不过,我总觉得有人在做一场yin谋。”

我问:“谁?”

后来的事更奇怪,谭狗就这样好起来,小强脑后一直没长出来过鬼疟,更糟糕的是柏语和谭狗鬼疟全部消失,而我的依然在。我急着去找張半瞎,張半瞎说他们三个确实没有劫要过了,而我不同。我想起血棺材,想起我第一次去找張半瞎时他说的话,我问他:“那次你说光绪缠上我们,还连累็了你,现在为什么เ光绪只缠着我,他们呢!”

張半瞎说:“我都说背后有人在主导一场yin谋。”

我是真害怕,情绪激动一时控制ๆ不了,大声地说:“谁,是谁?你不是会算吗?你快给我算算呀!”

張半瞎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เ脑袋,他当时确实是混在局中不知缘由。不过他,他肯定地和我说:“这个人,和光绪一定有关,可能就是光绪。”

我依然是那个疑ທ问,“光绪葬在河北,那么เ远的地方,他怎么会到เ全椒来?”我自己都觉得我在满口胡言,说到鬼怪,我总有种无知唯心论的感觉。

世界多奇妙?世界ศ很奇妙,如果它能像dna一样,虽然复杂但那还有个研究的方向,起码我们知道dna是双螺旋,核糖的类型,碱基配对的规则以及其各种教科书版的特点种类以及作用。可是,我们的维度世界ศ远比dna分子要复杂,各种因果关系、起承转合搅合在一起,世人只能走好眼下的路或者是在理想中构建未来,却又被未来的变数一次次改变计划。这正是張半瞎不愿过多地去掐算未来的原因,他眼中的世界像是被洒了一把又一把细盐的杯水,挡住心灵视网膜去窥视。如果通过缝隙去窥算未来去jing打细算,那ว么一条条轨迹会被自己้规划出来,然后自己按照ั轨迹墨守成规地去行走,走过一段又立马要计算下一步的方向,这种生活方แ式很难受很难受,所以他更愿意去顺ิ其自然,让因自动产生,让果自动出现。

他终于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就是1้9๗o8年的江西景德镇蜡尸馆被盗金尸一事。事情过于神๰秘,骇人听闻。

張半瞎家里中堂挂着的那ว个拄桃木拐棍的老头是他爷爷。

他爷爷是湖南人,是岭南枝的掌门人,民国前期,势力和长江北的北杆子不相上下,天下大乱,他们盗墓贼浑水摸鱼,在各地摸金挖坟,摸出来的古董明器能以高价卖给中外收藏家。国家在哗哗往外支钱,他们却进账如流水,当时形容盗墓贼有句匪话叫“累死累活大半辈,不如挖香一小会”。香,安徽江西一带的讳语指的是尸体的意思,特别在尸体走私猖獗的江西,有专门从事偷香的行业。

当年慈禧死后,江湖上有消息称慈禧和光绪的尸体将统统运往江西一家蜡尸馆进行封蜡处理。張半瞎爷爷纠集了一帮人,其中就有北杆子,下江西盗尸。蜡尸有金银铜等级之分,他们最终偷出了光绪的金尸,不过,慈禧的金尸,有没有偷出来,張半瞎说他不知道,他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

听到这我抱怨道:“怎么一到เ关键时刻你就断ษ片了呀!”

張半瞎说:“我根本不想和你说这些往事的,今天实在没办法了。”

我说:“好好,你继续。”

“后来北杆子偷运光绪尸体经过长江,遇老鳖jing作乱,翻船棺材沉入河中,9๗1้年大水,走蛟把棺材从长江拖入襄河,再后来就到你们这些事了。”張半瞎说。

我觉得命运真的是冥冥之中ณ自有安排,棺材能从那ว么远的长江跑到我们全椒来,真是天下奇闻。我问他爷爷去了哪,他说不知道,缺一段记忆,再问他爷爷的一些事时,他就开始遮遮掩掩,反正不想和我说些关于他爷爷的作为。

他是有私心的,当初义แ无反顾地带我们去广东的根本目的是想借墨蛇直接解决掉我们的问题๤,不想趟进我们的浑水,结果呢,小强和谭狗不治自愈,柏语也不知道是吃了蛇胆蛇筋好的还是和他们一样,现在倒好,剩ທ我一个,而他也真的成了局中人,陷入迷盘不能自拔。

他说我身上的帝王相气还在,他们都没有了,说明我是唯一受到“神๰”眷顾的人,他们几个ฐ皆不合格,他话说的好像我是光绪王位继承者一样,可是我不姓爱新า觉罗,我姓蒋。

張半瞎听我不停地牢saທo,却一直不表态,我心急得跟鸡掏草似的,乱糟糟。

“为ฦ什么我就这么倒霉,为什么เ我要遭这些罪,为什么是我?!”要是在家,我会选择最没出息的方แ法泄自己,就是摔东西,恨不得现在就抄起锅碗瓢盆乱砸一通!

張半瞎在我停下口角时,认真地说:“丢â掉中间抓两头,这事情看来还要去江西才知道。”他说我的事有大头绪在里面,现在还真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