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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新学校的第一天上课就这么开始了。教室都是平房,高一级六个班一共两排教室,每排三间,大玻璃窗,前后两个ฐ门,青砖铺地,前面使一个青砖砌成的讲台。比邹้家川学校的教室宽敞明亮,也气派多了。早ຉ自习时间牛老师给全班学生分配了座位。林雨春个头小,坐在第一排靠窗户的座位,同桌是一个ฐ个头和他差不多的男生,叫李维。李维是他们那ว个公社考上一中重点班的唯一一个,很自负。座位分好后,李维拿出英语课本,翻来翻去的研究着。林雨春也打开英语课本,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课本是高一教材,应该是给初中学过英语的学生编的,里边一个汉字都没有。林雨春翻了一下,除了认识第一页的一幅马克思的图片以外什么เ都不认识,心里对英语有些害怕了。李维也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可这样一套书一定会值很多钱的,而且书店这次公开卖的一定不多,我听说现在买紧俏东西都得走后门。我们怎么才能买到呢?”陈辉有点犹豫的说。

走过十字路口,拖拉机一直往南,出了县城。县一中就在县城边上的南山下。到了一个破烂的校门口,何爸说:“小子们,到了,下车吧。拖拉机是不准进去的。背上各自的行李进学校吧。”

“真的,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弟弟了。不过在别人面前๩你可还得叫我老师啊。”

春节期间,生产队和往年一样只放了三天假,然后就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战天斗地抗严å寒、学大寨大搞农田基本建设的大会战。

林雨春在饥饿和焦虑不安中几乎ๆ等不到第一个ฐ星期六的到来。星期五的晚上,林雨春把最后的一点杂粮面片倒进锅里,煮了一顿比平时稍微干一些的饭。星期六早上把霉味已经很重的最后一块杂粮饼子就着开水吃完以后,就开始盘算怎么回家去取吃的。他知道从县城到北口镇每天会一趟班车,从北口镇到邹家川的二十多里山路他就可以步行了。可是他不知道班车几点。因此,星期六的第一二节课他一直在踹踹不安的度过。心想,要是班车早就走了的话,他就回不了家了。下周的日子就不知该怎么เ过。1o点钟第二节课下了后,林雨春立刻联络马金祥、王军强、李树才、杨爱菊他们一起去牛老师处请假。

牛老师说:“早上还有两节课,下午还有课,你们这样走了课程就拉下来了。就不能坚持明天再去吗?”林雨春解释:“吃的东西已经一点都没有了,中午就没吃的了。再说一天只有一趟班车,明天回去当天无法赶回来,星期一会来耽误的课更重要。”牛老师一想也对,就准他们几个回家了。林雨春从牛老师办公室出来时看到班上许多学生都来向牛老师请假了。

回到宿舍赶紧收拾,拿上装口粮的两ä个小袋子,和郭胜利他们一起赶往汽车站。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汽车站。一打听去北口镇的班车下午一点半才。回学校吧,回去也赶不上课了,再说中午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在车站候车室等。中午的时候他们肚子很饿,汽车站附近有一些卖饼子,煮鸡蛋的小摊子。一毛五可以买一个饼子或者一颗鸡蛋。但是林雨春他们身上都只留下了两毛卖车票的钱。林雨春在候车室门口的水龙头上喝了一气凉水,忍者饥饿继续等。一点半,那辆往北口镇的破旧ງ班车开出来了,林雨春他们赶忙挤上去各自找了座位。一直到两点班车才慢慢腾腾的开出车站。一路上林雨春闭着眼,咽着不断涌上来的胃酸,忍着辘辘饥肠,想着家里妈妈一定会做了好吃的等自己。四十里路,破班车走走停停,竟然用了两个多小时。四点多到了北口镇,林雨春他们归心似箭,放开脚步,2o里山路,到太阳快落山时,林雨春走进了家门。

家里人刚刚收工回来,妈妈赶忙把中午就杆好的白面面条煮进锅里,还破例炒了一碟洋芋丝,一碟自家后院种的小白菜。早已๐饥肠辘辘的林雨春这顿饭吃的特别ี香,特别多。父母看到เ他那贪吃的样子,各自吃了一碗以后就在没有动筷子。林雨春连吃四大碗才觉得肚子饱了。晚饭后林雨春和父母聊了一会学校里的事情,他没有告诉自己在学校里每天都挨饿的情况,只是说想和别的同学一起合买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问父亲有没有钱给他。父亲说:“买书是正事,这个钱我们不省了。”说着从炕头的木箱子里取出一个布๧包,从里边抽出一张一元两张五角的钱给了林雨春。

林雨春对妈妈说:“下我周不想回来了,太费事。还要花钱,还要耽误上课。妈妈能ม不能给我准备两ä个周的口粮,以后我隔一周会来一趟。”

妈妈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下周馍和饭。今晚我再给你准备一个周的吧。”

林雨春是在太累็了,没有和父亲说几句话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特别舒服。等到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父母早已๐经去上工了。灶台上放着两个金黄的包谷面烙饼,锅里的小米稀饭还使热乎的。林雨春吃了一个包谷面烙饼,喝了两碗小米稀饭。看到妈妈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两ä周的口粮,一个ฐ布袋子里装着包谷面饼子,共六个。这是妈妈早就准备好的一周的早ຉ餐;一个布袋子里装着切好并且晾干的杂粮面饭,这是一周的午饭和晚饭;还有一袋子熟面,就是把豌豆、莜麦、包谷等杂粮炒熟了以后用石磨磨成面粉,可以当干粮吃。还有一袋子新า挖的洋芋。林雨春知道,妈妈来不及再杆杂粮面片了,他在每吨饭里煮一些洋芋块,可以少放一些杂粮面片。这样一个周的面片就可以吃两个周。干粮袋的旁边还有一罐头瓶自家的韭菜腌制的咸菜。杂粮面饭里放点韭菜咸菜吃起来要可口的多。林雨春知道妈妈为准备这些一定是忙活了半夜。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装ณ进一个大袋子里,绑好,以便自己้背起来方便。收拾完这些已经到了快中午了。郭胜利他们来到林雨春家。五个ฐ同学一起踏上了回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