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放下了手里所有的工作,待在家里,时时和她在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靖平,我刚收到一份给你的传真。楼兰的考古工程出了事故,一座正在被发掘的墓塌了,死了七个人。你姐姐和姐夫也在里面。”
“我写不好字。”她沮丧地嘟็囔着:“写不好字的人不配吃饭。”
我的心怦然一动。
她脸上腾起不可置信的喜悦光芒,低喊了一声,向我奔来。
这把传世近一千三百年的名琴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北京中ณ央银行的保险室里,等云深十六岁生日那天,成为我送她的生日礼物。
玮姨急得抹了泪,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对我说:“我告诉她今天是七夕,女孩子只要在高处对着月光能一气穿上七针,就能许一个ฐ愿。你说她会不会是在……”
好花,她又开始沏茶,整个ฐ过程她都手忙脚乱,仿佛我的存在让她窘迫失常。
她一听眼圈更红,一排珠贝样的牙齿咬着下唇,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了我托着她小脸的手上。
我以为吵醒了她,正有些后悔,她却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云深走在我们身旁,低头看着地面,一直没有言语。
“明渊阁旁边的菊花开了,我正要陪陈老师去看,你也和我们一起去。”云深看着我,一双大眼睛兴奋而期待。
靖平一笑:“应酬倒是免不了,但如果是纵酒声色的那种,我是不会出席的。”
我走到靖平身边,笑着说:“陈老师听说云深病了,就过来看看孩子,还给她补了会儿课。我觉得太辛苦陈老师,就请她留แ下来吃饭,聊表谢意。”
我停了筷子,微笑着看她的吃相,心里却在想:她会在和韩彦成“早恋”吗?那男孩子喜欢她是毋庸置疑的。她呢?
雏菊-Bellisperennis,意味着欢乐和美丽ษ的生命。这不正是我希望云深拥有的吗?
她一扭头,转身背对着我。
云深打着点滴,哪儿也不能去,可也不寂寞。虽说请了看护,玮姨还是不放心,所以日日都来守着她。
“也疼。”
云深不时拿眼看我,又抿着嘴偷偷地乐。
我惊得无以复加,低头看着仍在我怀里哭泣的云深–她打人?这个平时踩死蚂蚁都会难过半天的孩子会打人吗?
“这事很急,我们会尽快回来。您别担心。”我对她抱歉地一笑,牵着云深朝车库走。身后传来玮姨的埋怨:“靖平你饭还没吃呢!”
她沉默半晌,喃喃说:“可是没有人给他东西。”
转眼入了秋,风里有了凉意,稀疏的雨水开始落落停停。
她红着小脸,扭捏起来,低头去捏桌上的面团,半天憋出一句:“靖平也有喜欢的人吗?”
云深的身体不算太好,习惯每日健身的靖平就特别注意要她多运动。她本来不太爱动,但只要靖平一开口,她马上乖乖起身,跟着靖平一起打网球,游泳,和晨跑。常见一大一小两ä个人在家里的网球场上,靖平稳稳地把球喂到她面前,云深站在网的另一端,握着拍子战战兢兢地接。她累了时,便捧着一筐球,站在靖平身旁看他练习发球,透着汗水光泽的小脸上满溢的崇拜。
这是我为了让云深能留下,押上的最重的一个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