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一二三四指挥若定,不由得一阵感慨,要是我们公司有这么个人掌舵,也不至于会落到这步田地。
付头儿就是我那ว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老板,因为他姓付,所以不让我们叫他付总,以免有降级之嫌。
听声音是我那虎头虎脑的徒弟小刘不假,不过怎么有点失真哪?跟得了破伤风似的。
洋鬼子比尔跟李斯在一起快三年了,他的声音我一听就能ม听出来,一是听得多了比较耳熟ງ,二是他的口音很有特色,是一种错综复杂的腔调,就跟他错综复杂的血统一样。比尔的爷爷是荷兰人,是法国人,姥爷是葡萄牙人,姥ณ姥是澳门人,用李斯的话来定义,比尔是个彻头彻尾的“杂种”。
电话响了六声,终于听见靳准诧异的声音,“文儿?怎么เ这个ฐ时候打电话?咋了?”
方才我就感觉他从后视镜里贼眉鼠眼地看我们,估计也憋了好半天了。但我不准备满足他的好奇心,就淡淡回了一句说没什么,有点别的事。我打车一向不爱跟司机神侃,又不认识,干吗弄得跟亲人似的。这司机一看也是那ว种话痨型的,自言自语了一阵,见我跟个ฐ锯嘴葫芦似的始终不太搭茬,也觉得没多大意思,也就悻悻地不吭声了。
李斯ั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说滚你的吧,我一来你就忙,装得跟个屁似的,既如此我就当你是个屁把你放了吧。
“我看你还是太挑了,”何宁也数落她,“谁让你念那么多书的。我们家郑瑞才一个小专科,我不也将就了?”
屋里挺热闹,一拨人正堆在客厅里打麻将,战况正酣,没人顾得上跟我们打招呼,我扫视一圈,没一个ฐ认识的,估计都是何宁她家那口子的狐朋狗党。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正边嗑瓜子边看电视,瓜子皮弄的一地都是,真够不拿自己当外人的。
老托说:所有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事实上所有婚礼也都是相似的。新า郎都是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新า娘都是美丽大方温柔贤惠的。大厅都是金碧辉煌高朋满座的,菜色也基本上都是雷同的。
我像个巫婆那样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特别特别开心。
郑瑞跟着拣乐,说:“你可真邪恶!这哥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能怪我们老板妻管严,有一句俗话说:“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付大胖的婚姻就是对这后半句的最好诠释。
别看他那个窝囊样儿,他老婆可是花容月貌、明强干,堪称秀外慧中ณ,他还有个像洋娃ใ娃一样的漂亮女儿,才6岁半,弹得一手好钢๐琴。
每次我看见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心中就无限感慨,人世间就没有公平这样东西!
不多时付大胖进来了,之后一直心不在焉,跟痔疮发作了似的明显坐不住。
范思哲见状说:“您这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么?要不就先回去吧。咱们有机会再聚。”
付大胖讪讪地笑,告个罪就拍拍屁股溜了,还交待小刘送我回家。
等他走了我还不忘说他的坏话:“他总出这一招,以怕老婆为由á逃避买单。”
关于这个ฐ晚上的完整、清晰的记忆就到此为止了,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似的。
似乎还有这么一件事,郑瑞大概也高了,大着舌头跟我较劲,非要跟我再干一杯。我当时也到เ了极限了,胃里一阵一阵闹腾。
这酒喝着跟饮料似的,没想到后劲这么大。
这时候我听见范思哲说:“郑瑞,你多了。……没看她都快倒了?”声音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แ传来的,分外悦耳。
郑瑞把眼睛一瞪,歪着脖子问他:“有……有你什么事啊?你跟……跟她什……什么关系啊?”
“咱俩是共……共过患难的战……友,不行啊?”我嘻嘻笑。
而后范思哲一把抄起我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平静地说:“得了,战友替她干了。回家吧。”
郑瑞楞楞地看看他,又看看我,说:“安文,好哇你!你敢爬……爬墙啊?”
我咯咯笑,“就爬……爬了怎么เ着!”
再后来就真的完全没印象了,我甚至不记得我是怎么到家、怎么睡到床上的。
总之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上衣衫完整,屋里没有吐过的痕迹。我抱着快要裂开的脑袋痛苦地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于是就打电话给小刘。
年轻就是好啊!小刘的声音神清气爽的。“不是我啊,是你自己้上楼开的门,你还跟我们拜拜呢……是啊,跟没醉的人一样,你都不记得了?没事吧你?”
“没大事,”我说,“不过班是上不成了,你跟我请个ฐ假。”
“不用请了,付头儿说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吧。”
“哎呦,良心发现了!”我赞叹。迟疑了一下又问:“那ว什么……昨天我没耍酒疯吧?”
小刘ถ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啊。范哥开的车,还有郑哥,不信你问他们。”
“没有就没有呗,我问他们干嘛!”这孩子今天真奇怪。
放下电话,我摇摇晃晃地向卫生间前进。用冷水拍了拍脸,一抬头,吓得“嗷ç”地一声叫。镜子里一张肿胀的脸,遍布红包,甚是可怖。
我过敏了。
二院皮肤科那个ฐ长得像明太祖朱元璋的大下巴医生在听了我的叙述后,作出了如上诊断。病因是食用了过多生猛海鲜,加上过度饮酒还是几种混合在一起,产生了化学反应。之ใ后他开了一堆小药片小药面小药水给我,告诉我不用担心,按照ั他的指示ิ静养,一个星期就好了。
我愁眉苦脸地回到家,刚换完衣服李斯的电话就来了。
“我来验证一下你是不是还健在,听说你昨儿晚上演了一出好戏呀?啧啧,真可惜我不在现场啊。”她阳怪气地说。
“消息挺灵通啊你。”我心里暗骂,郑瑞这个ฐ大喇叭!
“我说你以前也没这么严重啊,昨天是喝了多少哇?你现在什么เ感想?啧啧啧,说真的连我都替你感到丢â人!姓范的也是真倒霉,估计以后遇见你得躲着走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姓范的?”我满腹狐疑地问。
她停顿了好几秒,小心翼翼地问我:“你是装傻吧?你也知道不好意思?”
“你说什么哪?”我急了,“到เ底怎么回事啊?”
她又顿住了,然后高声叫道:“我靠!你太强大了!敢情一点不记得自个儿干过啥了?”
“我……我干啥了?”我颤抖着问,心里开始打鼓。
“丢人!我都不好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