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罂笑了笑,点头说好。
她稍稍愣了一下,自己每晚醒来都会起来喝水,此时也正好觉得有些口渴。于是点点头,后又想到,两人隔着厚厚的帐幔,他自然是看不见的,这才朝向外面轻轻地嗯了一声。
婉儿神色有些黯然,嗯了一声,又慢慢说道:“我爹娘死的早,让我去寻叔叔婶婶,可他们嫌我是个累赘,就把我扔在街上,想要卖给人家做丫鬟。”她咬了咬唇,显然想到了当时的情景,微微叹了口气。“当时正巧公主ว随女皇出祭祀,就把我买回来了。”
冷冷清清的殿宇中,桌椅摆设十分简单,与这公主身份倒是极不相称。
靠近窗边的案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月罂走近案桌,看到展开的宣纸上面的画还尚未完成,一时技痒,于是研了研墨,拿起桌边一只最细的毛笔在画中勾勒几笔。再次望去,几颗挺拔的墨竹栩栩如生,在如丝的细雨中显得越发苍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眼角划到纸边的一行小字,却愣了一下。
月罂扫过人群,全穿着孝服,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看。她略๓微低头,不由得吸了口冷气,自己竟着一身华丽的廷服饰坐在一个棺椁之ใ中。
男子手指一合,细线瞬间收回,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四公主是故意的?”
女人狐媚一笑,伸手去抚他如瓷般细滑的面颊,低笑道,
“叫我魅影。”
花寻唇角轻轻勾起,弯出好看的弧度。他长相本就柔美,此时更添加了几分魅惑,轻睨着面前那ว双狐媚的眼睛,浅浅一笑,俊美的面容慢慢舒展。嫣红的阔袖抬起,将女人带着脂粉味的手拨开,
“四公主也是练武之人,难道听不出她在假山后面?何必要用这种方法来试探?”
女人丝毫不介意他的躲避,抬头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角,微微发愣,
“只是好奇罢了,你迟迟不肯回头,当真是舍不得放弃手中拥有的东西?”
他眸色一冷,眼角处媚态渐渐消失,但脸上仍洋溢着笑容,
“四公主别ี忘了,花寻不喜欢别人揣摩我的心思。”
女人蓦ย地收回了手,笑容僵在了唇角,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也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月罂回到屋子,心里却想着在花园中听到เ的那些话,忙问婉儿,
“刚刚她的话你可听清了?为什么她说三公主是涑้南王的女儿?”莫非这王七位公主ว不都是女皇一人所生?
“内的七个ฐ公主只有大公主二公主和小公主ว是女皇所生,其他的公主分别ี是涑南王,槐南王的女儿,南月国自来的传统就是这样,所有公主自小生活在王,待日后选择其中ณ一位公主接任女皇之位,其他公主会被封为亲王。”
月罂略微点了点头,原来中间还有这么多隐情,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เ,又问,
“那ว就是说,日后的女皇之位会从我们三个中间选择了?”按常理说,南熙兰一定不会将女皇之ใ位让与其他亲王的女儿。
婉儿摇了摇头,
“大公主这些年闭门不出,整日吃斋念佛不理朝政,连女皇都进不得静心斋半步;二公主几年前又联姻花霰国,自然不会再回来。再说公主出生时天降祥瑞,一直被各国视为仙女转世,日后自然会做未来的女皇。只是公主这些年一直身子不好,女皇也就迟迟未立少皇,所以几位公主都在为这个位子明争暗斗着。不过现在好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女皇就会加封公主了。”婉儿眉开眼笑,公主ว封为了少皇,那她这个ฐ贴身丫鬟自然也跟着沾光了。
月罂躺倒在宽大的雕花木床上,听着婉儿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闭上了眼睛,有些无打采。什么เ天降祥瑞之人,恐怕只是出生时天空多几道彩霞吧!本以为前面还有六个ฐ公主斗来斗去,自己这一世清闲自在的混混日子也就好了,没想到这么倒霉!
那个ฐ大姐好好的公主不当,偏偏把自己锁起来,也不知是当真想要皈依佛门还是想逃开这王的束缚;二姐倒是可怜,居然成了两国联姻的棋子。想想自己知道的那些历史,皇家子嗣,有几个没被当过棋子的呢?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只希望她联姻的人与她能真心相爱,否则也太悲惨了些。
联姻?月罂猛地睁开了眼睛,觉得很是奇怪。明明知道大姐不会再理朝政,自己้身子原来那ว么差,女皇为何要将亲生女儿联姻到他国?
她隐约地觉得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有些微妙,却想不出个头绪,轻叹了口气。本以为留在这世上,整日吃喝玩乐,游山玩水,做一世逍遥自在的公主倒也不错。可一想到面临着的斗争就心有余悸,那ว些廷中的血雨腥风前世也没少听说,一想到这些就头疼得厉害。索把头埋在枕头里,心中念叨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还不如早些想个法子离开这王,找个隐蔽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完这辈子,至于什么เ名利本不是自己想要的。这副身子这么差,居然还被下毒,现在好了,以后岂不是更要小心翼翼?看来这王还真不宜久留แ了。
婉儿见她懒洋洋地趴在床上,想必是逛花园累了,也不去打扰。回身拨弄着房中的暖炉,让炉火烧得更旺些。听见门外有人小声通报着什么,出去开了房门,仔细询问了一番,这才走回床边,轻声唤道,
“公主,女皇今日设宴款待各位亲王和大臣,唤人来请公主一同赴宴。”
月罂偏了头看看她,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你先回了她们,我过会就去。”
婉儿刚走出去几步,又转回头说,“婉儿唤人拿侍寝牌。”
月罂呃了一声,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一幕,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发的清晰,忙开口拦住她说道,
“别ี拿了,还叫昨晚的那ว人来。”
婉儿抿了抿唇,喜滋滋地望着她,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
月罂见她笑得若有所思,有些无奈。她只是想确定心中的那ว些熟悉感,是不是与他有关,随口说了句,
“他很安静,不吵。”
婉儿见她也不想多说什么了,轻轻地摇了摇头,又悄悄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