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别人抱着舒服吗？”
桌上的花基本上一星期一换，窦总是找陈浩去学校的时间来拜访。他给江涛带来世界各地的照ั片、他的画和他写的书。他们都是很感性的人，有相同的兴趣，对艺术和文学都有着很高的悟性和鉴赏力。这样一个朋友无疑给江涛๙单调沉闷的生活带来了丝丝新鲜ຒ空气和缕缕和煦ะ阳光。交流扩展了江涛๙的视野，也提高了他的画画技巧让。江涛沉浸在对画的创น作和探索中，以至于没有认真对待陈浩的不满情绪，他简单地认些为ฦ这都是由工ื作压力造成的。
江涛笑意更浓。
“涛，你的眼睛不会撒谎。说吧，有什么事？”
“涛！”陈浩握紧ู他的手，脸上露出笑容。
江涛洗完，陈浩é把他抱到床上，给他拿好衣服，说：“你先睡吧，我去洗了。”
陈浩发现江涛๙有点不开心，问他怎么了。
“嗯，太凶！我受不了。”陈浩朝姐夫摇摇头，偷看姐姐一眼。
“有个舅舅，年纪很大了，又不在杭州ะ。”
江涛穿着衣服，没说话。
“佳佳，房子给你吧，我有地方住。”江涛说。
“我哪知道你啊。你妈也真幽默，明明是自己儿子花心，却怪人家靠不住。”
“我不想欠你太多，我没法还你的。”
“对不起？可你看起来一点歉意都没有！”陈浩蹲在江涛面前盯着他看。
哦！陈浩要崩溃了。迂腐的大人，把本该绚丽多彩的青春无情的抛进了黑白的书堆里！“佳佳大一就跟你恋爱，按*โ**说法，她就是个ฐ坏女孩了？”
江涛自己坐到轮椅上，到厨房门口看陈浩é做饭洗菜。
江涛看了一眼盘里黑乎乎ๆ的东西，如果有任何线索提示那是鱼，那只能是陈浩刚刚说的话了。江涛又想起佳佳。佳佳说过，她宁愿成为一条即将被红烧的鲫鱼，也不想做一条无所事事的金鱼，至少这条鲫鱼曾经逍遥，而且即将很壮烈。“如果佳佳真的要成为ฦ一条鲫鱼，千万别落在陈浩é手里。”江涛想。
“哦……好，等我回来再说吧。你不用顾虑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佳佳有点赌气地说完这句就把电话挂了。
佳佳过了安检，越走越远。江涛๙跑着追她，追她坐的飞机，却发现跑不动了，他的腿好疼，迈不开步，他绝望地看着飞机在蓝ณ天上越飞越远，没了，天空也变得苍白……
两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很有默契地打起来。寂静的夜里，除了沙沙的雨声就是拳头落到เ对方身上的声音。
“该道歉的是我。我怎么能对你说‘不’呢？”江涛又咳了两声：“这么多年你养着我，让我衣食无忧，我有什么เ权力说‘不’？”
“涛！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陈浩的心缩了一下。
“不对吗？你赚钱养活我，我不应该俯首帖耳吗？给吃就要吃，给喝就要喝，要我出去就出去，要我上床就上床，要亲就亲，要骂就骂，我有权自己作主吗？”
“涛！”陈浩的心生生地疼起来。
江涛不可置信地听自己说完这段话，也呆住了，这么伤人的话，怎么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伤害的，还是最爱他的人！江涛闭上眼睛，绝望地想，自己怎么เ会变成这样一个任性、自私的人呢？是因为浩é太迁就他、太宠他了吗？可是，命运如此残忍地要夺走他的浩，他注定不配拥有他的爱、他的宠，注定要孤身一人，在寂寞的长夜里想他。
“对不起！”江涛睁开眼睛，一颗泪珠滑落。
“没关系。”陈浩抱住他，心疼他这个样子。“涛，我们是怎么啦？”他在江涛耳边问，声音带着哭腔。
江涛摇摇头不答。“我想喝水。”他说。
陈浩喂他喝完水，搂着他坐了一会儿。两个人象以前一样靠在一起，只是心里都空空的。六点，陈浩把粥热了一下，晚饭又吃粥。
吃过晚饭，陈浩去了一趟实验室。实验可以不做，细胞还得传代，他匆匆忙忙做做完，骑
着自行车飞一般地赶回家。三月底，依然阴冷，陈浩é回到家，背上的衣服却已湿透。
他换上鞋子，到เ卧室看江涛，似乎已经睡着。陈浩轻轻地吻一下他的嘴唇，弯着腰看他睡觉的样子。
江涛迷迷糊糊觉得好象有虫子爬到他嘴上，终止了他支离破碎的梦。他睁开眼睛，看到เ一张让他心疼的脸。
“吵醒你了？”陈浩é轻声问，露出笑容。
“睡了一天，睡不熟了。”江涛浅浅地笑一下，这种不带一丝杂念，不虚伪，不张狂的来自心灵深处的笑容，紧ู紧地抓住了陈浩的心——那么温暖、那么เ纯净。
陈浩é俯身吻他，轻轻地、柔柔地。江涛闭上眼睛，仿佛回到六年前的那ว晚，他也那样轻轻地吻他，而他自私地沉默着，任他亲吻，任他沉沦，只为那ว一点点依恋、一点点不舍。
“如果当初我拒绝了你，现在会怎么样呢？”江涛喃喃地问自己。
“你可以拒绝我，但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你忍心拒绝我一辈子吗？”陈浩给出答案。
“你真傻！”
“是啊，我也觉得，认识你之后，脑子好象不灵了。”
江涛看着陈浩布满血丝的眼睛、疲惫的脸，伸手轻抚他的头发。“你有白头发了。”他说。他才三十四岁啊！江涛想，耳边又响起陈浩妈妈的话：“你要是为他好，就放了他吧！让他可以过得轻松一点，活得正常一点。”“是的！是该放手了！他才三十四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再拖累他了，江涛๙！”江涛对自己说。他的胸ถ口真真实实地闷了一下，在下定决心的一霎那ว。
“你的课题怎么เ样了？忙吗？”江涛问，他不想影响陈浩的研究进展，他知道那对他很重要。
“不大顺利，不如明天我把手头的实验结束，然后暂停几天？”陈浩说：“周末我们可以出去好好玩一天，然后在床上好好活动一天！”陈浩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居然也能笑得很灿烂。
江涛๙鼻子一酸，“我要上厕所。”他慌忙掩饰。
夜，在江涛๙如受陵迟般的等待和陈浩é傻傻的期待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