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明原本还心有不忍,如今听见夙冰这话,发疯似地冲她吼道,“说我出卖你?你为一人活命,出卖整个家族,我难道不能为ฦ了留条性命,出卖你吗!”
此刻,清止道君负手而立,面沉如水:“你的意思是,当你重伤之际,此女曾经在你识海之内出现,授你一套冰系心法口诀?”
拓跋隐原本全神贯注地盯着擂台,经他一问,微微笑道:“相处三年,也算熟吧。”
拓跋隐伸出纤纤一指,瞄向夙冰:“同你一样,不善法器,爱用蛮力。”
夙冰哈哈大笑一番,本想像以前那样,上前揽住他的脖子,在他胸口锤上一记,却蓦地发现自己矮得出奇,踮着脚๐也攀不上他。区区四五年,在修仙界犹如白驹过隙,但偏偏四五年,足够他由一枚小小少年,长成现在这般丰神俊秀。
夙冰以手作刀,劈在它脑门上:“给我老实点!”
倒不是她故作姿态矫情害羞,老脸没皮的,她早就忘记羞耻为何物,只是与他贴的太近,拓跋隐身上那股元阳香气,实在是……
此人心思深沉,谨慎入微,一时她也摸不透。两人在海ร穴内不知还要待上多久ื,日积月耗的,难保出现什么变故,既然他以为自己是拓跋战的一线希望,那不妨露两手给他瞧瞧,坚定坚定他的信念,自己้的处境也会更加主动些。
“霸道?”
玄机长老摸着山羊胡,笑眯眯地道:“好好,没想到霜儿闭关苦修中,竟还记得伯父寿辰,伯父甚感欣慰,来,快见过几位前辈……”
类似这种本不入流,却莫名其妙成为一种实力风向标的虚名大会,各门各派也从不屑一顾ุ到格外重视。临近大会三四年,便开始举行各种内门选拔赛,发放参与资格。无极宗自然也不例外,但其凭借第一宗门的地位,相比其他门派,实在不甚在意。
然以她的神识,居然勘他不透,此人要么身怀异宝,要么修为极高。
“你这妖物,果然搞鬼!”
“少卿没有。”赵松柏摇头,“不过重霜师弟的本命元灯,不断发出嗡鸣之声,也不知是不是遭受重创,弟子尚未将消息传去玉屏峰无念师叔那里。”
“你想吓死我?”
怎么连元宝都这么说?
元宝立马接口:“是啊是啊,还是快些走吧,你们瞧瞧,只剩ທ下咱们了。”
“元宝师兄,玉儿师妹,你们有没有感应到……”夙冰不知如何形容方才那种感受,只能似是而非地说道,“一股很悲凉的气息?”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竟是拓跋战回身而立,将雷音轰神锏朝向地面重重一插。
反正她现下年纪尚小,修为也不够,没有养肥筑基之前,夏重霜肯定不会找她采补。只是,她往后漫长的人生里,怕都要被贴上“炉鼎“标签了。
倘若是敌人,只需取她性命便是,何苦还要多此一举ะ?
中年男子略一思量,放出神识在她身上绕了绕,见她只是四灵杂根,越发觉得好奇。众所周知,无极宗七大峰,除却清止道君坐镇的夜来峰,就数玉屏峰招收弟子最为严苛,哪怕小小外门,也必须身怀三系灵根以上,除非与七大家族沾亲带故。
交了车票,她正准备爬上兽车,忽听见女修士惊天动地的一声咆哮:“瞧着是个人样,怎么连一块下品灵石都舍不得掏?!竟想在老娘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还真打错了算盘!”
丹药顺ิ势而下,并没有停留在胃中ณ,而是直入腹内。
难怪方แ才进入他识海内时,总感觉一股怪异的气息,看来是修炼的主ว流功法所致。
“自然是令我灵智早开的宝物啊,就在你抓我的溪涧后面,走,我带你去。”红云参嘿嘿一笑,“如果你还满意,便放了我如何?”
小红参赶紧摇头:“我不会说话,你听错了!”
拓跋隐微微滞愣:“我不懂,我与你宣于世家有何仇怨?”
“有何仇怨?”元宝一拍储物袋,祭出一支流火短箭,“你可还记得此物?”
“是我的随身兵刃。”拓跋隐点点头,狐疑ທ道,“当时一共锻造二十九支,用掉十支,还余下一十九支,不知你这支从何处得来?”
“五年前,洛月城,溪山涧,中年模样的练气期道人,想起来了吗?”
元宝双拳攥的咯吱咯吱响,“我自小不服管教,忤逆犯上,时常为宗门家族所罚,只有小叔叔与我感情甚好,从不将我看做异类,反而鼓励我遵从本心,做回真我。哪知,一次外出试炼,竟惨死于歹人手中ณ,我依据本命元灯所指示的方向,寻入溪山涧,查到无极宗,因为不敢确定,所以乔装混进玉屏峰,成为一名外门弟子……”
拓跋隐听他说着,脸上一片茫然。
如果他没记错,当时是为ฦ了救下夙冰,才用那只流火箭射杀飞狮兽,什么中年模样的练气期道人,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但稍一思量,他便恍然大悟。
“所以,你认为,你叔叔是我杀的?”
“难道不是?”
拓跋隐呵呵一笑,终于悟出先祖留下“败也一人,兴也一人”八字箴言的真正寓意,侧目望一眼夙冰逃离的方แ向,他淡然道:“没错,的确是我杀的。”
就算没有此事,无极宗早晚都会灭掉拓跋氏一族,毋庸置疑。
而元宝,只是将时间提前了而已。
在场的修士都是筑基修为,无法探听他们的谈话,十分不解这两ä人在打什么เ哑谜。
慕容靖不耐烦地道:“你们聊完没有?”
拓跋隐置若罔闻的沉思良久ื,缓缓抬起头,望着秦君悦:“君悦师兄,你我相处二十几年,有几句话,待师傅回山,希望你能ม代为转告。”
“你说。”
秦君悦避开他的目光,自己虽然不喜欢拓跋两兄弟,但总归没有什么เ深仇大恨,如今看着他们落到如斯ั田地,心头亦有几分酸涩。
拓跋隐撩起长袍一角,面向夜来峰方แ向跪下,恭敬道:
“廿载深恩,劬劳未报,若有来世,必当结草衔环,以谢恩师眷顾之ใ情。”
语毕,重重叩下三个响头。
听了这话,秦君悦心头愈发酸涩,他资质不佳,在家族又属旁系并不受宠,若非师傅器重,哪能有他今日。他素来一心苦修,从未将争名逐利之事放于心上,然而事关家族兴衰,他也不可能忤逆族长。
阖上双目,他默默道:“我记下了。”
“如此,我便再无顾虑。”
拓跋隐坦然一笑,暗自运气于掌心。
秦君悦猜到他想用性命,触动师傅识海中的牵引,本想聚气阻止,却又忍了下来,眼睁睁瞧着他自断经脉,缓缓倒在自己面前……
……
飞了大半盏茶的时间,夙冰终于瞧见铜门山的山头。
周遭那些一二阶小兽,一瞧见她,像是见了鬼似的撒丫子狂奔回巢,一时间妖气散漫。身后金丹ล修士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夙冰琢磨良久,拍着风声兽的大脑袋道:“不走山门,咱们直接去上行。
上行全是三四阶猛兽,风声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还是乖乖听话照做。
金丹长老们反而在山门外犹豫起来。
“宗门有令,除了平素试炼,均不得踏进铜门山半步啊。”
“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还讲这些?”
“就是,万一出了事儿,尚有凌夷道君顶着!”
几名长老一合计,纷纷追了上去。
害怕白毛怪的妖力影响自己,夙冰将神识全部封闭,专挑妖兽多的地方钻,不一会儿,身后除了几只金丹长老,还引了无数只飞行妖兽。
风声兽的屁股被翼龙用尖嘴戳了好几个洞,汩汩朝外冒着血。
夙冰见时机差ๆ不多了,便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大串当时在海穴猎来的妖丹ล。
一颗一颗掰开,然后驱动手环,化为利ำ爪,一咬牙便在胳膊上划出一道大血口子,将妖丹粉末全部撒在伤口上。妖气在皮肉中ณ“咝咝”作响,很快散漫周身。三四阶的妖兽虽然灵智略开,但终究比不得灵兽,嗅到浓郁的妖气,立刻狐疑的将夙冰当成同类,夙冰指挥着风声兽,突然调转枪头,向金丹长老的兽车冲去。
高阶长老大都去了丰乐城,前来追捕拓跋战的这几名,皆是才将结丹。
但怎么说也是活了几百岁的人精,哪个不曾经过千般历练,一瞧见夙冰的架势,就知道她想干什么,顿有长老怒道:“刁钻!”
硬碰硬地好处,就是明知对方的意图,你也没办法破解。
几名长老唯有在兽车周围布下防护罩,硬扛着抵御妖兽的袭击。四阶妖兽,对于金丹修士来说,几乎是两三招解决一个,但你架不住数量多。
夙冰要争取的,也只有这么เ点儿时间。
眼见他们被围住,立即抽身,向西面飞去。
那里靠近天际城,一旦飞进天际城的区域,城内人多灵杂,一时半会想要找到เ她们,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至于是躲是走,届时在想办法。
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一处栖身之ใ所吗?!
然而,事情的走向,永远都不可能尽如人意。
估摸着半个时辰后,就在夙冰即将一头扎进天际城的怀抱中ณ时,忽然嗅到เ一股子元婴修士的气息扑面而来。夙冰脊背绷紧,秦清止竟然回来了。
就在夙冰发现他的同时,他也发现了夙冰。
根本没有思考的空隙,清止道君已经瞬移到夙冰面前,长袖一甩,风声兽四只蹄子像是灌了铅,再也动弹不得。正恼着,抬眼瞧见来人,即刻吓的夹起尾巴。
夙冰急忙滚下兽背,跪地颤声道:“弟子拜见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