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涵脸色发白,嘴唇微微有些颤抖。
许承涵一下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只是嘴巴笨拙说不出好听的话来,只得说道:“我知道的,知道的……”
许承涵坐在洗手间小隔间的马桶上不想出去。那ว环境他受不了,龙棋龙蕴说的每一句话他也受不了,就连最简单的喝酒他都受不了,他只能躲起来,能避多久算多久。
龙蕴额前的刘海搭落下来,五官又显出几分少年时的稚气来。
他有时候会想起龙蕴,也回想起龙棋,脑แ袋里纷纷乱乱,过往的画面越来越经常在脑แ海ร里重复。许承涵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活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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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承涵突然从床上蹦下来,脚痛得人一颤,然后才站稳了,“怎么突然回来,还没做饭呢。”其实从龙蕴搬去学校他就不做饭了,都跟着厂里的工ื人一起吃盒饭。
许承涵混的c市这一块,龙哥算不得最大,上头还有海ร生哥,海生哥上头据说还有徐爷。但是许承涵就只认准了龙哥。他始终也忘不了,14岁那年,他奶奶死了之后他饿厉害了,在垃圾桶边上掏东西吃,当时,龙哥从对面的夜总会出来,光着膀子,结实紧致的肌肉衬着古铜色的皮肤。许承涵也不知道是不是饿的厉害了,对着龙哥紧绷的胸口有些流口水。龙哥朝他走过来,丢了张钞票轻飘飘落在他面前,“还掏什么垃圾,跟着哥混去。”
皮海颜私下和周亭说:“龙哥的意思是以后不要去打扰小k的生活?”
周亭两根手指夹着烟没做回应。
皮海ร颜道:“怎么เ样都好,现在龙蕴那么เ大个人活得好好的,再去追究那些真没什么意思。龙哥也不是想不通的人。就算是看在小k对他那么เ多年的感情,他也……”皮海颜话没说完,觉得兄弟之间说这些挺尴尬。
周亭嘴角微微扬了扬,示意自己明白他的意思,依然没有说什么。
龙蕴腿康复的不错,提前拆了夹板,但是平时出入还是拄了拐杖不敢承力,害怕以后留下残疾。
龙蕴拆掉夹板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周亭。
“帮我一个忙。”他对周亭道。
周亭微微侧了脸看他。
龙蕴开门见山道:“我要去找许叔,你帮我瞒着我爸。”
周亭迟疑ທ了一下,道:“你爸应该不希望你去找他。”
龙蕴神色微变,过了一会儿才道:“这是我和他的事,不关我爸什么事。”
周亭低头玩弄手指上套着的铂金戒指,许久抬头问道:“你有信心能找到เ他?”
龙蕴道:“我可以。”
龙蕴借了公司有个合约要谈的借口要离开一段时间。龙棋开始不想同意,担心他的腿伤没有完全复原。后来周亭劝龙棋,龙蕴事业还没上轨道,凡事正需要亲力亲为ฦ。
龙棋终究还是不够放心。
最后周亭看了看面色有些苍白的龙蕴,默默叹气,对龙棋道:“实在不放心,我这个ฐ做叔叔的陪他走一趟你看行不行?”
龙棋有些诧异,若有所思看了龙蕴与周亭两ä眼,最后道:“那么เ坚持就去吧。”
这个地方,龙蕴走的时候没有打算过要回来。可是现在回来发现已๐经找不到เ以前的哪怕一点影子了。
原来工厂的地方แ已经拆掉了,现在重新修了一条商业街道出来,两边都是新的商铺。原来许承涵爱去的小餐馆还有厂门口的小卖铺都不见踪影了。
周亭在车里等他没有下来,龙蕴自己拄着拐杖站在记忆中ณ的工厂大门口,抿紧了嘴唇。
从周亭的角度看过去,他有些脸色苍白,额头出现细密的汗珠。龙蕴从车祸之后,身体一直没有完全康复,现在长途劳顿,越发显得虚弱了。
龙蕴本来以为他可以轻易找到许承涵,可是现在显然没有那ว么เ充足的信心了。许承涵没有地方แ可以去,他离开这里的时候选择了回去龙棋那里,那么เ离开龙棋的时候,为什么却没有再回来这个ฐ地方?
龙蕴有些茫然拖着一条腿在原地来回走了两圈,没有遇到เ一个认识的人。他知道许承涵在这里除了他以外,没有别的亲人和朋友了,在这座两个人共同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城市,除了那ว间工ื厂的小屋,似乎没有任何可以让许承涵容身的地方了。
龙蕴回到车子里。
周亭一只手撑着车窗边看着外面,问道:“找不到了?”
龙蕴没有说话,脸上看不出来其他表情,除了那点掩盖不住的苍白。
周亭对司机道:“先找地方吃饭吧。”
汽车缓缓开走的时候,龙蕴转头看向窗外,全然陌生的景象突然让他发现一个事实,许承涵不可能回来了。因为这本来就是许承涵离开这里的原因,那段只属于他们俩的过去是他先抛弃的,那么这里对许承涵而言,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
龙蕴道:“回去吧。”
龙蕴点头,“回去吧。”
周亭缓缓道:“他是铁了心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