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见他不再挣，手上的力气小了一些，语调也不见了火气：
隆冬的夜晚，本就寂寞无人，月光冷冰冰，照在人间。周正躺在蒋捷身边，小心拨开他额前的头发，细心观察着他。蒋捷从做完就没怎么说话，空洞洞的黑眼睛，好象要在白雾中找到什么。
“别这么说，他跟着你，就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周正关了手机，叉开双手，倚在栏杆上，头埋在胸ถ前良久，才重新抬起来，对着无穷无尽的灰色的湖天一色，长长地叹了口气。天很冷了，连呼息也清晰可见。
“他妈的小日本，毛病可真多。”周正一边低头钻进车里，一边骂。
周正在心里暗笑着，浓黑的英气双眉慢慢舒展开。他转过头，对着坐在身边的江山，问道：
“这步棋你一开始就输了，因为你挑错了棋子。”沈兵冲着蒋捷冷冷一眼，“他掉到เ你手里，就不佩再和正哥在一起。要死要活和正哥也没有关系，我说的够明白了吗？”
川上又再习惯地眯了眯眼睛，沈兵好象怕他不明白自己的话，忽然枪已在手，指的却是蒋捷的方向：
“不劳川上君动手，我来处理就好。”
枪响了，正打在一截绳索上蒋捷的身体如同坠子，朝着遥远的地面急速地坠落下去。
身子好象在给无形的力撕扯开，蒋捷飞速下坠的过程中，一颗心随时能从嘴里吐出来一般，视野里杂乱的图象，真实的，幻想的，分不清楚，唯一确定是越来越远的天空。头晕目眩，却不舍得闭上眼睛，就这样了吗？蒋捷的心里竟是平静，尽管很多很多的遗憾，还是，就，这样了吧！
坠地的感觉提前来临，他觉得自己好象撞上什么重物，方向发生了改变，从下坠变成旁้飞，接着又飞回来。没有想象中的粉碎的感觉，蒋捷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人的怀抱里，在半空中荡漾。他感到เ视觉渐渐稳定下来，眼前的脸慢慢清晰，粗黑的眉，明亮的眼，还有那ว给青青的胡渣围着的带着笑意的唇。
“周正？”蒋捷入坠云雾，有些恍惚。
“是我，不会这么เ快就把我忘了吧？”难得含笑的眼目。
蒋捷感觉他们在两ä座楼之间荡来荡去，周正抱着自己的腰，小心地躲闪着可能会伤到自己的物体。原来他身后拴了条绳，另一头系在对面那座楼中间的一只起落架上。大概ฐ是趁人不注意，悄悄潜进去埋伏，在自己坠楼的时候也跳下，靠着绳索的荡幅，接到自己。蒋捷的头脑飞快地转动着，有什么เ不对劲，不对，有什么เ不对，电光火石碰撞的一瞬间，蒋捷忽然挣扎着喊起来：
“放开我，周正，你放开我！”
在空中抱着蒋捷已经很费事，他这一挣，吓的周正脸都白了，慌忙收紧双臂：
“你发什么เ疯？这么高掉下去还不摔死你。”
蒋捷仰头看着楼顶ะ，仿佛有隐约的枪声传来，警方的直升飞机在楼顶盘旋๙，川上随时都可能ม按下那ว个钮，是的，他和周正随时都会粉身碎骨。
“你放开我，我不用你救，滚开！你给我滚开！”
蒋捷的手还是绑在一起不能ม动，身子拼命扭个不停，用力往下坠，希望借此可以摆脱周正的钳制。怎么知道周正却因此抱得更紧，嘴唇更在混乱ກ中亲在他的额头上，
“傻瓜，我的小傻瓜，沈兵应该已经拿到遥控器了，我们没事儿的！”
蒋捷瞬间安静下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了。脸红了，蒋捷埋在周正的肩膀上，难为情之ใ间，感到一颗热热的水珠样的液体落在自己้的额头上，流下脸颊的时候，已经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面上已经停慢了警车和救伤车。江山站在地面，对他们招了招手。
“沈兵会抢到遥控器吗？”
“川上看见你掉下楼ä，就知道他手上的遥控器已经没有用，他要杀的是我，而我不在场，他自然不想白搭了命进去。他要是向下看确定你没死，在他向下一看的时间，也够沈兵近身攻击，你知道人在那样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是保命，而不是去按那ว个该死的按钮。沈兵先攻击肯定却是他的手，我敢打赌，川上的那只手已经不在了。”
“噢，我明白了。”蒋捷知道整个计划ฐ里，最危险，难度最高的两部分，沈兵和周正做了，其他的大概就交给警方去善后了。“你怎么เ那么确定你能接到我？”他还是忍不住问。
“我不肯定，”周正看着蒋捷布满血污的脸，“可如果我都接不到你，就没人接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