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对着他扑通跪下,“您您您是黑带!”
孙江东说:“滚吧。”
他又举起方形蛋糕烤盘:“这个呢?”
吴越问:“用来干嘛?”
吴越心想,这都几点了你让我喝咖啡?我他妈后半夜还睡不睡了?
另外一人高声问:“什么热闹?”
吴越点头:“我马上就回来。”
吴越哐里哐当摔出好远,竟然还没死,爬在马路牙子上一边血流如注一边给老朋友打电话:“郝江北,哥们中招了!临走之前还有几句话要交代,存折都缝在枕头里,密码是我生日,工ื资卡上还有十块钱,依照国家政策我选择火化,明年清明记得给我烧纸!”
“他真这么忙?”郝江北问。
“真的。”吴越说,“挺好的,也不来问我要房租。”
郝江北说:“您反正不要脸了,还给房租干嘛?”
吴越席地而坐,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扭向一边说:“不过呢,他……”这时马克忽然冲上天台,他赶紧把下半截话咽了回去:
——不过呢,他似乎想睡我。
马克脸色仓惶地喊:“不好,出大事了!!”
郝江北问:“什么大事?”
马克说:“你妹!”
郝江北怒道:“你妹!”
“不不不!”马克说,“真的是你妹!你妹跳槽到เ我们酒店来啦!”
吴越的郝江北顿时手足冰凉,对视一眼,同时大叫道:“妹妹!!”
郝江南女士跳槽是孙江东授意的,他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出于为他人考虑。
孙江东的小医院继承自他的叔叔,原本是个ฐ不入流但合法的中医诊所,在城乡结合部坐落了大约有二十年。然而江东是个西医,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他两年前接手后立即把中医的门匾摘了,挂上了专治不孕不育妇科男ç科肛肠科的招牌,显得更不入流了。
他很有些商业头脑,定期邀请大医院专家坐诊,偶尔办半个养生讲座,出去搞个义诊顺便卖药,积极关怀社区内判ศ断能力较弱的老年人,短时期内就把一个微型医院经营得风生水起。
可自从欧阳先生坐镇后,情况急转直下。
欧阳有魄力,有原则,注重仪式感,自从他莫名其妙看上了这家医院,不但新า病人数量锐减,老病号进门还会不由自主地整肃衣冠,至于医闹,更是盼都盼不来。
孙江东近来越发感觉入不敷出,难以为继。
他原本雇佣了一名医生,三名护士,一位护工ื,一位保洁员兼厨子,其中那医生是水货,没有官方แ授予的处方แ权,只能替个ฐ夜班,以及处理一些不复杂的外伤。如今境况不佳,他打起内部员工的主意,决定辞掉一名护士。
他第一个想到เ的就是郝江南,不是因为ฦ她水平差ๆ,而是担心她会跟着欧阳学坏……或者欧阳跟着她学坏(江东已经意识到郝女士心存大志,不是凡鸟了)。
由于从小一起长大,他对郝江南没什么可遮掩的,开诚布公地找她谈了谈,原本以为她会有意见,没想到居然一口答应了。
孙江东问:“怎么?你有下家?”
郝江南说:“是啊,我要去找我哥。”
她说着第二天就跑去酒店投简历,一路过关斩ล将被管人事录用的铁青花看中ณ,被迅速吸纳,培训数日。等马克发现她出现在酒店后堂时,已经是她开始正式上班了。
吴越和郝江北飞奔下楼,在大厅里找到了郝江南,她穿着普通服务员的暗红色旗袍制服,抱着一只托盘,站在即将开业的日餐厅门口张望。
吴越对郝江北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架起郝江南,又飞奔回了天台。
郝江南问:“你们两个搞什么鬼?我正在工作呢。”
“郝江南啊!”她哥恼火地说,“我们俩住在一个屋檐下,你来酒店工作就不能ม提前通知我一声?”
郝江南说:“干嘛呀,反正你现在也知道了。”
“郝江南啊!”吴越也惊疑ທ地说,“世界上就没别的工作可找了?你为什么也要来酒店?”
郝江南说:“因为爬墙太累。”
吴越和她哥不约而同仰头:“哪儿有墙?”
郝江南说:“我的事你们俩少管。”
她哥说:“江南啊,不管你以后嫁不嫁的出去,总之做点儿对社ุ会和人民有益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