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干的吧！为什么？”郝仁直接把郝义的平板丢了过去，那表情，比郝义刚刚ธ更加义愤填膺。
“你的狗？你真的要收养我？”狗狗一震，眼中ณ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接着却又忽然低下了头，“可我咬过你，咬过人的狗都是要被打死的。”
听到他的声音，郝仁迅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笑着对他道：“帮我把那四条小狗埋了。”
倒数第二大的那条是暗暗的棕色，鼻子上方还有一撮可爱的白毛，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脖子以下却惨不忍睹。凶手残忍地剖开了它的肚子，肠子内脏都露了出来，在身下的水泥地上留แ下了一滩干涸的血迹。
“那期节目原来已经播出了吗？”郝仁朝他笑了笑，最近满脑子猫猫狗狗的事，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果然人靠衣装啊！帅哥，你的这位小女朋友换了我们的衣服看起来还真是漂亮！”果然，这误会大了……
原本设计对白应该是父女间平常的对话，被郝仁说的跟机器人一样僵硬，因为紧ู张，声音还大得能够震聋人的耳朵。
“咦，还有吉他啊！能替我们弹奏一曲吗？”让个女孩子在父亲面前现场演示控球技术这实在不雅，但是弹个吉他想来还是可以的。一看到墙上的吉他记者同志立刻眼前一亮，光是采访多没劲，就当是来点余兴节目助助兴。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啊？”又扫一眼弄脏了她床的羊腿，郝仁的表情纠结不已๐，今天又有活干了。她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动物会送生羊腿这样惊悚的礼物。
郝义那家伙下学期就是高三了，这个ฐ时间点应该正在教室里上课，郝仁倒是不担心老鼠们会被发现。
“扫墓是什么เ？”
大叔的怀抱宽厚又温暖，跟在梦里面被妈妈抱着时的感觉截然不同，郝仁的脑แ海ร中鬼使神差地浮ด现出爸爸这个词，然后只觉得神经一松，靠着那个温暖的怀抱便沉入了甜甜的梦乡。
“说！你要怎么补偿！”
那家伙旁若无人地盘在一处树荫下，任凭美姨在那ว边叫得花容失色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直到看到郝仁出现它才缓缓立起了身子。
a-pa-ๅpa-ๅpaທ-pow！
郝仁嘿嘿一笑，微微有些不适应。一直把呆子当成一个呆萌的孩子，没想到骨子里却是个ฐ酷大叔。虽然也挺不错的，但终究还是有些幻灭。总觉得再也没办法在洗澡的时候自如地直视它的了。
她刚刚ธ站起来，门却砰的一声被人踢开了。
“小心！”
然后，一个ฐ气急败坏的男ç声杀气腾腾地从门外传了进来：“倒霉仁，你给我闭嘴，又哭又笑的到底在干什么เ，你不烦我都烦死了！”
郝仁知道妈妈得产后抑郁๗症的原因，因为她还没懂事，爸爸就从外面带回来一个ฐ女人，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只比她小两个月的男孩。从懂ฦ事起，她就常常抱着从外婆那边要来的照片，在心中默默问那个年轻漂亮笑容甜美的女人当时为ฦ什么不带着自己一起走。
德牧甩了个ฐ眼神，原本只字不提凶手的小动物们忽然开始义愤填膺地控诉起凶手的暴行。
“人类！是人类的孩子！”
“他先把四个孩子装进书包里让它们没办法逃跑，然后一只只把它们拿出来杀掉……孩子们怕啊，拼命喊妈妈，可惜那ว时候它们妈妈到外面觅食去了……”
“惨啊……我这几天做梦还会梦到最小的孩子被慢慢剪掉耳朵四肢尾巴时那一声声凄凉的惨叫……”
……
小动物们纷纷开始描述当时现场的惨状，原本已经没那ว么难受的郝仁听着它们的描述心脏又渐渐拧了起来。
“不要再描述现场的状况了，告诉我凶手有什么特征！”郝仁只能再一次粗暴地打断了它们。
“是个孩子，人类的孩子，雄性，个ฐ头大概到เ你胸口。”最先开口的是那ว只德牧。
男孩子，个头到自己胸口的话应该还是个ฐ小学生。凶手竟然是个小学生，这倒有些出乎郝仁的意料。
“长得挺俊的！哎，人面兽心啊！”说话的是一只野猫。
鉴于野猫们的审美观，所谓的俊应该是指长相凶残。
“当时他背了一只喜羊羊书包，是从公园的北门进来的，应该就在附近上学。”说话的是一只松鼠。站在树上，它的视野的确比其它小动物要广一些。
附近的话，只有一所小学。
“如果再见到那ว个孩子，你们能认出来吗？”
“能！”几个目击者异口同声地点头。
郝仁松了一口气，既ຂ然它们能认出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我要去那所小学门口蹲点，你们谁陪我一起去？”
“我！”还没等其他小动物开口，那只德牧已经率先上前了一步。
郝仁点头，示意它跟自己走。
距离那所小学放学还有段时间，郝仁在公园里找了个ฐ地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那条威武的德牧聊了起来。
“你是它们的老大？”
“不是，我只是曾经跟人类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比它们更了解人类。”
“你是走丢了，还是……如果是走丢了，我可以试着帮你找找你的主人。”这条德牧实在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流浪狗，郝仁忍不住多嘴了两句。
可惜，那条德牧听到她的话却摇了摇头，老气横秋地回了句：“往事不要再提。”
意识到เ自己้可能ม是不小心揭了人家的伤疤，郝仁立刻尴尬地沉默了下来。
还好，那条德牧并不介意。
“听说你带走了那四个孩子的妈妈，替我问候它。告诉它，要好好活下去。这世上没什么เ过不去的坎。”果然是有故事的狗狗，说话时的酷帅感觉像极了呆子。
“好。”听到这话，郝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虽然人一开始不太友好，但骨子里还是条贴心的好狗。
德牧估计没料é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要躲，强忍着才没躲开。
眼看着时间差ๆ不多了，一人一狗慢慢朝那所小学的方แ向走了过去。郝仁曾无数次猜测过凶手的身份，做梦也没想到那ว竟会是个还在上小学的孩子，所以过去的路上她心情沉重，低着头一语不发。那只德牧全程一直安静地走在她的身旁。
一人一狗在学校对面的花坛后面埋伏好，安静地等着学校放学，没想到目标人物出现的却比他们想象中ณ迅速得多。
“就是他！”发现目标，德牧迅速直起了身体。
那是一个ฐ小学三四年级的男孩子，理着简单的板寸，身穿宽大的校服t跟短裤，身上的确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喜羊羊书包。郝仁原本还担心德牧会不会认错，看清书包上挂着的那条白色的小狗尾巴之后，心中ณ的疑ທ虑瞬间消失无踪。没错！就是他！
那孩子出来的时候是被一个大人扯着耳朵从校门口拎出来的，那个拎他耳朵的男人根本就不管他的感受，他的耳朵被扯得老长，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那个ฐ男人看来气得不轻，全程一直在骂骂咧咧。
“你知不知道老子养大你有多不容易？每天累得跟死狗一样，还要为你操心。你就不能长点心？欺负同学！就知道欺负同学！要是你能ม把跟人打架时的狠劲用到เ学习上，老子死也瞑目了！不好好学习！成天只知道跟人打架！老子的面子都被你丢â尽了！”
骂着骂着，那ว男人终于松开了拎耳朵的手。郝仁长舒了一口气，虽然那孩子不是什么好鸟，但眼睁睁看着他被大人虐待却也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郝仁刚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เ的是，拎耳朵竟只是个ฐ开始。松开耳朵，那男ç人竟狠狠甩了那孩子两个耳光，扇完对着那孩子就是一阵拳打脚๐踢。
“老子让你欺负同学！欺负同学！早ຉ知道当初生出来就该直接掐死！”那ว不是家长教训孩子那么เ简单，打的也不是结实肉多不会造成多大伤害的屁股。
男人面色狰狞，动作粗鲁，仿佛揍的不是个孩子，而是毫无感觉的沙包。望着男人那一下下毫不留情的攻击，郝仁甚至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打算就这么当街把自己้的儿子打死。
更令郝仁震惊的是，全程，那孩子竟没有吭一声，只是弓着身体努力做出防御的动作，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瞪着行凶的男ç人，那眼中的仇恨与怨毒令人心惊。郝仁从来没有在一个孩子身上看到เ过如此怨毒的眼神。
刚刚ธ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到，此刻郝仁才猛然意识到那孩子暴露在外面的胳膊跟腿上到เ处都是一块块令人不寒而栗的淤青，手背上甚至还留着几个ฐ明显是烟头烫出来的疤痕。目睹了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郝仁当然不会天真得以为那是他跟别的孩子打架弄出来的。
“住手！再打下去孩子要被你打死了！”路旁一位过来接孩子的家长终于看不下去了。
“老子教训自己的儿子，关你什么事？”可惜，听到这一声劝，那男人非但没住手，下手反而更狠了。那个倒霉孩子已经在他的拳头下被揍得缩成了一团，不过却依旧没吭一声。
郝仁已经根本没办法看下去了。她小时候虽然也经常被郝卫国揍，但都是些皮外伤，虽然疼，却从来不会真正伤害到身体。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她才终于知道原来自己้竟还算是幸运的。
“在校门口打孩子，像什么话？”一直到校门口响起一个沉稳的男低音，那男人才终于停了手。
“是！是！校长！”
郝仁一直觉得那ว个男人有些眼熟，但因为他刚刚狰狞的表情没认出来，看到他此刻脸上那ว一脸谄笑，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确曾见过他。前世她曾无意间在云天建设的工ื地上见过那个ฐ男人。当时他正因为ฦ某些事被他的顶头上司训斥，脸上也是像现在这样挂着一抹令人恶心的笑。
当他杀气腾腾地虐待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或许根本就不会想到孩子身上那些令他无法忍受的缺点恰恰是从他身上学来的。每一个孩子来到世上的时候都是一张白纸，孩子就像是父母的镜像，从出生开始就模仿着父母的一举一动，所有的邪恶跟刻毒都是来自父母。
做父母的在外面被上司虐待，回家虐待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孩子再去虐待比他更弱小的小动物，真是一条令人悲哀的食物链……
郝仁正感叹中，身旁的德牧忽然扯了扯她的裙ำ角。
“我们走吧！”语气平静，早已๐没了之前发现男孩时的激动。
“就这么走了？”
“嗯！”德牧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回去我会告诫大家离他远点的，至于报复，不必了！”
明明之前还在担心郝仁会包庇同类，如今它却一反常态，表示不再追究。态度转变实在太大，郝仁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概是感受到เ了郝仁的惊讶，德牧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对凶手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他永堕地狱，但是那孩子，他从一开始就生活在地狱之中。”
郝仁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已经被自己的父亲揍得蜷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的孩子，长长地叹了口气。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