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夜：冥生
幼年的弥脸庞已经掩饰不住与生俱来的霸气以及狂妄：“我要让天下臣服于我地脚下，即使是那两片灵魂。”
“现在我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和你开玩笑。”夜破月瞥了眼窗外，他们已经挑了个最角落地僻静位置了。“你应该知道现在这里不太平。”
莱昂多斯微微低头，不再去看场内的众生百态，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什么！姐姐你在说什么笑话？我这不是好好的过来了吗？”
“……真是……”塞西莉亚梳了梳头，哭笑不得。
“家主大人真是谦虚得紧ู了。”弥搭起手指，语调突然低了下来，“既ຂ然家主大人这么烦恼于长老院的琐碎，那么เ有没有兴趣与我一起去革新这些？”
她眨了眨眼睛：“知道什么叫作东西互补吗？祖上秘传的记载中，晴明年轻时曾在泰山府君那里见到过被山神保护的一片灵魂，不过后来这片灵魂就不知去哪儿了。”
克拉伦斯的手指拂过一处处逆十字的标记，突然停下了，抬头对她道：“你没现什么有趣的地方吗？”
夜疏凌突然胸ถ有成竹地一笑，回头道：“现在追还来得及，他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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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慈愣了愣，旋即疼爱地摸摸他的脑袋：“以后你就知道了，来，把药水喝下去，这是增强剂，能将生魂与身体的契合度提高。”
莲华先离开去登记了，塞西莉亚和夜疏凌尴尬地跟在路小西身后，感觉自己成了侍从。
“这位小姐，我不认为冥界的忘川河是什么可以观光的旅游地点。”
“先这样吧。”弥随意地挥了挥手，“薇薇，不要心急，之后的事情会更加有趣呢。”
〖注释一〗我说，似乎很多漫画和轻里都很喜欢有这个情节，主角对着某人笑，然后说“欢迎回来”，嗯，很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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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莉亚靠着他的肩睡着了，或许是海路多日的颠簸使她异常疲倦的缘故，竟然一坐下就陷入了乡。栗色的头虽然被夹夹住，但还是有一缕不听话地垂下来，蹭着他的脸，散出清爽的薄荷香气。
两人尴尬地面面相觑，坐到椅子上，没看到奇瑞下来，也没敢擅自开动。两ä家的家教都很好，小辈绝不能ม在长辈未进食前先动刀叉或是筷子。
“什么关系？”塞西莉亚道，“至少目前为ฦ止，他还没现我的身份，大概是血薇能隐藏气息的缘故，所以不必担心啦，我自有分寸。”
“前面就是图书馆，虽然说是馆，但顶多算是个藏古籍的房间，里面有不少各个时期的圣经。”牧师介绍道，“古籍很珍贵，一般不轻易示ิ人，不过你们是东方来的稀客，进去看看吧，我想上帝如果知道的话也会同意的。”
“我几乎没用过，尽量不在他面前使用，更何况他手里有猎人世家的至宝——寒夜。”
夜疏凌皱着眉把剑塞进被子：“明天再说吧，现在出击掌握不了证据。”他突然一怔，旋即脸变得绯红，“谁帮我换衣服的？”
话及兄长，母亲微微蹙起秀眉，撩了撩女儿凌乱的头：“你别ี学你哥哥，怎么我们家都有这个奇怪的爱好？你爸爸当年也是……”说到自己้丈夫曾经的离家经历，母亲就有点来气，竭力按捺住情绪，平缓下语调继续道，“西莉亚，你不去也可以，但是今天长老院的长老都来了，还有……”
“我知道了，妈妈。”塞西莉亚微微欠身，起身走上楼梯，回到เ自己地卧室，一头栽倒在大床上，静寂无声。
心中空荡荡的，似乎缺失了一块什么เ东西。以前她一直很难感觉这个缺失，但今天却异常明晰，她没有灵魂，身上那片力量强大的灵魂碎片不是她自己。
有了灵魂，她可以真正摆脱血族的那些戒条，自由á自在地在世界ศ上旅行。
之前与夜疏凌的那段旅程是最为美好地回忆，无论里面包含了多少艰辛与酸痛，但却是最为自在的生活。
灵魂，灵魂，她多么想听到胸腔里鲜ຒ活的心脏跳动，灵魂地光芒环绕全身。
塞西莉亚怔怔地侧头看着床头柜上的那个圣杯，蕴藏着巨เ大力量的圣杯，在她看来，顶多是一个酒杯而已。
当她站上议长的高位时，她才现，自己的改革心愿已经完成，但却失去了最美好的东西。无论怎么样，现在的自己，更愿意将权利交换自己้失去的东西。
这个ฐ美好的东西叫zuo爱情。
她一股脑儿地爬起来，拿起圣杯匆匆离开家里，跑向已经坍塌的五行之地。
圣杯与她居中ณ，五芒星环绕，阵法启动，她无视家里人的呼喊，随着炫光前往冥界ศ。她要与冥界之ใ主做个交换。
第九十五夜：相遇不如相知
界忘川之水缓缓流淌，再来此地时不免又多生出几份夜疏凌可没这个闲功夫去感叹什么“桃花依旧笑春风”，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冥官，沉默无语。
两人从奇怪的态度相持了一会儿，各自猜测对方แ的心思，倒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都未说出口而已。
篁皱了皱眉，相比上次的见面，夜疏凌已๐然沉稳了不少，虽然行事还稍有少年意气，但该说或是不该说的，恰如年轻时的夜清扬。作为冥官，能做出如此评价实属难得，但他自然不会说出口，只是淡淡地看了夜疏ຕ凌一眼，口上警告道：“这一回不比以往，你不能进去。”
夜疏凌仿佛早已๐料到会被阻挡，他微微欠身，态度颇为不卑不亢，大有夜家该有的大家风范，丝毫不见急躁：“我是代表夜家前来与静息大人洽谈旧事的。”
这个契约确实是旧事，却世世代代影响着夜家后人，夜疏凌此次前来是定了心要销毁这个契约，哪怕他以自己作为代价也再所不辞。
篁坚决地沉声回绝：“不行，我已经说过，不可鲁莽行事，你还是回去吧。”他伸出手臂，想把夜疏凌挡回去，可是对方却顽固得紧，一步也不愿退让。
“我必须要进去，篁大人。”夜疏凌决定还是把话挑明了比较好，“我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全家人都为ฦ了母亲而伤心，尤其是父亲，我不想失去他们。”
“你清楚这个契约的交换条件？”
他低头无奈地耸耸肩：“以此生无法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作为交换，换取夜家的破魔力量，这一点我刚知道。”
篁沉吟着，不知是否应该把他放进去去见静息。忽然，他转头看着那边的树丛，喝道：“是谁？”夜疏凌闻声奇怪地望去，却不禁吃了一惊。
树丛那里动了动，一个少女走了出来。栗色的头还是按照习惯扎成马尾，举手投足间愈稳重大方แ，她微笑着道：“销毁这个契约的代价确实很大，但是如果再加上我呢？”
“西莉亚！”夜疏凌惊喜地叫出声，旋即脸色一变，“你怎么เ在这里？”
“原本我是想做另外一件事，不过现在改变了主ว意。”塞西莉亚走到เ他身边，向篁欠身行礼。“请允许我们觐见静息大人吧。”
篁抿紧了嘴，使得原本刚ธ毅的脸庞略略显出难得的柔和，他转身大步走开，扔下一句话：“随我来吧。”两人大喜。互望一眼，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再次登上摆渡船，今天似乎是亡魂来冥界的淡季，船上稀稀拉拉几个亡灵聚在一起嗑瓜子。塞西莉亚和夜疏凌找了个ฐ无人的角落，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地风景。
冥界永远都是黑夜，没有阳光的照耀，只有月与星光同在。漆黑的河水上倒映着岸边的点点。仿佛有一捧星星散入了河水。
夜疏凌开口问道：“你原来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西莉亚原本不太愿意说，但还是实话实说，只是把脸转向了窗外。“我原来想去交换回自己้的灵魂。不过现在现我太自私了。”
“自私这个词不是用在这个ฐ上面的。”夜疏凌觉得心被灌上了沉重的铅水。一辈子也难以摆脱，“有自己地灵魂不是坏事。”
“并不是这样啊。”一抹嫣然浅笑。眉宇之间却是上位者的坚毅，她凑近夜疏凌，凉凉的手握住他温暖的手，“因为我喜欢你啊，夜疏凌，我不想让这个诅咒延续下去。”
原来，她都听到了。夜疏凌握紧了她地手，回想起曾经的旅程，以及那个最危难时刻的吻，心神一荡，转瞬之ใ间，心意已决：“我也是，西莉亚。”他抬眼看着她眼里满满的笑意，金棕色地眼里溢出了幸福，“无论这个诅咒存不存在，我们在一起都有困难，不过如果诅咒消เ除，我们倒还是有点希望。”
“所谓希望就是绝望终点的曙光。”塞西莉亚眨眨眼，“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去想这么复杂的是是非非。”她语气一转，突然恶魔化起来，“上次是你偷袭，这次我该要债了。”说着，她毫不介意那一边还有人，吻了上去。
那边闲聊的亡灵突然止了声，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抱在一起，这种真人版八卦大概在人间也实属难得。几个亡灵都搁下了瓜子，笑意盈盈地小声道：“现在地年轻人啊，我们真是跟不上了。”
曾有一度，他们相遇，一起开辟海阔天空。但现今想来，相遇不如相知，遇见只是陌生人，而知己้则是永生永世。
摆渡船缓缓靠岸，流光四溢的璇玑塔在冥界各个ฐ区域都能看见。两人顺ิ利通过登记检查，前往aທ40心办公区的璇玑塔。
作为冥界之主ว地静息不是这么容易见地，有客服台地秘书小姐为来客做好预约登记，再通过系统排列ต日期，一切都是信息技术化作业。
待客服秘书小姐告知他们的预约被通过并安排到เ明天下午时，大厅里地冥界钟摆已经摆到了冥时的夜里。经过漫长的等待，两ä人疲惫不堪，决定先去奶奶宋青慈那里借宿一晚。
叩开熟ງ悉的木门，开门迎接的不是宋青慈，却是莲华，塞西莉亚心底不由泛起不详的预感，问道：“莲华，宋夫人呢？”
莲华对他们的到来也很诧异，不过还是先将他们迎进了屋子，泡上茶后道：“宋姐姐去了璇玑塔，已经三天没回来了。我上次请篁大人帮忙更换了注册区域，现在一直和宋姐姐住在一起。”作为轮回转世的狐妖，称呼宋青慈为“姐姐”倒也不是不恰当。
“去璇玑塔三天！”两人惊讶地叫出声来，夜疏凌抑制ๆ住焦急的心绪，道，“莲华，你知道奶奶去哪里做什么吗？”
莲华摇了摇头，但还是帮他们细细想了想宋青慈出门前的举动：“宋姐姐那天做了一个类似水镜占卜的东西，然后脸上就很着急，招呼了我一声，自己一个人就出门了。她说让我不要担心，过几天就回来了。”
这“过几天”到เ底是过几天，谁也说不清。塞西莉亚叹息一声：“先不着急，明天下午我们就能去璇玑塔了，大概会有些消息吧。”
夜疏凌只好颔同意，请莲华挪腾一个ฐ地方休息，又听得塞西莉亚继续道：“明天早ຉ上我想去l一趟，看来我不得不去找苿莉大人了。”
第九十六夜：只是昔日
圃大改之前一派冬景，如今是姹紫嫣红不知何疏凌执意要和塞西莉亚一起去，虽说冥界ศ的安全工作还是不错的，他总是固执地认为ฦ万一有个万一，这个几率大概也说不准。塞西莉亚一笑了之ใ，对于他奇怪的动作她觉得异常的理所当然。
两人还没走几步，那边就遥遥地响起慵懒随散的声音：“我似乎ๆ还没有开始卖门票吧。”路小西穿着宽大的园丁套装不紧ู不慢地踱了出来，见到เ两人不由挑了挑眉，“来找苿莉？她还在睡觉。”
“难道不准我们来看看花吗？”塞西莉亚走过一大从迎春花，“漂亮的花自然得有人来欣赏，否则藏在里头闷坏了可不好。”
路小西觉得颇有道理地点点头，随手折下一枝鲜红的玫瑰，递给她：“那么我欢迎你们来参观，顺便把这枝花当作是庆贺之ใ礼。”
“庆贺之礼？”塞西莉亚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又瞅了一眼脸上满是红晕的夜疏ຕ凌，恍然大悟，随即也是满脸通红，不甘示弱地对路小西道，“才一枝花也太小气了吧。”
“一枝就够了，难不成让我送你99枝？我难保他会不会路小西毫不介意地调侃两人，解下园丁围兜，向前走去，“苿莉该醒了，你们有事就跟她说吧，毕竟你们在这里也不能呆太久。”
苿莉难得没再穿蕾丝白裙装，而是一套米色的长单衣，她坐在水晶棺材上面，对着塞西莉亚歪了歪脑袋，眨了眨萝莉样的大眼睛，表情突然肃穆起来：“我的后代，你再次来此是想飞蛾扑火吗？”
“没有什么飞蛾扑火之ใ说，苿莉大人。”塞西莉亚恭敬地欠身行礼，说话的口气却是不卑不亢，“苿莉大人能舍弃的。我如何不能ม舍弃？”
苿莉从棺材上跳下来，走到夜疏ຕ凌跟前，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指着外面：“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塞西莉亚说。”夜疏凌看了看塞西莉亚，对方颔给他一个ฐ安心的笑容，于是他便有礼地向苿莉欠身，转身走了出去。
门啪嗒一下轻轻关上。苿莉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原本想用那片灵魂碎片换取自己的灵魂，为什么เ又要去帮他？”
“单是换回自己้的灵魂也太自私了。”塞西莉亚道，“这就像一个人吃惯了牛肉，突然欲望不满想去吃鹿肉一样。这种自私会害了自己的。仔细想一想，现在地生活我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