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谨小慎微的生活，不是不累的。小小也觉得很累，可是她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能够每天下跟马国云谈谈讲讲是一件很让人放松的事情，不过就连这个她也不能ม随心所欲。一个原因是因为爸妈的关系紧ู张，她不得不早点回家，多做点家务，给爸爸妈妈制造和好的机会，尽量使家里的气氛不那ว么压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敢跟马国云走得太近了，因为班里已经传出来她跟马国云在谈恋爱的谣言了。
陈跃进是白酒厂的工ื人，没事总是爱跟同事们喝几杯。如果心情好，喝醉了的情况下，他回到เ家里会喋喋不休地叨叨，很高兴很兴奋，睡不着觉，不停地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话，有时候是吹牛，有时候是抱怨。如果他喝醉酒的时候心情不好，那就更糟糕了，酒疯、骂人、摔东西……那是一定的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的妻子都不喜欢，跟他吵过打过——没有什么用，——他清醒的时候，不会那ว样做；他喝糊涂的时候，什么也听不进去。——而这，就是小小生活的家庭生活。小小没有勇气把这样的家庭亮相于同学之前，她能做的就是像鸵鸟一样的逃避。
小小不愿意跟马国云说这些，她一直有一种异乎寻常的自尊，不愿意让别ี人可怜自己，可怜和同情是她不需要的东西。少女的自尊之下隐藏着一种无法对人言的自卑，她害怕被人了解、被人看透，像个敏感的小兽，瞪着敏感的眼睛，不安地看着周围，一有人走近，便打算逃之夭夭。
这一天的小测验，小小的几何成绩差ๆ强人意。放学后，马国云又给她对她在卷子里所犯的错误一一进行分析，小小也很认真地进行倾听、问而后改正。做完了最后一道题，小小歉意地笑：“我很笨吧？总是搞不清在你看来很简单的事情！”马国云偏着头微微地想一想：“是有点笨！……”小小听了，有些微的沮丧。马国云看着她笑道：“笨鸟先飞嘛ใ！”小小看着他，鼓起了小嘴，似笑非笑。马国云赶忙道：“你别生气，这是我爸常说我的，要我‘笨鸟先飞’。”这样一来小小倒不知说什么好了，良久才低声道：“真是狡猾！”
少女的含羞的面颊飞晕着动人的绯红，犹如春日的桃花，很有一份吸引人的情态。且小小本就是个长相秀丽的女孩，看到那份手足无措的羞色，马国云有一瞬间的失神。十四岁的少年的情怀突然地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这空旷的教室里面，两个人都有些讷讷无语。
像这样的争执乃ี至打架对小小来说，已๐经成了家常便饭，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小小早就习惯了。而这个棉厂家属院里面经常生这样的夫妻或者兄弟姐妹之间的人间恩怨甚至于大打出手，大家早都已๐经习以为常了，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看看热闹而已。
小小坐在马国云的后车座上，心里微微地涌ไ出感动，她轻轻地把自己的书包挡在马国云的书包上，不想叫雨水打湿了他的书包。马国云骑得很快，在小小的指点下，很快就到了小小的家。小小下了车，回头对马国云说：“你等我一下，就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她一面往家里跑，一面回头大声道：“你等着啊……”马国云笑：“干什么啊？”小小迅地进到家里，爸妈都没有回来，她打开了立柜，找出一件新雨衣，犹豫了一秒，飞快地跑了出去。看到เ马国云一只脚支在地上，依然等在那里，她的心一下就落下了。她举ะ起那件雨衣道：“你穿上这个。”马国云笑了：“不用了，我骑快一点，很快也就到家了……”小小抖开雨衣，坚决地说：“你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