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玉倾辰照例又来逼她喝药。
玉倾辰挑眉：“金可卿，你当真不肯喝？那我就用嘴喂你了？”
他不提还好，提金可卿便不自觉红了脸。他怎么言语调戏她的脸皮都能接受，但真真正正发生的事实却无法辩驳，足以让她觉得羞赧。
玉倾辰十分无辜地摇摇头：“我只不过是来邀请娘子去床上睡。”金可卿往榻里头缩了缩：“我睡榻上挺好的，再说我也不适应同人道睡。”
沈开如也饮了口，微笑道：“小姐未免太过偏执。人生如茶，皆若此间浮ด沉，品茶唯品此中真意，茶之好坏，多是因人之心境而评定的。”
金可卿啜了小口，随即问道：“这般纯冽甘甜，怕是赖于水好罢。”
李斐à点头，俊脸上紧绷的表情有两分松懈า：“实不相瞒，我此次苏州之行是相同玉夫人谈笔生意。前几日登门时沈公子同我说您还在外未归，我便只能先试试了。”
金可卿眉梢扬了些许凌厉：“何谓‘试试’？闹事么。”
李斐眼中含着歉意：“我想寄放批茶在您店中卖，当然想要知道这家店的品质如何2金家名声在外，自然不用怀疑，只是李某做事向来谨小慎微，为ฦ试伙计是否恭敬有礼识得忍耐才出此下策的。”
金可卿的眸光如同映在琉璃杯中的醇酿，端的光亮异常，她冷哼了声：“确实是下策。”
李斐见她虽言语明讽，眼神忿然，但冰冷的表情却已有微微松动，想来是对他的生意兴趣更大。
金可卿晓得发脾气也得掌握个度，因此还是为他寻了台阶下：“那么，我们来谈谈生意问题。”
李斐à望着她顾盼生辉的凤眸，竟时失了神，片刻后才微笑道：“在这种人多耳杂的茶楼里透，谈生意怕是有些不妥。”
“哦，那ว李公子想在哪儿谈？”
李斐à真诚地望着她：“我包了艘画ฑ舫，本打算今夜在阳澄湖游历番。若玉夫人不嫌弃，我们可在舫上细细商谈。”
金可卿略蹙眉，答应下来。待李斐出去吩咐车夫，她故意在茶楼中ณ停留了会儿。望着透过窗棂的斜阳，她想了想还是唤出了子夜。
“金陵李斐是笔大生意，我现在不敢推。你去知会声玉倾辰，我晚饭不回去了——记得让他备好车在阳澄湖边接我。”
子夜欲劝阻，后来想了想自己的立场，还是缄了口，点头领ๆ命。接着他就如同鹞子般身轻如羽地从半掩的窗户翻了出去。金可卿眉心蹙，明明门只有不到五步。
暮日融金，縠波浩淼的湖水被染就了分澄澄褐ຈ红。
李斐叫人备菜，自个儿去取了双金箸出来。金可卿望着那上头镶着的玉，不自觉笑了笑：“久闻李公子生意场上呼风唤雨，手段老到เ，没想到私底下却是个纨绔的作风。”
李斐à刚要答话，端盘子的侍女便走了进来3玉盘珍馐很快摆满了整桌，待她出去，李斐才漫不经心地答道：“人活着短短世，若不尽早享享繁华骄奢，又怎对得起来走这遭。来来，吃菜。”
金可卿瞥了他眼，虽然饥肠辘辘却依旧筷未动。李斐恭谦笑：“清粥小菜，玉夫人别见怪。”他率先吃了几样菜，金可卿才放心地夹菜。
酒送上来时金可卿正吃了个半饱，闻见酒气不禁停了箸。她知晓自己酒量和酒品都不好，同个陌生男ç子喝酒定然不是什么好境况。
思忖着，盛着琼浆的琉璃杯却递到了眼前，李斐恬然地望着她：“玉夫人，喝了这杯我们的生意就算是成了。我立刻๑派人送你回府，如何？”
金可卿局促地望了望窗外，却已๐是片漆黑。她咬牙，还是接过了口灌下去。表面上香醇的酒液ຂ进入了喉咙却燃起了片热辣感，她晃了晃脑袋竭力保持灵台清明，却见李斐挨得越来越近。
李斐也是个盏即醉的主，他目光迷离地望着对面容颜明丽ษ的女子，嗓子有些发干。那微眯的凤眸和殷红的唇瓣像是种令人心绪纷杂的蛊，撩得他灵台混沌。
他噔地站起身，将金可卿拦腰抱起，压在了旁的软榻上。她费力地挣扎着，颤着声叫道：“子夜！”
门被“哐”地踹开，进来的自然不是子夜，他习惯翻窗。玉倾辰拉开了神智迷失的李斐，目光冷漠地望着她，轻描淡写道：“跟我回家。”
金可卿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整理了略有些不齐整的衣衫，缓缓站起来。被丢â在边的李斐呆呆地望着这两人，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刚想站起来，又被玉倾辰脚踹毁了地上。
玉倾辰冷着声，不去看他眼：“子夜，好好招待金陵的贵客。”说罢便揽着金可卿下了船。
身后传来李斐模糊不清的惨叫声，金可卿不无担忧地望了望身边的人：“你说，会不会打出人命来？”
玉倾辰故意变扭地将头转向边：“子夜身上背着的人命，多条少条没差别。”金可卿缩了缩脖子：“那好吧，咱们先回去。”
玉倾辰将她抱上马车，温柔道：“回去后，这笔帐我会和你慢慢算。”那缠绵悱恻的低喃如同深情款款的表白，金可卿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冰雪冻结的声音。
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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