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确实不起眼,也确实易攻难守,但有一点,如果他未记错,此地附近有一个不小的湖泊,北疆人称其为瑶水,北疆苦寒,却不旱,并不缺水源,但瑶水的存在仍然难能可贵,只因其中鱼类颇็多,物产丰ถ富,老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一方水源可是让周边几地都捡了大便宜,如今柳从之军队在外,却失了宣京后援,军队粮草是个大问题,如能善用瑶水湖,大约确实能暂解困境。
一得辽城,月国人在北地几乎通行无阻,现在北疆处处都能看到这些月国人的影子,辽城从来不仅仅是一城,而是一道关卡,辽城之后的边关诸城,无一能有辽城的地势,柳从之所指的平城,也不过是辽城不远处一个ฐ不起眼的城,城防薄弱,地势平稳,怎么看也并非兵家重地,崔浩然看了一眼地图,一时不解皱眉:“此地有何特殊?”
薛寅极度不愿地睁开眼,正想看半夜三更是谁不长眼来寻晦气,然而一睁眼就现了不对。
薛寅今夜是注定了无法睡个好觉。
生死关头毫不动容,是狂妄还是成竹在胸,薛寅不知。柳从之纵然濒死苏醒,笑颜仍然不改,他问过柳从之:“你为ฦ什么笑?”柳从之虚弱一扬眉,“我为什么不笑?”
可如今病怏怏的柳皇帝ຓ受了伤,事没人做了,小薛王爷只得认命笨手笨脚干起杂活——事实证明,这么เ一对比,薛寅的皇家出身还终于有那么เ一点依据了。薛寅出身皇族,柳从之出身微寒,按理说出身天差地别,但把两人凑在一起,横看竖看左ุ看右看,薛寅都不会看着像出身显贵的那ว一个——小薛王爷一身穷鬼的落魄气,比起气度不凡风度翩翩道貌岸然的柳皇帝ຓ,自然是差ๆ了一大截。
白夜清醒时一张脸冷冷冰冰神色颇为冷漠,刚从梦中ณ苏醒时整个ฐ人却呆呆的,眼神朦胧,丝毫不见了平时锐气与杀气。方แ亭看在眼里,只觉古怪又好笑,大着胆子低低叫了白夜一声,白夜却似乎是没听见,怔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
这一夜极漫长。
薛寅避而不答柳从之的疑问,柳从之微微一叹,答道:“这药性子颇็烈,一旦服下,七上脑แ,如若不迅速纾解,则ท如百抓挠心万虫噬体,其痛苦可堪酷刑。虽是风雅之物,却也实在能ม当毒物用。”
柳从之出奇的坦然,态度也不像平时装腔作势,而是真真正正地柔和。薛寅却不看他,也不吭声,转头看那被绑的月国武士。
他也不知自己在烦躁个什么,道:“你还有力气白话,就没功夫想点实际的?还没死呢就留遗了——你不是柳从之ใ么เ?”
薛寅一开始听得怔,听到最后一句,蓦ย地磨牙,咬牙道:“你就这么เ认命?”
他刚才觉得柳从之有些古怪,究竟是什么古怪,也说不上来……姓柳的脸色和前几天也没多大差别,似乎只是动作稍微慢了一点,不过他大约是想多了。
柳从之稍微有些意外,笑道:“怎么了?”
不过袁承海本就不尽信玄学,对此倒也不太有所谓,莫逆爱卜卦,卜出来结果无论凶吉,他也就一听。若是由着这神棍两张嘴皮一碰就能ม断他生死前程,袁承海可还有命走到今日?玄学一说,很多时候不过信则有不信则无。莫逆说他英年早逝,他难道还真能无缘无故死了不成?
袁承海是最循规蹈矩,也最离经叛道之人。
柳从之打量他神,噗嗤一下笑了,两指拎着那东西在薛寅眼前晃了晃,笑道:“来一杯?”
两人靠得很近,彼此间却秋毫无犯,柳从之话音刚ธ落,忽然伸出手,搭在了薛寅手上。薛寅被冻得一个激灵,柳从之见他反应,目中流露出一点隐约的笑意,忽然探手入怀,拿出一样东西。
薛寅稍微怔忪。
薛寅于是直奔重点:“可有解法?”
薛寅仔细看了几眼,一脸严肃地摇头:“陛下手艺高超,一定没人认得出来。”他觉得就算是柳从之的亲妈在这儿,也认不出来眼前这个ฐ货。当然,柳从之的亲妈似乎多年以前就只剩一个牌位了。
薛寅眨眼,眼前这人……一脸晦暗面带死气神色阴沉,脸上有一片可怖的红黑色斑点,形状丑恶,令人见之ใ生恶。这么一个ฐ人,本身面目已是被脸上痕迹遮得快要看不清楚了,加之面色黯淡晦气沉沉,虽未刻意在脸上弄出皱纹褶皱,却让人一见他就想问:“您老贵庚?您老几时归西?”
柳从之于是也殷勤向前跑,奈何中ณ途脚下一滑,摔了一跤,等爬起来已落到了队伍末尾,一人路过,本打算扶起他,不料这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脚下一滑,直接踩中了柳从之的脚๐。
柳从之却不答,骤然一指前方,惊喜道:“对,那脚印就在那儿!”
莫逆将折扇在掌心一合:“前路曲折。”
莫逆问:“你打算如何?”
薛寅叹一口气,“那ว这毒你解是不解?”
天狼此人,天性凉薄。
“我是。”薛寅道,“亡国之君,阶下之臣,有什么เ可说的?”
薛寅从床上站起,走到黑衣人面前,也坐下,“阁下来此为何?”他没问阁下是谁,只看黑衣人这幅藏头露尾到底的扮相,便知问了也是白问。
像他这么想的不止一人。
薛明华并非无能之辈,陆归更不是徒有虚名,这二人出事,要么,前方变数太大,要么……己方有人捅刀子。
雪林不大,俩人走出没几步,就看见了两名被人引开的侍卫,一人轻伤,一人重伤,柳薛二人到的时候,轻伤一人还在和周围人缠斗,柳从之见状,立刻打算参入战局,不料尚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