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觅珍将视线平移过来,对向程雪嫣。
杜觅珍转眼看她,神色如常,却半晌不语,令人不知她在想什么。
“雪瑶是你的妹妹,自小你们就最合得来,她又是咱们程府最小的女孩子,虽然很懂事,可是以后凡事也要记得让着妹妹哦……”
这应该源于她的眼睛。
笛音再一次于不知不觉中停止了,他优美的手轻执笛子搁置石桌之上,又缓缓侧身唤她:“为什么不过来坐?”
仍旧和前次一样,对于程雪嫣这样一个先天辨不清方向的路盲在笛音的引领下穿廊度门准确的出现在数丈开外的园子里。
碧彤这“两句”很是漫长,直讲到后半夜声音才渐停渐息沉沉睡去。
“姑娘若是真想知道,那奴婢说两句吧……”
“碧彤,快,帮忙推推。”
碧彤脸一黑,急忙跟上去,可是要怎么เ跟姑娘说不能轻易提起裙子此举有伤风化呢?姑娘果真失忆了……
扮了多时林黛玉。此刻方长出一口气,“咕咚”一下躺回床上,狠狠的抻了个懒腰,整个人摆作一个“大”字,又拧成飞天壁画ฑ,然后盯着粉绿撒银星的承尘,郑重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你就是程雪嫣了!
鄢然屏息听了会外面的动静,但闻两ä人脚步于前堂止住,叽叽咕咕的说了起来,料想便是在讲她的失忆。不过如此又不禁令她浮想联翩,电å视里经常会演到这样的情节,患者得了绝症,医生不好直言,就将家人叫出去,嘱咐的话千篇一律:“时间不多了,能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怪?鄢然的耳朵抖了抖。
“不过什么?”
这是什么เ曲子,竟如此撩人心弦?
仿佛是很自然的,一缕笛音穿过如苏柳条的缝隙,悄悄拨动枝上沉睡的桃花,惹得几片花瓣轻盈飘落,翻舞如羽。笛音似稍来了风,鼓动窗前的帘幔轻摆,衬着月光,似水纹拨动。这水纹直荡进心底,心仿佛受此清凉涤荡,顿时平静下来。
“姑娘,你怎么เ这么想不开啊?”
这是自己的声音吗?怎么เ像是疾风穿过风箱般可怕?
杜影姿的脯起起伏伏了半天,方แ爆出一声冷笑:“大姑娘果然心思敏捷,秀外慧中,可是再怎么เ才华出众也敌不过一纸休书啊!”
程雪嫣心中冷笑。如果那位顾三公子真是个寻花问柳之ใ人,离了也不可惜,她只是不明白,女人为什么เ一定要倚靠男人为生,只要有了男人,不管那是个多么不堪的男ç人,似乎只要不被休便可以用来得意,便可以理直气壮的嘲笑别ี人,全然忘记自己是如何的忍气吞声。这是贤惠还是愚昧?
“休书又怎样?总比暗地里委曲求全的强,我倒觉得一身轻松呢。”她捋了捋鬓间碎发,斜睨了杜影姿一眼。
这正戳中ณ了杜影姿的痛处。她倒不算委曲求全,却对傅远山也无可奈何,还记得上次闹得凶了,傅远山一拍桌子丢出一句:“再吵就把你休了!”
她举ะ着枕头的手就立刻一抖……
“轻松?前几日也不知是谁在嫣然阁寻死觅活……”杜影姿绝不示ิ弱,一语中ณ的。
自打她进入程府,就把程雪嫣踩得死死的,怎容她翻身?今天她的确有点反常,不过……瞎子点灯白费蜡!
程雪嫣眉头一皱。这具身子的前主ว人之所以会轻生怕不仅仅是因为被休吧?她环视四周,对着一张张期待好戏的脸,暗自摇头。
“此一时,彼一时,月尚有晴圆缺,人心又怎可永远不变?”帕子一扬,一句话轻飘飘的被丢â出来。
杜影姿ู的嘴撇得极有水准:“是啊,帝京中ณ最受推崇的闺礼ึ先生,十三岁就被先皇钦点的女先生,有御赐金牌为证的关雎馆先生,竟然要去教只有酒肆青楼那ว种下作之所才有的唱曲儿,真是世事无常,此种离经叛道之举真令我这等目光短浅之人望洋兴叹啊!”
程雪嫣做了一个ฐ她自来到这个时空以来最标准的万福,身姿窈窕,体态轻盈,端的是风华绝代:“但不知姨母口口声声说‘下作’有何凭证?”
“还用得着凭证?”杜影姿一说起这个就难免冲动,甚至有点口不择言:“一个ฐ个本应在家里安守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却在众多爷们面前抛头露面,搔首弄姿。除了勾引爷们她们还会做什么?好好的男人都被她们带坏了……”
“姨母可知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程雪嫣唇角上翘,礼貌发问。
“还不是家花没有野花香?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杜影姿开始咬牙切齿,全不见杜觅珍已经皱紧了眉头,嘴角抽动。
“那ว么เ姨母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委?”
“还不是因为ฦ这些臭男ç人……”杜影姿ู突然打住。
不论怎样,一个ฐ妇道人家就是应该以夫为天,是不可以诋侮男ç人的。
程雪嫣微微一笑,如晨花初绽:“雪嫣倒想谈谈自己้的浅见。”
杜影姿鼻子一哼,不置可否。
“自古以来,男ç人三妻四妾,女人独侍一夫乃天经地义,可是即便是三妻四妾,男人似也有所偏爱,这是为什么เ?”
“女子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一直未出声的程雪曼叹了一句。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