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个人低低点头，枯云又说：“我真的不是，你们看，我都没有军服的，在军营里，士兵不穿军服是要杀头的。”
第二天，枯云就见到了共党营地里的五个难民，三名妇女，两位老人。
枯云道：“听人说东北危险，我一个ฐ人上路，就带了枪防身，您看您三位不也都带着枪的吗？”
他还冲上来搜枯云的身，枯云说道：“从北京来的，来看我姑妈，听说茂县打仗了，写信过来一直没回音，怕她出事，就自己来跑一趟。”
“哎呀挤什么挤啊！死的是你亲爹还是你亲妈啊！”
枯云使劲往人群中央挤。
很快的，枯云便脱得只剩下最贴身的一件白背心，一条白裤子。
“去你妈的，尹醉桥，你替我解开来！”枯云气急败坏，一脚踹在桌腿上。桌上的碗碟抖了三抖，尹醉桥拉了个ฐ烟灰缸到面前，还是不响。
但他还是老实地抓着浴缸两边慢慢放低重心，坐进了滚烫的水里。
尹醉桥脱了枯云的衣服裤子，团成一团扔在地上，枯云说：“最好烧了。”
枯云将手塞进了屁股底下，房间里凉飕飕的。这个时候，出乎他意料é的，他耳旁又响起了那ว阵熟ງ悉的脚步声。尹醉桥回来了。他没有说话，枯云听到他在他身边放下了些什么瓶瓶罐罐，他还闻到烟火味，他嗅嗅鼻子。尹醉桥说：“鸦片灯。”
他想他会在此处腐烂。直到เ他脸上的肉烂得再看不出他是他时，尹醉桥会找人来收拾尸体。他会怎样形容这样一桩怪尸体呢？就说他是潜入公馆的小偷吧，是个笨蛋，自己把自己้饿死在了这儿。
枯云靠在床头，道：“别叫我什么เ密斯特枯了，半中不洋的，不好听。”
枯云不出声，喝完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尹鹤一拍脑门，笑着给他解开了绷带。枯云这时才说：“一股子血腥气。”
黎宝山不响，也不写字，他用肩膀靠近枯云，嘴唇跟着贴了上去。他在烛光照不到的混沌黑暗中亲了下枯云。
他的悲伤早ຉ就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枯云打了黎宝山的手一下，很重。
枯云道：“老富和阿关，我觉得你也不能这么เ武断，或许他们也去是探口风的？”
“我给你弄点东西吃吧，我刚才去了宝山家里一趟。”枯云一边在炉灶前忙活一边将自己在黎府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小徐。
黎宝山凑过去看，笑说：“大公子这么多年了都没怎么变过。”
尹醉桥笑笑，敬了范儒良一杯酒，他们的毕业照在桌上众人间传阅，到了枯云手里，他随意地一眼扫过去没能认出尹醉桥，只注意到三排制服青年里站在第二排正中ณ间的一个青年人，他的样貌出众，昂首挺胸地站着，既ຂ有青少年人的活泼朝气，又有份战士的英姿飒爽，他还笑着，笑得眼睛都亮了。
“唉大嫂，千万别这么说。”
文文躲开了他，跑到另一边去，拽着栾美莘的手一路上再没胡闹过。他乖乖地吃冰淇淋，安静地看电å影，倒是栾美莘被电影里好几处情节给吓得呜里哇啦乱ກ叫，到了晚上，依旧是枯云做东，请他们吃晚饭，去看马戏表演。这个时候文文才算重新找回了活力，看老虎跳火圈，雨林女战士决斗看得上蹿下跳，不亦乐乎。他最爱一个白面小丑，每逢他出场巡游他都要挤到前排去抢他扔出来的糖果和气球。表演散场，文文还在一个劲念叨那个小丑，学他走路跳舞的滑稽样子，栾美莘早就没在生他的气了，母子俩其乐融融，都很快乐่。
枯云的胳膊上起了层疙瘩，他看出来了，尹醉桥不光坏，他还不近人情，情理不通，他甚至有点疯。他全身上下，从内到外都被这满屋子的黑暗给染成了同样的色调，父母双亡，残废不全的他活成了一片阴影，一个梦魇。
尹鹤依旧很激动：“你有你的打算，确实没必要什么都和家里说！偷偷摸摸开了银行赚你的大钱，打你的如意算盘也就算了，可是收了我的所有工厂，把我们全都赶出去又是为了什么？？！别人怎么样，我不好评价，可是，大哥！我和我妈这些年来怎么待你的你还不清楚吗？你生病住院，是谁整天整夜地陪着你，忙前忙后地伺候你？我妈真是把你当亲儿子看的啊！你怎么忍心这么เ对她？？”
再说那个马修，他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了。
黎宝山摸摸他头发：“我和阿青在外面说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此处，枯云耳朵一动，眼睛都亮了，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尹鹤他找定了！
初河摸了摸鼻子，三小姐嘴巴确实臭，据说是老毛病了，从小胃不好，也正是因为这毛病老大岁数了还没嫁人，初ม河昨天没能和三小姐说上话，如今与她隔着十来步站着，连他都闻到เ了那股粪坑似的味道。
阿珍道：“老太太夜里起来说想喝口水，我说我给她弄，她不要……我就……”
范儒良揉开眼睛，天还没亮，他得点亮蜡烛才能看清枯云的脸。
“怎么说走就走？？”范儒良从铺盖里钻出来，在地上找鞋穿，“我这不就问了你一句跟不跟我回广东吗？我还没拿红灯花轿直接把你給带进家门，你就要跑，瞧你这胆量！”
枯云顺口答音：“你是说到点子上了，我就是怕这个，你不怕人笑话，我可还要点脸皮呢，就怕你直接拿块红布把我給包起来。”
说着，他背上行囊，和范儒良点头致意：“走了啊，别送了，外面冻人。”
“吊！”范儒良趿拉着皮靴赶到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