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宝山颔首：“尹老爷昨晚在北平过世了。”
黎宝山长叹，拍了下他身上的被子，说：“没事，是尹家出事了。”
黎宝山今日穿的是长衫布鞋，这身打扮为ฦ他装点上了些习武之人的精气神，比前两ä次枯云见到他时更为潇洒干练。
玛莉亚又是唱又是跳的很快便累็了，她放慢了舞步，一个旋转，顺势倒进枯云怀里来了个完美收场。枯云对她笑，他也累了，还很热，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枯云还在气头上，看到谁都不想搭理，调转头就走开了。尹鹤见状，跑下车跟在他后面追了上去。
阿宏抽多了大烟，一路追逐已经耗光他的体力，枯云的这一巴掌竟将他打到了地上，站也站不起来了。枯云趁此扬长而去，到了福州ะ路路口，他掏出手帕使劲擦手，末了还将手帕狠狠扔开，他皱紧了眉头才要拦车，停在马路边上的一辆小轿车就开到了他面前。
——《荒》完——
枯云张开了双臂。
初河问她：“你等车？”
女人没有行李，火车到站了她也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离站的汽笛响了第一声，女人稍微抬起了头，初河恰用眼角瞥她，两人的视线对上了。
尹醉桥瞥了眼黎宝山，对他也不客气，冷声道：“那你要问问他还没还上。”
尹鹤道：“我怎么没还上！16号为限，今天1้8号！爸出事后我忙里忙外，那天订好了楠木棺材我就亲自跑了这四家银行！”
尹醉桥将手杖拄在地上，拍拍衣服，说：“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四家银行过了三点就停止除去存取款外的一切业务。尹四公子大忙人一个，怕是没有时间好好阅读墙上的规章守则。”
末了，他还叹息一声，尹鹤似是受了天大的嘲讽，冲上前去又要抓他。黎宝山将他制ๆ住，规劝他冷静行事。可眼下的情况，叫尹鹤如何冷静得下来？他斥ม骂道：“你他妈的不合法！！这不合法！”
尹鹤气红了双眼，已๐近失控，尹醉桥面不改色，他站直了身子看着尹鹤。他的身量其实要比尹鹤高一些，体格虽不及尹鹤结实，站成一条直线时依稀能捕捉到些早ຉ年从军时的坚毅风采。
他道：“合不合法不是你和我说了算，我是走了正规流程的。”
尹鹤依旧ງ很激动：“你有你的打算，确实没必要什么都和家里说！偷偷摸摸开了银行赚你的大钱，打你的如意算盘也就算了，可是收了我的所有工ื厂，把我们全都赶出去又是为了什么？？！别ี人怎么样，我不好评价，可是，大哥！我和我妈这些年来怎么待你的你还不清楚吗？你生病住院，是谁整天整夜地陪着你，忙前忙后地伺候你？我妈真是把你当亲儿子看的啊！你怎么เ忍心这么对她？？”
尹醉桥并未被他的恳切言辞所感动，反而脸色突变，那本只是不屑轻视的望住尹鹤的两股眼神中陡然迸出了点狠绝。
枯云的胳ฑ膊上起了层疙瘩，他看出来了，尹醉桥不光坏，他还不近人情，情理不通，他甚至有点疯。他全身上下，从内到外都被这满屋子的黑暗给染成了同样的色调，父母双亡，残废不全的他活成了一片阴影，一个梦魇。
枯云别过脸，他想走，现在就走，他不管这门一开尹家的丑事会被多少人听了去，看了去，他立即就想去感受日光，离开尹公馆，离这个尹醉桥越远越好，尔后继续过他无忧无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