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耀哈哈大笑，从马背上伸手过来揉了揉他的顶：“你这孩子，真是有意思。”
一旁的光耀斜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十分欠扁：“小子，看你那一脸菜色。别是熬不下去，想吃人了吧？”
尽管披着油衣，雨水还是顺着脖子流了进来，将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浸透了。王泓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解地望向了身旁的秋清晨。秋清晨立在崖边，右手按在腰畔的刀鞘上。极标准的站姿，仿佛每一寸的肌肉都在蓄势待。就连被雨水冲刷็得黝亮的面具，都仿佛要比平日加倍阴森。从她们赶到เ这里，已经过去了足足大半个ฐ时辰，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山脚下的训练场。王泓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又不解地收回来，不明白这有什么เ特别可看的——不过就是新兵在训练罢了。
雨越下越大。才刚过了酉时，天色已变成了墨黑的一团。
“你当时……”封绍的目光落回到เ书案对面的女人脸上，骇然现透明的液体正从那ว黑色的面具下面蜿蜒流出，如同泛滥的河水一般，已经染湿了她的前襟。而那双被面具包围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没有哀伤，有的只是满满的一片绝望。
然后呢？封绍皱着眉头竭力地回忆当时的细节。而他对面的秋清晨，脸上却已经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福宝嘟起了嘴：“李哥，你又上哪里去了？”
轿子停在了秋府的侧门外，李光头打走了轿夫，带着封绍去敲门。
女官接过香囊，点头说道：“这个颜色，宫中就只有楚贵侍在用。劳烦秋帅了。下官会派人给楚贵侍送回去。”
女官看见她明显地松了口气，连忙躬身行礼ึ：“陛下召秋帅御书房觐见。”
封绍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又是女人开的？咱们进这里还用扮女装不？”
封绍叉腰仰头站在街边，一字一顿地牌匾上金光闪闪的大字：“茉、莉、堂……”他扭头看看脸色颇不自然的李光头，眼角微微抽搐：“你确定这里真的是武馆？”
封绍好心好意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看把你激动的——爷我一定带着你。你只管放心。”
封绍眼珠转了几转，笑眯眯地望向了李光头：“光头，你想不想知道赵国女人逛的窑子是什么เ样啊？”
封绍笑道：“什么雅兴！有雅兴也都被那ว些个小倌给吓没了！等回了盛州，我做东，好好请你上飞鹤楼ä逍遥逍遥。哪里的红牌艳无双那真是……”
李明皓听他又开始跟自己胡说八道，以为是自己的针扎得太浅，忙打断了他的信口开河，搬出一副诚恳的表情来，低声下气地说道：“王爷，下官在安京真是寸步难行。如果王爷能援手一二……”
封绍仿佛被他的郑重其事吓了一跳：“荣村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过是个闲人，每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招猫逗狗。你可是堂堂丞相，能有什么事轮得到我来帮忙？”
李明皓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索ิ性咬牙说道：“下官和楚世子……”
“荣村！”封绍突然就拉下脸来，声音也不知不觉变了调：“琴章如今是个ฐ侍君的身份。他已经不易，你要做什么又何必非要拖着他下水？回头你一走了之，让他怎么办？你还让不让他活了？”
李明皓隐忍了半天的怒火终于爆，态度也不自觉地强硬了起来：“为ฦ国为民鞠躬尽瘁，原本就是身为楚国子民的本分！”
“屁话！”封绍一口顶了回来：“人家现在可是赵国的侍君。跟你跟我还有屁关系！没听说过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吗？我知道你年纪轻轻就官拜上卿，功名上难免情热。不过，象这样不给旁人留แ余地的事，做了未免有损阴德。”
李明皓的胸口急促地起伏。他在朝中素来极有威แ信，就算是烈帝本人也从未如此呵斥过他，何况封绍还是他一向不放在眼里的泼皮无赖。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隐忍半天，冷冷笑道：“即便于他有损——一人哭何如一路哭？难道国家大事在王爷心目当中ณ还不如裕亲王世子一个ฐ人的分量重？”
封绍最腻味的就是他这副圣人嘴脸，听他张口闭口就是“国家大事”，忍不住学着他的样子冷冷笑道：“别ี跟少爷我说这些没用的屁话！我听不懂！利用别人也拜托你利用得含蓄一点，若是让他看出来你正等着把他拆吃入腹，只怕你利用起来就没有那ว么顺手了！你少跟我扯什么国家利ำ益，我就不相信你脑แ子里想的不是你那‘千古名臣’的名声？！”
李明皓怒极反笑：“不错，李某人的确是想辅佐明君成就一段风云际会的佳话。这又有什么错？！难道在王爷眼里，我操劳国事也是损阴德的事？下官处理公事，王爷却处处牵制下官，不知又是何意？！”
“你这嘴皮子，还真是当丞相的料！”封绍笑着摇头：“当官的都是踩着别ี人的骨头往上爬，你就敢说你李明皓的鞋底子是干净的？荣村，不知你想过没有，所谓的名臣，从沽名钓誉上说，其实和佞臣……是差不多的。”说完不再理会他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哈哈一笑，转身就走。
“王爷！”李明皓厉声喝道：“琴章之ใ于下官，不过是相互利用……”
封绍懒得听他辩白，头也不回地说道：“李荣村，你要做什么你清楚，我也清楚。我再说一遍，别以为通天下就只有你李明皓一个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