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动作停止，但都不先收剑，只凝眸盯着对方，神情冷肃。
观者大多看得目瞪口呆，不及有所反应，而先前的舞者中又有一人站出，二十多岁光景，身形矫健。他挺剑迎上与此前的青年对舞，并刻意立于赵佶面前，用身体蔽住赵佶，防止那ว位青年接近。
随着刘清菁莲步轻移，金叶声音再起，众人恭迎皇后，殿内一时异常安静，这裙底的声音便显得尤其清晰，带着从容不迫的节奏，这幼细的沙沙声通过耳朵自众人心头碾去，殿内许多宋室听见都不禁逾礼地抬起眼帘ຈ，移目向皇后罗裙，凝视之间有神往之状。
日间下过一场小雪，这时殿外积雪寸余，皇后所经之处遗下足迹一行，明显比身边侍女的足迹小巧，细细窄窄，不盈一掌，弧度柔和，可想而知那隐于裙下的半弯凌波如何美好。她移步时裙ำ下有一串细碎的声音逸出，沙沙作响，有如金银饰相触之声。
语罢低自他面前经过，不料袖角竟被他拉住：“好容易私下一聚，妹妹这便舍我而去么？”
广袖低垂，他略๓略仰，眯着眼睛，应着穿过梅林枝桠的浅金光线抿唇一笑，得意的神情犹带稚气，有如悄悄做了恶作剧的孩子，但他眼风微挑，有意无意地掠过蕙罗眉目，令那笑容又于这两分清灵中透出一脉冶艳魅惑的气息。
未曾想太后随后闲闲说出的一句话却有若晴空隐雷：“十哥一向稳重，自与那ว些沉湎酒色的纨绔王孙不同。”
夫人耳根尽红，低垂螓，好半天才轻声道：“大王并非好色之人，如今府中未纳一妾。”
瑶华宫是指如今贬居瑶华宫做女道士的废后孟氏，而房院则是郡ຉ君、才人以上皇帝嫔御的代称。
“官家也不是只在意女子容貌的罢。”蕙罗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如果他万事只看容貌，就不会留แ下我了。”
片刻后，郑滢轻轻走至赵佶身边，用自己的丝巾为他拭去手上的水珠。赵佶侧看她，她含笑以应，目光柔若春水，那笑容似劝慰也似安抚。
“别拿我母亲来说笑。”赵佶眸色阴沉，盯着王湲一字字地说，语调平静，却带有威胁的意味。
蕙罗一惊，忙问：“他去哪里了？”
见他提起学业问题，蕙罗小脸泛红，吞吞吐吐地说：“呃……因为仪礼很复杂、很乏味……我本来也没想到会到后宫来做事，还以为ฦ学好合香就好了……唉，别说这个了，还是说小锣钹的事罢……太皇太后听见锣钹声是何反应？”
6๔氏了然，道：“谢姑娘提醒，我这就去看看。”
“没有。”6氏旋即睁目，很紧张地问：“姑娘何出此言？”
修剪好太妃两道长鬓，蕙罗打开奁盒取出刨花水，沾湿鬓令其贴面。太妃闻见香味，便问蕙罗：“你这刨花水挺香的，不是用榆树刨า花泡的么เ？”
太妃想想，道：“也罢，你先梳来看看，若不好再改回来。”
“宫中ณ广藏天下香药，却为何我一直没见过龙涎香呢？”蕙罗问。
赵佶悠悠一笑，亦未推搪，从容答道：“那香名为ฦ龙涎香。相传南巫里洋之中，离苏门答刺๐西去一昼夜之地，岛屿林立，波激云腾。每年春季，群龙齐聚于此，相互嬉戏而遗下涎沫，在海ร中凝结为脂ฦ胶。起初是黑黄色，颇有鱼腥气，再经风吹浪打，会逐渐变硬，成为蜡状硬块，颜色也越来越浅，从黑黄依次变为灰褐、灰，乃至白色。鱼腥气随之退去，那温润蕴藉的香气也会慢慢浮现出来，焚之则翠烟浮ด空，结而不散，烟缕清晰，甚至可分可剪。而那香味，你也曾闻见过，类似异花气，芬芳馥郁，但又似乎不尽于此，其中还有一脉气息难以名状，温和而含蓄，我一直找不到确切的词语来形容。”
赵佶微笑对她道：“龙脑虽好，用来薰衣终究单薄了些。男ç人用还好，女孩儿们用，气味太冲，不似闺中香型。上次十二哥那样说，也是这个意思，你别多心，他并无恶意。我新า近制ๆ成了一些薰衣香，是按汉建宁宫中香的方子制的，味儿不错，配周家妹妹这样的美人很合适。回头我便让人送些过来，你先用用，若不喜欢，下回我再换新的给你。”
这时周妩儿对赵佶敛衽为ฦ礼，再次谢他求情之恩，赵佶以手虚扶，道：“不必多礼。这点小事，连举手之ใ劳都谈不上。”打量周妩儿一番，又问：“这周家妹妹，可是爱用龙脑香那ว位？”
他收敛了笑意，很礼ึ貌地朝她微微低，带着诚意请求的正经表情，说出这样一句话：“妹妹，容我唐突你。”
那妖只是微笑：“这香很珍贵，是你所有的财物都换不来的。”
赵似仿佛对太后所言全不感兴趣，只简单之极地应了一个字：“哦。”
这两ä个同母兄弟有天然的默契，彼此都没有多说寒暄客套的话，赵煦开口便道：“孃孃先前向我数落你，说你不懂事。”
官家的头快篦好了，只剩最后一绺。蕙罗暗暗舒了口气，起初紧张的情绪退去不少，动作也稍微加快了一些。
赵煦盯着她看了须臾，嘴角逸出一丝冰冷笑意，但终于未一言，又闭上眼睛作睡眠状。
赵似答道：“我想去玉津园射弓、田猎。”
他并不算高声，但语调不像其余宦者那样带有摇尾乞怜般的卑微感，反而隐隐透出一种长辈呵斥ม晚辈时的威严。赵似一愣，抬看他，终于安静了。
小霓轻“哼”一声，道：“程式戏文，你该问你阿滢姐姐；音律曲子，你该问你阿湲姐姐。我既ຂ不善文辞又不懂乐理，就算说了也是外行话，你又何必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