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骷髅。
从血池的洞||穴当中，巨大的蚂蚁感应到เ巡逻兵的死亡，举着獠牙冲出来，那ว獠牙更胜铁钳，足以咬断任何一根结实的骨头。蚂蚁身后跟着亡灵巫ใ师的乌合之众，还有喷着毒气的臭虫。它们用体液让大地变得更加污秽，在它们的獠牙之下，骨头就像是餐点一样酥脆。谁又能抵挡气势汹汹的昆虫？
它们冲入那ว片原野，冲入茫茫的薄雾之中寻找它们的敌人。一些巨大的萤火虫在雾中缓慢地飞舞着，越来越多，成群结队地摇曳在半空，炫耀着，彼此之间像是要弥补残缺，终于连成整整齐齐的一道光面，截断了天地之ใ间。不知是什么嘶哑地叫了一声，雾气便突然散了，那ว些不是萤火虫，是成千上万的正在列ต队的骷髅兵脊ิ椎上点缀的磷光！全是骷髅，四面八方的骷髅兵！
顶盔冠甲，骷髅让白骨的脚趾踩在广阔的原野上。没有灵魂的奔走者，却用成千上万的白骨堆积真理。更加凶残，更加庞大的数量，带着纯正的死亡气息，将必死的意念散播到战场上。不管是用眼睛的，用触角的，挡着盾牌的，躲在甲壳里的，那ว白色恐怖无孔不入，在一瞬间布满视线。
来势汹汹的虫子们顿时犹豫了，特别ี是骨头上散的磷光逼近过来，绿油油地照ั亮了四周，和昆虫在一起的巫师们惊恐的表情也一览无遗。它们统统胆怯了，蝼蚁尚且偷生，巨เ大的蚁虫毫无规则地晃动着触须，陷入混乱之中。这时候，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ณ的黑暗牧师出现在它们眼前。它们心存恐惧地安静下来，希望能有交涉的余地，却清晰地听到了关于自己的命运之ใ音。
“杀死它们！”
“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似乎有声音在呐喊，那是被灌输的执念，让骷髅深深的眼窝中ณ红光大盛。不需要想法就可以挥动武器，一群被执念驱赶的单纯的机器。随后，便是潮水一般恶狠狠的浪ฐ涛，十几万骷髅兵的洪水瞬间湮没了原野，将扭曲的尸体一具一具高高地抛在白骨的潮头。
牙齿和毒气很了不起么？
恶心的昆虫体液流满了地面，半个小时后，一顶来自某位国王的殉葬王冠被随手丢进了马车，不起眼地混进那进贡给蔻蔻玛莲的珠宝山……
※※※
烛火摇曳，作势欲飞。
阿米亥走出祭坛的那ว一刻，已๐经是一个小小的死神了。他的忠诚和功劳终于有了回报，与莱特尼斯ั那牛奶和蜜汁四溢的人类社会不同，在黑暗的达克尼斯这里，晋升的机会让人眼红，往往需要诺大的风险和付出，而最低的代价是死亡。永远没有掌声，但他可以实在地感到เ欣慰。
那，便是达克尼斯动荡的征战年代。
地狱的威严å衰落了，在恶魔之王被人类和天使联合封印的万年里，魔神使者无力掌控暗黑大陆的全部疆土，地狱外围散落成无数大大小小的国度。有的种族曾经是忠诚的奴仆，如今却盘恒在高山和冰原之ใ上，将统治死者的行政大厅变成城池，把恐惧和供奉的契约视为ฦ无物。地狱的新秩序急待整顿，这无疑将是忠诚者的机会，叛逆者的悲歌。
死神阿米亥手持镰刀从祭坛的台阶走下来，用冰冷的目光望着以前同样悲哀的伙伴，如今战战兢兢的下属。现在他最迫切的事情是巩固自己的势力，不要让其他的死神踩在脚下。而最要命的事情是，他是蔻蔻玛莲的死神，上层地狱唯一的一个死神，他理所当然会被其他派系的死神视为ฦ眼中钉。
从这一刻๑起，阿米亥的第一句话便往往是“我们有多少损失？”。
“至少一千六百具骷髅兵完全粉碎了，”一个黑暗牧师肃立报告，“我们的骷髅兵团和地底族搏斗ç比较吃亏，大约两ä千具有残缺，其中一千五百具比较严å重。”
“嗯，”阿米亥考虑了一下，“请淘换者过来，立刻๑把残缺严å重的都拆了做上等武器原料é，我的部ຖ队永远只需要完整的。”
“但是大人。”黑暗牧师惧怕多嘴而惨遭责罚，话到嘴边要趴倒在地上才敢说。他让声音尽量卑微：“与其他的势力相比，我们的骷髅数量太少了，如今很难找到更多数量。不如……”
“所以才请淘换者前来。不要担忧，只有百人的骷髅兵团也一样可以攻城略地。”阿米亥面无表情，但是抬高了声调。“蔻蔻玛莲大人的意志已经明确，很快就可以进行大规模建设，我们不死一族一定要成为ฦ蔻蔻玛莲大人能ม够信任的第三股力量。为了这个ฐ目的，我们的骷髅要和亡灵骑士一样坚强。”
他很清楚自己้的愿望，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盘踞上层地狱的黑魔族不像拥有强大力量的红魔族和蓝魔族那么เ单纯，那ว两族得天独厚，都是由恶魔族类构成，而且大都是有翼魔族。黑魔族则族类繁杂，数量众多，以陆生恶魔和地底族类为主。在庞大复杂的慕尼黑军制下，蔻蔻玛莲的常备力量有两ä股，以蔷薇为ฦ标记的黑骑士，和以夜莺为ฦ标记的黑魔女，慕尼黑的徽章就是由蔷薇和夜莺组成，但是阿米亥做也想在旗帜上面加上镰刀。他深知骷髅部ຖ队不被作为常备力量看好的原因，总是靠数量庞大取胜，那就需要太庞大的养护费用，那甚至会把一个魔神拖垮。
阿米亥被蔻蔻玛莲选中，是因为ฦ他曾经为ฦ一个ฐ很正规的骷髅兵团服务过。作为投靠者，他有着很难得的经验。阿米亥自己也清楚这点，不论做什么事若是要成功，便一定要明白应该和谁合作。他几乎ๆ是立刻想到เ了淘换者，而淘换者和他一样迫切地希望受到เ蔻蔻玛莲的器重，只有他阿米亥才能ม证明淘换者的实力。再说若是蔻蔻玛莲倒台，他们便会一起形神俱灭，正是最合适不过的合作对象。
果然，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淘换者就飞快地赶来了，阿米亥心中的计划也将有个答案。
※※※
那里是血池的原野，实际上在达克尼斯ั大陆，由á强大的巫师建造的血池不知道有多少个ฐ，像这样巨大的血池也至少有十几个，但是他们只有这一个而已。在阿米亥苏醒之前，黑暗牧师们已经遵照他先前留แ下的指示ิ把这个血池整理干净了。淘换者对此也很满意，他看到阿米亥的管理方式，就知道阿米亥的才能ม非同一般。
十几万骷髅兵整齐地躺在原野上，就像是曝尸的世界，让人想起一凄美的歌谣。有人在他沉睡的地方唱过——在它还是个ฐ小亡灵的时候。淘换者记得所有古老而富有韵味的调门：
“穿行于我自己้的生命中ณ，
就像穿行在漆黑的鱼腹里。
在死了的月亮里，在窗前的灌木林，
为了我们死后玩耍的日子，让骨头站起来……”
在那ว歌谣背后，骷髅兵遍布原野的安眠时刻被称作达克尼斯ั最宏伟的七景之一。自从远古的魔神战争失利，便没人有能力组建大规模的不死兵团。足足一万年了，当这景色终于再次出现在眼前，那ว悲壮的整齐感毫不留情地将灵魂的诞生和失去混为ฦ一谈，让人不能不有些想法。
阿米亥早就等在血池外，给淘换者了视察机会同时，也表现了足够的诚意。骷髅军团的编制是一件机密的事情，每个军团都会有不太一样的管理方式，因为灵魂的密码一旦ຆ被破译，主控者的灵魂之火不保，只有执念的骷髅军团也将被人轻易地收编。
淘换者看到黑暗牧师在辛苦地将磷漆涂抹在骷髅的脊梁骨上，骷髅的阶级也渐渐被划分了出来了。阿米亥不用简单的颜料é或是彩色的布条，而是有耐心地用磷漆涂抹骷髅的一节节脊椎。淘换者对此异常欣赏，那ว虽然耗时费力，却可以增加骷髅在黑暗中ณ的恐吓力，也便于指挥控制ๆ。
骷髅这种东西，个体实在不能ม算是强，所以一般来说用来都是数量取胜，淘换者还没有见过谁敢用这种挑战性的方式。在达克尼斯ั无处不在的黑暗中，磷漆太显眼了，就好像是箭靶，但是阿米亥成功地指挥了偷袭，而且当脊ิ椎的磷光连成一片，战场中弥漫着被照亮的恐怖，数量性表现得更加明确突出，敌人的意志瞬间就已经被摧垮。
而且阿米亥的磷漆涂ิ抹方式似乎ๆ还带着更加具体的内涵。
简单地表达了一致的立场之后，死神阿米亥和淘换者的话题就回到เ了眼前的合作重点。阿米亥简要地介绍了目前的状况：“您也看到了，我们到เ目前为止打了七次大仗，为蔻蔻玛莲大人收复了慕尼黑以北两百里内的失地。有的硬仗对部ຖ队的数量影响很大，有的时候损毁的士兵比能ม够补充的数量更多。每打完一仗，我就在他们身上作记号。”
黑暗牧师引来一具骷髅兵，阿米亥指着第一截颈่椎进行解说：“从这里开始，打完一仗，如果骷髅还完整，就涂抹一截椎骨。如果受损严重，就拆掉把骨头补充给轻伤的骷髅或者干脆ะ拆毁做武器配件。这种做法的结果，光亮比较显眼的骷髅士兵就会成为ฦ攻击的要目标，而我总是把他们摆在最前面的。我的目的便是要他们越战越强，残念迅积累็的结果下，他们将成长为终极不死部ຖ队。到目前为ฦ止，在十二万的骷髅中，从未受伤，有资格在今天涂抹第七截脊ิ椎骨的，只有这里的不到两千具，而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被您送来的。”
淘换者对这种实实在在的夸赞表示愿意接受，他是了解不死兵团奥义的人，也为ฦ阿米亥的冷酷表示了夸赞。不死部队包涵相当多的兵种，但是真正能ม够进化成终极兵种的，只有最根本的骨头，在死亡上堆砌死亡。接下来的问题就不那么乐观，骷髅的数量已经很难增加，因为人类在战争中的遗骸基本上都被魔界ศ的公爵们瓜分一空，再也没有办法迅得到野生的骷髅，接下来面临的就是——抢。
骷髅兵团大部分只是作为ฦ临时战争力量，猛烈扩充数量是取胜的常规手段。其他派系的军团统帅会开始打别ี人的主意，因为总比和人类抢夺墓地方便快捷。而从数量来说，十二万，实在不能ม说是有利ำ的数字。就目前而言，最大的不死军团便是兰魔神露西笛辖下的两百万瘟疫军团，当年若是有能ม力将这军队全数带到中土战场，与人类的胜负还未可知。正是因为不死部ຖ队有太多的限制和缺陷，才始终是下级力量，而阿米亥和淘换者也注定了只是下层社会的贵族。
要想有出头之日，就要改天换日。在黑暗的达克尼斯，没有什么เ不敢想，何况此刻得到เ了大魔神的蔻蔻玛莲的支持。阿米亥想当死亡大厅的掌管者，而淘换者希望成为上等贵族，一句话是他们共同的心声：“建立不死社会的新秩序。”
于是要的问题出现了，血池的使用。老实说，攻占血池的原野有些急躁，因为战线有些深入，接下来的战争损耗会加倍增大。但是只要有了血池，就可以解决骷髅兵庞大的养护费用问题，还可以进行对高级兵种的研究。为ฦ了建设上的目的，蔻蔻玛莲批准了阿米亥的建议，也给了阿米亥一跃成为死神的机会。同样是死神，普通的死神是地狱杂工ื，但是拥有血池的死神，是身价倍增的不死军团长。〖d4๒〗
血，血是意念的凝结物，是灵魂最好的载体，也是知识的共同体和情感的基础。
血太重要了，对亡灵来说，那意义的重要性还在生者之ใ上。拥有的东西总是不珍惜，但若是失去了，那ว便眼红地争抢，永远没有满足。
光芒万丈的莱特尼斯ั，那ว里的人类血多得可以流出来，多么让人眼红。
随着时间和战斗，阿米亥的骷髅大军一半的骷髅兵都已经服役一年了，执念相互影响着积蓄起来，一些比较复杂的行为规则他们也已经能够接受。日子久了，他们会更加聪明。但是若要让他们继续成长，成长到เ像人一样会思考，那便要有灵魂，而让灵魂在什么都没有的骨头架子上新生，那便需要血。
知识，魔力，灵魂的碎片，都在那血液里。而那让灵魂立刻新生的关键，在蔻蔻玛莲手里。
不具备思考能ม力的骷髅兵成长缓慢，不知道应该如何给自己้赚取血液ຂ。他们视力差ๆ劲，分不出颜色，甚至不是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们并没有灵魂，只是简单的被执念控制ๆ的机器，不断积累็的执念。为了得到最高的质量，或者说为ฦ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蔻蔻玛莲不惜私下捕捉并屠杀了十条雌性的成年黑龙，据说只是为了要她们够大的子宫和天生高度抗魔的能ม力。
损失了黑龙，换来新生的枯骨，这是一种疯狂，但是蔻蔻玛莲这样做了，而她从不解释。她将那ว些子宫送来，阿米亥便诚惶诚恐地收下，而淘换者应当知道如何最大限度去利ำ用。
在血池里，淘换者见到了那ว些子宫，那些子宫都活着，带着使命作为生产机器而存在。这一切连同被收集的黑龙骨架都让淘换者欣喜若狂，一个巧匠见到了珍材，那ว种兴奋难以言喻。
阿米亥面无表情地指着血池说：“主ว上的用意真是难以理解。这里的血刚够用来维持子宫的活力，我们孵化一次就需要一个月，所以一定要挑选最好的。您知道，我们一年顶ะ多有十具的产量，因为ฦ黑龙交娓的次数只有一年一次。这便是我请您前来的主ว要原因，我们可以共同建设这个ฐ军团。”
“我用灵魂之ใ火担保你不会失望。”淘换者出阴森的笑声，飘渺的躯体在缩胀之间体现了作为专家的气魄，“最好的，就是一切都要最好！我将用那些骨架打造货真价实的骨龙，作为军团初期的中坚力量。此外我已๐经拿到了蔻蔻玛莲大人恩赐的血骷髅执行方案，我们将是伟大的缔造者。总有一天，黑暗骑士也要在我们的缔造物面前黯然失色，我们的一切都指望他们了。立刻，我就会把最好的骨头给你看。”
最好的骨头。
当骨头的价格过了肉，就连安眠的权利也被剥ຓ夺了。
当那骷髅脱颖而出，麻木地走进蓄养第一具黑龙子宫的血池，黑暗牧师便用胳ฑ膊撩开肉壁，让黄|色的巨大卵巢ิ露出来，将那ว骷髅兵缓缓推了进去。卵巢ิ内蠕动的触手将他拉住，包裹了起来，渐渐合拢。
淘换者和阿米亥欣赏着这一幕，都有些兴奋。淘换者说道：“这是我捡出来献给蔻蔻玛莲的骨架，最好的骨架，蔻蔻玛莲大人指定要关注他的成长。也许他生前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家伙，死后却注定将震惊整个黑暗世界ศ。达克尼斯的陆地上将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而我们就是他的缔造者。他将是第一号血骷髅，也将是最强的骷髅。为ฦ了这个意义แ，我给他起名叫髅大。”
惨嚎的声音从外面响起，血池的旧主人被像狗一样拖来。他的身体裸露丑陋，再也不像主教。曾经明亮的眼睛变成了两个血洞，而且被用枞木的软塞子塞了起来。他胆怯，抖，魂飞魄散。他趴在地上，用手摸索ิ着，不知道什么事情将会生，并因此而恐惧抖。
“求求您……是蔻蔻玛莲大人吗？”他感受到灵魂的温度，突然升起一丝希望，他竭尽全力寻找似乎有主宰者的方向，大声说：“我什么都干，我是您的一只狗，一只狗，您最忠诚的奴仆！求求您，留下我卑微的灵魂之火，我愿意变成任何样子……”
他在地上摸着爬行，希望能找到一双可以抱住亲吻的脚，但是冰冷的声音把他打入了地狱。阿米亥冷漠地说：“如果你成了最忠实的奴仆，那我还算什么？别ี误会，我还没有杀你，只是为了你的血，你在血池中浸ฤ泡了几千年的血魄精华。随着你的血液ຂ流干，你的灵魂也将被撕成碎片，像胆汁浸ฤ泡在酒里。恐惧吧，那将会美味。”
“不！”巫师惨嚎起来，烂泥一般软倒在地。
黑暗牧师们抓住了绝望的躯体，那曾经骄傲自信的血池主人的躯体，将他塞进了一具用来行刑的铁棺材底座绑好，他的哭叫和挣扎都是无济于事。他们将铁ກ棺材抬到เ了高处，在棺材底部ຖ接驳子宫的血管，然后将内侧都是刀锋的棺材盖子狠狠合上，那烦人的喊叫声就瞬间停止了。黑暗牧师们从中得到เ了一些快感，这样的事做多了就会熟练，他们面带笑容仔细地检查，以免浪ฐ费。
血管红润起来，子宫得到了渴望而充足的营养，剧烈地膨胀了两下，然后有规律地呼吸着，仿佛心脏ู在跳动时的情景，那便是灵魂诞生最初的时刻。
第二章嗜血
新生的骷髅是残暴的婴儿。
因为是第一个ฐ，所以就叫髅大。睁开眼睛，髅大便已经捏着扶助他出来的黑暗牧师的喉咙，一大群人拉住他还滑腻腻的肋条，有人习惯性地念起已๐经不管用的亡灵控制咒文，乱成一团，直到阿米亥和淘换者到来。
髅大凶狠地望着周围，新า生的灵魂感到เ了强烈的不安。
一切都是红色的，见到的第一个人拼命张着嘴。
“放开！快把他拉住！他的力气太大了！”黑暗牧师们大声叫喊着，髅大的手指在收缩，被掐住的黑暗牧师伸长舌头，拼命地敲打也无济于事，喉咙在困惑的指爪中咯咯作响。
之所以要这样做是一种感觉，好想要什么东西，好渴望什么东西！
髅大的第一次思考，以及对外界ศ的好奇，都是建立在血肉之ใ上。他想把手里的血肉摸摸清楚，所以捏住不放。一切都是红色的！那布满眼中的红色光芒让髅大感到烦躁不堪，而跃动的喉头似乎集中ณ了一些脆弱但是精致的成分。
如果把这里撕开或是捏碎会怎么样？会见到什么เ？那ว又是谁？
思绪接二连三出现，髅大眼中出现了手持镰刀的死神。周围都是红色的，但是阿米亥看起来似乎ๆ有些惨白。突然无数的铁链从阿米亥的袍袖中ณ出现，将髅大的四肢捆住，拉到เ了墙壁上。他看到那些铁链如同风暴一般喷涌而出，还未决定要不要挣扎，黑暗牧师就已经一拥而上将他用镣铐锁住。
阿米亥对于不该生的意外状况感到震怒，同时亦觉了新า生的髅大所拥有的神力。逃过一劫的黑暗牧师在地上喘息着，用惊恐的目光望着这个难以控制的新生儿。黑暗牧师是亡灵的放牧者，生了这样的事，倒好像是绵羊咬伤了牧羊人，阿米亥已๐经感到些许麻烦的苗头。
血骷髅和其它的骷髅不同，他们从黑龙的子宫得到เ了孕育的灵魂。新生的灵魂使髅大已经开始有了思想，也正因为智力像一个ฐ婴儿，他的行为却要危险得多。他已经不能够再受到黑暗牧师意志的控制，每一个ฐ向他大呼小叫的人都可能被他掐死。某些杂和于血液中ณ的知识碎片和他依旧存在于骨髓中的本性造成了如今的叛逆，但那也是他性格中的一部ຖ分，终将成为力量所在。
还是淘换者找出了问题的解决方法，他巨大的爪子拎起那惊惶失措的黑暗牧师，惨叫声中ณ让鲜血飞溅。他一把掏出了对方的心脏，举到髅大的眼前。
髅大被吸引住了，渐渐不再因为ฦ外界事物的新า奇而毛躁。黑暗牧师刚ธ刚被杀死，那心脏ู惊魂未定，很鲜艳的血从心室里流出来，兀自跳动。髅大的眼窝中射出了旺盛的红色光芒，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驱使着他注目于那跳动的节奏上，一下，一下，一下……
“仔细看看吧。”淘换者的意念传达到了他的脑海，让髅大感到有一种应该遵从的感觉。他听不到人张嘴说出来的声音，但是好在淘换者的意念仍能和他的灵魂直接对话。铁链自动松开了，髅大便将那心脏ู碰在手掌里，很是迷惘。
“喜欢吗？”淘换者的声音十分平静，“送给你。我们不如这样……”淘换者把那心脏拿起来举ะ在髅大的头顶，髅大的目光追逐那心脏，逐渐仰起头。淘换者的指甲挤压，血流到髅大的额头，淌下来，渐渐在上面干成了一些血渍。
那时候，似乎ๆ有什么东西直接注入了灵魂和骨骼之中，让髅大觉得很舒服。他有些麻木地体会着这片刻的感觉，重新变得兴奋。眼前的红色渐渐不是太刺眼了，就好像是一块遮住眼睛的红布被人拿掉了，那ว让他感到เ舒服很多。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抢，让白骨染满了血红。
淘换者似乎能够知道他所有的感受，解释给他说：“那就是血。”
于是那ว些关于血的记忆渐渐复苏了，髅大望着自己指抓上沾的血渍，不再焦躁。
淘换者的声音再度在他的脑海响起：“世界ศ上伟大的感知当中，你已๐经得到了视觉，你的焦躁便是因为对其它感知的渴望。你必须遵守一些规矩，我会教导你学习如何利ำ用你自己的能ม力。当你对血液的渴望逐渐被满足，你的感知便会重新า获得。现在，帮我管好你的同伴。”
※※※
髅大从今天开始知道自己的名字了，也知道那含义แ。既然有第一个，也就有第二个。他们用髅来作姓，从髅大到เ髅十，一共有十个一样狂暴的新า生儿，十个与众不同的兄弟。
他们从黑龙的子宫走出来，用懵懵懂懂ฦ的眼光来看待世界ศ，懵懵懂ฦ懂中ณ带着凶残，因为他们的同伴也都是这样的眼光。他们按照阿米亥的指示和其它的一百多具骷髅一起泡在血池里，一动不动。那是他们的温床，他们就像所有的婴儿一样耐心地躺在温床中透过血泊去看世界。
他们躺在血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