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岭南鬼盗做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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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半瞎从水里拔出一根木桩说:“有人在这里下了渔网,结果僵尸跳下来被渔网缠住了,加上这四周全是克僵尸的草药,它自己้害死了自己。”

我紧张起来了,下水,蜡烛电灯不都不能用了,那黑灯瞎火的,还搞个屁呀!柏语怪我说:“我说买防水的,贵点就贵点,你非不干!”

离他有些距离,我们不敢再动,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吵到了这诡异的气氛。

我喜迎上去,说:“有你在我们什么都不用怕,今天财明ri享福,哈哈!”

山腰钓老鼠的油罐还在,山上的“蒙古包”被拆掉了一半,围墙后面原本荆棘丛生,现在蛇帮已๐经把这里清理得干干净净,我不由佩服張半瞎说:“九๡哥,你可以啊,这么牛逼!蛇帮这么เ大势力还不如你几下狠打。”

“蒙古包”门是朝北的,门不但没锁而且没有扣子,完全开放的,正这时笛音再起,又是一种调子,笛音刚ธ吹起来,“蒙古包”里便闹起了很大的动静,我们都知道是里面的蛇尸在躁动。張半瞎当然知道这,打手势让我们往前面跑,我说前面是三米高的墙啊,張半瞎一推我压着嗓子说:“快跑啊!”他话音刚落,“蒙古包”中冲出了所有的蛇尸,看他们,眼睛竟然是纯黑sè的,没有瞳孔没有眼白,身上衣衫破烂,*โ*腐烂流黑水,一见到เ我们,变得更加狂热,抓耳挠腮。

墟市,声势浩é大,约莫有上万人来赶集,多为客家人。这里和澳门的赌场,皖东的茶会,南京的夫子庙,天津的码头,广东早期的十三行一般模样,广入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小强说的走私贩毒,在这里是经常xing作为。而这里正是張半瞎打听他要找的神๰秘之物最佳场所,当然这些都是張半瞎ri后才告诉我们的,那ว时我们问他什么เ他也不说,只让我们照顾ุ好谭狗。

那时候没有动车更不会坐飞机,在绿皮车上过几夜是必须的事,所以我们备了不少食物,我妈在我的裤头上缝了一个口袋,里面装ณ了沉甸è甸的钱๥(当时也傻就是喽,不知道像现在这样把钱存卡了用的时候临时取)。谭狗麻风病造成了半身瘫痪,我和柏语全程负责他的行走。

我当时也๣正是这样和張半瞎说的,張半瞎难得抿着嘴微笑了下,说:“叫我张天问吧!”我好像记起在哪里他说过自己้的名字,半仙这名号他是不愿让我们给他带的。谭狗额๩头上竟然急出了汗,对我说:“你——你你不急啊——啊?!”

云爷突然“嘘”了一声,悄声地说:“听,有水声?”谭狗耳朵往下一沉,点着头说:“咕嘟嘟็咕—嘟็嘟的……”

我想到前年那银棺材卖的钱,心里寻思这是甚好,回去立马找到柏语想让他和我一起做,结果他给我说我们上缴给派出所的东西全部被转手卖给了别人,而买家正是谭狗,我大为吃惊。柏语义แ愤填膺,“里面绝对有猫腻!”再说到刮金五铢钱币,柏语攥着拳头说:“那ว是我的!”

我把头一翘,筷子夹着一片烫软了的生菜,卷着一条白虫子,我揪着虫子就问老刘:“哎,我知道什么?”

天昏暗着,雨是从夏过后一直连绵至今的,仿佛还没摆脱五月份暴雨的yin影。当时我们几个皆看不见老刘说的怪物,围着老刘ถ一个劲地摇他问怎么了,老刘不说话,瞪着大眼,屁股在地上一个ฐ劲往后蹭,头歪斜着往出吐白沫。

人说餐桌上学问难懂,一谓做人,二曰鸣菜,这鸣菜说的即是天朝四方แ菜肴亿万,难以一一辨认。广东菜食材能ม如此广泛,正好体现了广东人胸襟包怀万象。

当晚,我们吃了好多小摊,物美价廉,心情无຀比愉悦。混熟了,知道他们四个,三个是家里兄弟仨,分别叫王财,王进财,王聚财,名字俗不可耐,却朴实,还有那个被蜂子蛰的叫柳天芝。張半瞎和他们有话说,我和柏语不懂行,不好插嘴,听他们说话权且当故事听了。

王家三兄弟是跟着柳天芝家的,前年入伙的,不到两年,竟然买຀房买车了。四个ฐ家伙说尽了盗墓这行的好,主要是钱来的快,我在心里想:“你们是没遇到僵尸,不然小命早没了。”这点張半瞎和他们说了,墓中抛生死,干的是损yin德的事,现在收手还不迟。

谁知道哥四个据理力争,说他们找算命的看过,最近五年不会有事。張半瞎忽然冷笑一声,说:“算命?人的吉福凶煞皆和自己้的福德挂钩,你们没干盗墓前๩不是教书即是医生之ใ类的,对不对?”

四人筷子一起朝桌上一掼,眼镜瞪圆了盯着張半瞎,我和柏语互相张望,不知出什么事了,只有张半瞎丝毫不乱,浅酌一杯酒下肚。王财坐下又站起来,又坐下,忙乱ກ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我想笑不好笑。慢慢,王财才激动地口齿不清说道:“从今天你看出我们是岭南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大师๲!真准,真准!我和天芝是高中同学,高考落榜那ว年,我们跟乡下郎中做起了赤脚๐医生;他俩,一先一后考进了湖南师๲范大学,毕业后做了老师。大师๲,你给我们再算算。”

張半瞎毫不客气,说:“好,我给你们讲讲!孔圣人是老师的楷模,峦头派华佗理气派张仲景是医生的代表,他们要么教学天下要么悬壶济世,所以教书育人和医者治人都是世间最积德的工作,而你们此前正是积攥了太多的福德,风水自成,自然可以简单地财,人家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足,你们的状况就是这样,一旦福德耗尽,风水逆转,量变转而为ฦ质变,人倒霉快得很!”

别说他们四个,我和柏语都被張半瞎讲的后怕连连,想到เ寻找墨蛇的艰难,便和自己的福德联系到一起。我想到自己捞银棺材虽然不是特意寻穴盗墓,本质上怕差ๆ不多了,难道我的福德也被自己耗尽了吗,现在的果是自己种的因引起的?

四人信以为真,唯唯是诺,听得别提多认真。但是,末了,他们依然死xing不改,说他们干完最后一票,立马去观音庙烧香拜佛。張半瞎眉头紧锁,说:“你们真是没救。”

柳天芝拍拍衣服口袋,说:“得益今天遇到เ大师๲,我这里有张藏宝图,是我们花钱从人家手里买的,墓是座空墓,上星期我们去踩过点了,准备最近动手,我保证是最后一笔单子。人家说会算命的都是有神交的,我想让大师给我们向神请示ิ下,饶恕我们最后一次,人家是空墓,占用风水宝地还不用,实在糟蹋土地。”

張半瞎忙推辞,说不行不行,我们来广东有事要做的。他们四个非要问什么เ事,張半瞎只好说了墨蛇一事。王进财忽地站起拍手说:“我知道!就白天那个矿下面,有墨蛇。”王进财和王向导说的一样,矿区有墨蛇说话应该不假。張半瞎一口应允下来,愿意帮他们盗墓,但是必须帮我们找到墨蛇,他们四个也都同意。

王财口中的空墓坐落在矿区下面离昨天那ว座墓不远处,但是从洞口进去后却曲里拐弯走了好远的路程,直到一处上方岩石有水滴答不停,王进财才说到เ了,指着旁边一块斜ฒ靠的木板说:“墓穴盖在山中间,上面被糖浆黄泥封死进不去,只能由下往上挖开。”張半瞎走过去,斜着头往上看看,回头说:“是zhèngfu帮了你们,铜矿石硬,这墓藏得又这么深,就是找到位置你们盗墓的也下不来。”

王聚财面带微笑,点头说:“是啊是啊,六三年zhèngfu动手挖的矿,后来就不停地出古墓,这块居民哪个不是靠这个财的?”

張半瞎踱回来说:“万时山是块好地!哎,怎么เ做?”

王进财“嘿嘿”直笑,对張半瞎说:“你比我们经验多吧,怎么做,还不知道?”

王财立马给王进财一个眼sè,说:“哎—怎么เ能让大师亲自上去,盗洞这么小个ฐ,进去是白癞痢出来成黑包公了,弄得浑身脏ู兮兮的,我们四个足够了。”

他们上去折腾了好久,我们想出去,但是矿道四通八达,怕迷了路,只好在原地待了几个小时,最后腿酸,无຀奈于地上chaທo湿有水,只能ม蹲着。好不容易候到他们出来,柳天芝和王聚财先滑下来的,然后是王进财,后面跟着一个ฐ大箱子,最后王财糊了一脸的脏泥出来了,笑着说:“大功告成,走吧!”

我心里又气又怨,来了一无用处还干等了这么久,晚上睡觉腿不抽筋才怪。

绕出去后,老规矩,开箱放气,看到里面净是好东西,霉的山水画ฑ,银丝穿的红玛瑙,金瓶银具,三只封口的大瓷罐,摇起来,“哗哗”响,拎起倒下来全是明晃晃的玉珠子……四个ฐ人欢喜不得了,看得我也眼馋,把找墨蛇的事抛在脑แ后。

王财已经安排了包车,先把宝物运回广州,然后商榷分财的事。我怕他们耍心眼,在东西装进车前,从箱子里挑了一条束腰玉带,像抓住了把柄对他们说:“我条玉带我留着,你们一车到广州ะ,万一跑了,我找谁要去?”王财哈哈大笑,说:“蒋神兄太不放心我们了吧?不过,也๣好也好,这玉带算是上档次的无价宝,权当是酬谢你们的一点小小的心意吧!”

他们大哥说这话时,我看到王家两兄弟进财和聚财明显皱紧眉毛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柳天芝陪着笑脸和王财把大箱子抬进车子的后备箱,却掉下来一个ฐ铜扣,我捡起来一看,上面竟然贴着一块金红sè糖果纸。

宝物一辆车,我们七个人坐另外一辆车到的广州。刚到广州,王财苦情着脸຀向张半瞎求了件事,而且非要张半瞎答应。張半瞎没有拒绝,问他什么事。王财说他去年在外二环买了座别墅,当时贪人家的便宜,谁知自从买回来后,厨房里一到晚上就“霹雳哗啦”闹得不停,第二天早上进去看,东西常常是撒得到处都是,别人都说那ว房子的位置在未解放前是广州的乱葬岗。

这事張半瞎自然在行,但是我们刚到เ广州,起码要休息下吧,再说看地捉鬼不是要从老黄历上挑个ฐ吉利的ri子吧!王财脸挂下来比挂面还长够十五个人看半个ฐ月,好像今天張半瞎不去,就要出大事要他命似的。张半瞎估计给他的脸຀呕心够了,匆匆答应道:“好好,走走,在哪?我跟你去看看。”

張半瞎和王财走后,他们三个立马要带我们去把那ว些宝贝分分。我捂着肚子,表示ิ很饿,柏语也说:“慌什么嘛?先搞点吃的再说。”吃饭的时候,三人神情紧张,好像有什么事要马上做一样,急得不得了。我急急忙忙扒了几口饭,嘴巴都没揩,对柏语说:“走吧走吧!”柏语往嘴๨里塞了几大口,噎得跟鸭子似的,脖子直伸。

他们开车带我们来的这里是间仓库,一箱子宝贝藏在仓库深处,搬出来打开任我和柏语挑,我们拿了一罐玉珠子,一块龙黄玉,五幅字画,加上之前的束腰玉带,差ๆ不多了,其他留แ给他们。王进财盯着我手上的玉带看,眼睛都要滴血了。我暗想自己聪明,要是不提前拿下来这条玉带,他们一定不愿意给。玉带由四十块正方形白玉穿以金丝线连接在一起,每块玉的sè泽一样,ru白醇厚晶莹剔透,摸着柔韧的玉腰带不禁幻想起自己掌中ณ撩逗的是一位江南水乡撑着油纸伞依偎着我的女子的纤纤细腰。

我正在意yin,忽然听到เ争吵声。王进财一脚踩在箱子上,说:“不行!玉腰带是明王赏赐给这位大夫的,大夫后来因为ฦ一些原因不请自回,刚到เ广州便死了,皇帝因大夫没有向他请骨便自作主张还乡,十分气愤,派来抄家的锦衣卫得知大夫已๐死,找到他的墓穴掘地掏骨,于光天化ri之下暴晒大夫骨殖三天以示jing戒!但是,锦衣卫没有找到เ大夫的陪葬品,因为藏有宝藏的墓穴在矿山中。这些是稗官野史中的记载,正史中无຀此大夫的踪影,所以我们倒出来的这些宝贝不光本身材质价值上档次,于历史研究有更重要的作用。说不好听,这一条玉带足以抵下这里所有的金银玉器。”

王进财侃侃而谈了这么多,我被他说的糊涂,但是我知道玉带坚决不能ม给。

柳天芝见现场气氛尴尬,给我们出了个ฐ解决的办法,法子就是我出点钱给王进财,当是填了价格上的差价。我思忖了下,觉得可以,问王进财:“你要多少?”

王进财一口报价:“五万!”

我说:“好!五万就五万,一锤定价,不给改了!”

王进财说:“不改,五万,你给,我立马把玉腰带让给你!”

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要回去拿,王进财说认识我住的宾馆。车直接开到西关区,走街过桥,停在迎宾馆前๩,刚下车,張半瞎就从里面出来,后面跟着王财,面上几块青肿几块污血,我勉强地笑笑,问張半瞎怎么回事。

張半瞎没理我,手指着王进财王聚财柳天芝三人骂道:“呸!敢自称岭南枝?!老祖宗的脸给你们丢尽了。”我知道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他们三个脸sè不好看,低着头不作声。張半瞎没有没完没了,把王财往车前一推,说:“你们的福德早已经用尽,不出一月必定遭事,滚吧!”

三人匆匆走掉。然后,我和柏语才好问張半瞎生了什么。張半瞎把事情一说,我才明白什么叫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破口大骂王家三兄弟和姓柳的,狗娘养的的,骗到我们头上来了。原来我们去找墨蛇的第一天,遇到的那个王向导是那一块假盗墓贼的线人;假盗墓贼提前๩在附近挖好坑埋好棺材,做的有模有样,等王向导把人带去,他们会借机把棺材里的高仿赝品卖给你,不懂的人以为ฦ真是从古墓中挖出来的,再看成sè不错,会立马掏腰包买,被吃了药还以为得了件儿多么เ值钱的宝贝。我和柏语就属于这种人,束腰玉带拿出来给張半瞎掌了眼,他说玉带确实是真的汉白玉做的,但是玉料é质量差,归于车间生产剩下的渣滓,用酸泡开打磨上光即成了现在的模样。

張半瞎和我们说了,一开始他真以为ฦ王财家中有怪,结果半路上算卦时算到自己当天要破财,仔细推敲,事因在王财身上,再算时,事情前后立刻๑一目了然,给了王财一顿好打赶紧赶回来了。我对張半瞎的通天卦表示敬佩,转念想起一事,问他:“你算财算这么准,为ฦ什么叫你算我们能不能ม在这找到墨蛇你算不出来了?”

張半瞎手一挥,说:“哎呀!算命看卦复杂得很,要解释得花半天时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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