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知道脸红,还有救,那就算了,我懒得理他,大步离开。
我笑嘻嘻的转头,身后,是娘的义แ兄,舅舅的好友,我的干爹,我只知道他姓朱,至于名字,娘和舅舅都没和我说过,我也不问,当朝皇姓,和舅舅又交情非凡,想必是皇室中人吧,干爹来的少,自记事起,我只见过他三次,在更小的时候,他见了我,总是高高将我抱起,让我在他并不强健的臂膀间旋转,引得我咯咯大笑,而他的儿子允,便会站在一边微笑看我,眯着细长而微带明媚的眼,俊秀的脸上,是永远温和而包容的表情。
娘微笑看了我一眼:“难得你有这个心,你不是在学书画么เ,送副自己的字画ฑ便是了。”
他?还是她?象谁?谁象谁?
跳出来的男孩子和我年龄相仿,乌黑的发雪白的肤,山泉般清澈的眼,明亮如凌晨天际闪现的第一颗星,幻着粼粼的光,转目间便浮ด波般摇曳,华光流影,炫目慑人。
我不懂,尤其害怕娘亲每逢此时眉宇间的浓浓哀愁,便不管不顾拉了她去后园里玩。
舅舅瞪沐昕:“那你就代妹妹跪着!怀素,起来罢。”
我摇摇头,娘已๐经淡淡开口:“大哥,怀素า终究是有过的,己责己้担,男儿能做到,女儿就不成了?”
舅舅哑口无言。
娘低头看向我,我突然觉得她的目光奇异而幽深,满满的都是令我心惊的意味:“你在这里好好静思己้过…没有藏鸦别院的人叫你,你不许起来。”
我来不及细思娘这句略有些古怪的话,娘已经直起腰来,向干爹舅舅各自一礼,便一言不发向外行去,我看着她迤逦而去的背影,挺直而纤弱,缓缓走出我的视线,午后的清风卷起她丝袍一角,露出洁白的襦裙ำ,裙角远远看去有一点殷红,我呆了呆,突然觉得一丝恐怖的情绪从心底升起,恍惚中竟直觉这般温暖美妙的身姿就要走远,走出我的一生,永远永远。
“娘!”我仿如生离死别般痛呼出声,浑身着俯伏于地,只盼她能回头再看我一眼让我安心,然而她头也未回的去了,渐行渐远,直至消เ失在回廊拐角。
舅舅和干爹以为我畏ั惧惩罚,因此向娘哀求呼唤,都上前搀扶我起来:“怀素,不怕,你娘反正走了,你起来,没有人会知道。”
我死死赖在地下,手指抠着青砖缝:“不!”
干爹怔了怔,去看舅舅,舅舅却苦笑一声,知道我外圆内方,素来对母亲又最为ฦ尊敬爱戴,决不肯违拗了她一丝半点,只好摇摇头:“也罢,待舞絮气消了,自然会唤怀素า起来,她向来疼她得很。”
正说着,有人匆匆进来,附耳向舅舅说了几句,舅舅脸色一变,看向干爹。
干爹倒是平静:“京城来人了?”
舅舅略有为难之色:“是,正在书房相侯。”
干爹点点头:“很好,这里人多眼杂,去书房清静。”他看了看内间沉睡的允,又看看跪着的我们,叹了口气,先自走了。
舅舅吩咐下人们给我们准备褥垫,又关照ั了别忘记晚饭,这才相随而去。
日头穿过隔扇窗,被分割成无数碎金似的小块,洒落在我们面前光滑的石地上,虽然碎裂,依然看得出那光一点点的西斜ฒ,直至沉入黑暗,大半天过去了。
我跪在地上,只觉得膝盖由á酸渐麻,由麻转僵,僵硬过后,便有针刺般的痛争先恐后的生出来,一重重一波波,没休没止,蔓延扩散,仿佛连全身也僵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