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
但它确实是凄凉的，符锐对这种凄凉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薛惠是一个端庄而又端庄的女孩，她几乎不能使人联想到性，这与符锐的初衷恰恰相反。薛惠比符锐大一岁，符锐却觉得她是一个可怜可爱的小妹妹。
别人都觉得符锐应该跟则仕那样的人混才有出息，但他却偏偏要和这些代办员混成一片。有好几次喝醉的时候，那ว些代办员哥们也跟符锐说：“你总跟我们在一起白瞎了，你应该跟则仕科长那样的人混，混出头了拉哥们儿一把多好啊。”符锐这时候就非常尴尬，符锐不是没有和则仕那样的人混过，符锐混不过他，以前都被他给混怕了，符锐心眼儿长的又不够，要是被人混傻了怎么เ办。所以还是和这些储蓄所哥们在一起时开心。
则仕去电信局签合同，负责和电å信部门领导协调，符锐则被安排和电å信局安装外线的电å工爬上爬下扯电线。则ท仕交代符锐一定要严å把质量关，要把事情办明白了，日后出了通讯线路问题就由符锐负责。则仕还没有当领导，就开始领导符锐了，这也许是他的一个ฐ人生追求吧。符锐的人生追求和则ท仕不一样，符锐只想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如果谁都想当官，那ว么活谁干啊？符锐不想和别ี人争什么，所以符锐领命干自己的活就是了。
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符锐骑着他那辆崭新า的赛车来到遥远的一片白桦林。渤海城位于中ณ朝俄三国交界ศ处，符锐去中俄边界ศ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昨天那位朝鲜族小伙子的流行歌深深的震动了符锐，符锐要找一处偏僻的地方แ来慢慢消化这种感情。
小姐开了一个ฐ房门，探头看了看里面又把门关上了，里面已๐经有一对了，好像是情侣一样，他们没而是在耳鬓斯磨的谈恋爱。小姐进了另一个单间，屋里空着，有一张床和电视，小姐问符锐看不看电å视，符锐傻乎乎的说我不看电视我看你，小姐说只许看不许亲我，符锐想难道她在为ฦ谁守节，小姐又说你把我妆弄坏了我怎么接待别ี的客人呀。她说的很干净，符锐听的很失望。
桑那浴的老板娘4๒o多岁了，完全是古书上描写的老鸨模样，简直不用介绍一眼就能认出她，大概她这一身行头已经有几千年了。这使符锐突突跳的心感到了很多亲切，如果是一个正儿八经做生意的老鸨，并且人也热情周到，那ว么她是自己家的亲戚也是可以接受的。这个ฐ老鸨就是这样的，所以符锐就把她叫大姨。
小朴在想心事，其实这也不叫什么เ心事——小朴在想美女。如果有一种仪器能ม够看到他大脑里幻想的场景，那么你就会一目了然了。那些场景大概就是在一个ฐ温暖舒适、富丽堂皇的卧室里，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脂粉味和激昂的摇滚音乐，他小朴在节奏的怂恿下和一群女子在行苟且之事。
虽然符锐的经历坎坷、性格自卑，但是有一件事情符锐始终做的很好，那ว就是符锐的学习成绩一直特别优秀，也许对于少年符锐来说仅仅只有这一点就足够了。所以等符锐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之后，那种梦魇似的颠簸流离就一去不复返了。
象符锐这样的挣钱，钱没有挣多少，整天却处于半昏迷状态，时刻๑感觉大脑皮层之外还有一层，就是多了这一层，使他想什么东西都想不清楚。
有一天，有几个ฐ部队的军官开着军车到银行来找符锐，给符锐实实在在吓了一跳。他们要符锐做十几张效果图，包括他们的团部、住宅、和一栋商场。符锐非常爽快的答应了，有一个军官对3dmaທx挺感兴趣，便要到符锐家去看看，他看见了他见过的3dmax最低版本和电脑的最低配置，这样的工具能ม承担这样的工作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然而符锐无数个日日夜夜就是这样做的。在符锐的工作中先进的技术和复杂的运算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达到同样的效果而用最简便的算法，符锐几乎ๆ不用那些消耗资源和还不稳定的新า技术，象布尔运算、光线跟踪这样对计算机有极高要求的算法，符锐常常是忍痛割爱的。即使这样，一个设计好的场景，要最终渲染成图，用上1个小时的等待时间也是家常便饭。如果是运动的，拿着摄像机延预定路径走一分钟，则需要5个小时以上，符锐早晨去上班，晚上回来时，他的3๑66还在精卫填海似的一点一滴的走着进度。
一位军官拿出自己画的草图，让符锐照ั着设计，他们要做远景规划，而事实上他们的建筑物和其它配套设施根本还没有出来。符锐觉这位军官画的很好，他肯定有极高的绘画功底，如果符锐有这些绘画ฑ技能，他的三维设计将大有起色。还好，不是象人物面部非要运用专业的绘画技能ม，象建筑物这些规则几何图形，电脑是可以掩饰你美术上的不足，并且电脑แ完全是依据数字计算得到的物体形状和相对位置，所以即使世界ศ上最好的建筑师也没有电å脑แ画出来的大楼象大楼ä。通常电å脑设计的静态建筑是分辨不出来真假的，而动态的物体比如走路跑步哭笑，那是一眼就能看出现实和模拟之间的巨大差ๆ距。
符锐做出来的场景之所以难辨真假，是因为他的电脑实在是太慢了，他不得不运用大量的贴图运算，他所有的元素都精心选择贴图，甚至同一个物体使用好几种混合贴图，贴图是真实的照片，穿上真实的外衣，虚假也变成真实了。有一个故事说：真实和虚假去河边洗澡，虚假穿上真实的衣服走了，真实却不愿穿虚假的外衣，结果人们接受了穿着真实外衣的虚假，却不能接受赤裸裸的真实。符锐的设计被外行认可，一个有专业绘画技能ม的人或者是一个ฐ对生活观察入微的人是不认可的。走在大街上，符锐经常能看见广告画上人比门高，树影和太阳成9o度角，街上空无一物，玻璃上却有人影的恐怖世界。然而人们照ั样接受它。
别看符锐这么忙，符锐还挺有情趣。军官们要他做龙骨天线，符锐对龙骨很好奇，他想到เ部队去玩一玩，他就怎么也听不懂军官们的描述。别人只好开军车带他去了趟部ຖ队，以前从部队门口经过，看见站岗的门卫庄严å肃穆，今天从他们眼皮底下走过去，符锐象小孩一样心里乐开了花。从这一点也能看出，符锐童心未泯，这样的人在单位没前途是必然的，而领导最喜欢这种人，这可以从两点看出来：1听话，能额完成分配的工作任务，还能活跃群众气氛；2只有儿童的智商，不会玩成人游戏，不能给自己造成威胁。
这个缺心眼的符锐喜滋滋的看了一圈，说这下明白了，开口就说：明天保证出图。别人吹牛不上税，符锐吹牛害自己้，他做了两个小时也没把龙骨架、龙骨天线做象，如果一块一块搭，他耗不起时间，如果使用阵列，他的机器干不动，最后符锐动用了旁้门左道，他又想到了真实的外衣，他用一大块铁ກ皮贴在几何锥体上，用线框渲染法，居然做出了可以乱真的龙骨。看来，作假是必须的，它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在电å脑แ上善通此道的符锐，在单位领导面前却装不象，而他干的许多淫秽事情他却装的很好，可见一个人要是小时候掉过菜窖或者被驴踢过长大后会多么的可怕。
符锐一个多星期挣了一千来块钱，他兴奋的不得了，事情也就此结束了，并且从此再也没有下文了。
符锐还能干什么，他还能编程序。符锐从一个电脑公司找到一个ฐ工作：为一家事业单位编人事工资程序。符锐用vfp编，编了一个星期，通宵达旦的干，迷糊的时候象一休那样用手拍打自己的脑袋，那时候，只有他的脑袋才知道那样很痛，那样一点也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玩。
尴尬的是符锐编的程序最后几乎只有他自己会用，他的程序不断ษ的被现漏洞，他得不经常去别人那儿打补丁。刚开始这个死要面子的符锐，为了显示ิ他的程序正规，他不在别ี人机器里预装ณvfp，他本来只需两ä张软盘的程序，非要做成5张安装盘，象模象样的安装了一把，着实捞了一把面子，当然仅此一把，从此丢人的事便开始了。
本来任何程序都是有测试期的，但别ี人测试是让最终用户测试，而符锐自己充当测试者，他当然现不了什么问题，有问题他三下二下就解决了，还以为不是问题呢。
别人事业单位的人有那水平吗？他们需要的是一个ฐ比人还聪明的程序代替他们自己，你符锐这个病怏怏的程序算是什么？符锐被他们叫去一顿ู奚落，符锐也不争辩，坐在那里一通瞎编还自得其乐่。别人看不懂他在干什么，也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别人便给他说：以后我们人事变动，或开工资，你就来上班，免费。
甚至有一次，他的程序一运行电å脑就报警：读取权限拒绝。符锐又被叫去打补丁，去了之后百思不解，最后觉是杀毒软件把他的程序当病毒。符锐说他要给杀毒公司打电å话让他们给自己้打补丁，或者关闭杀毒软件。人家哪会听他那些理由，你小子竞敢来我们这编病毒，要么是你烂，要么เ是你的程序烂，总之ใ此程序必须ี从此机器消失。
符锐好话说尽，人家才可怜他，人家看出来他不象是烂人，但他的程序是烂的，他程序是他编的，那么他还是烂的，但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把程序卸载了，装ณ在全单位最烂的机器上，一但病毒作，就把机器和程序一起扔掉。符锐的程序最大的优点就是在最破的机器上都能正常运行，前提是他必须ี在场。符锐的此程序买了5oo元钱，电脑แ公司收了2oo，他还请了客，净挣1้2o元人民币，耗时4个ฐ月，日均收入一元人民币。
符锐想我应该干点别的了。符锐在农贸市场考察行情了。市场上有各种各样的东北药材，包装精致的东北三宝，才15๓元钱一盒，要是卖到南方决不是这个价吧。符锐想到他的一位浙江同学曾问过他东北人参的情况。符锐立即买了两盒，15元一盒，有人参、不老草、灵芝。这个心怀鬼胎的符锐对他同学说：多年不见，你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没有别的，寄点土特产，略๓表思念之情。人家是男的，有什么可思念的。人家江南人是明白人，很快回了电话：这东西多少钱一盒？符锐说请不要谈钱，如果确实要谈，那ว么是5o元一盒。都说南方人不实在，人家可比符锐实在多了，人家说：这么便宜，我估价，这样的东西在我们这能ม买到二百元钱一盒。符锐说：南方北方，互通有无，那你何不多买些拿去卖呢。这个混蛋符锐他亲生爹妈就生活在南方，互通个ฐ屁有无。最后符锐以平均每盒8元的本钱，花了2oo多元买了3o盒各式各样的三宝、四宝、五宝，装ณ了满满一大纸箱，呼呼的邮寄到美丽的江南。那哥们先给符锐邮了15oo元现钱，还很不好意思的说：还没有卖掉，等买掉了再多多的寄钱。后来他经常给符锐打电话，也要和符锐南方แ北方互通有无，符锐都推脱说你们浙江人脑瓜活生意做的满天飞，我们这儿早就被你们的人通完了。符锐根本不敢问他卖没卖掉的事情，并且象欠别人钱一样躲别人。后来符锐又给另一个江南的同学打电å话介绍东北三宝，人家笑着问：是不是象寄给——那样的，符锐顿时窘的满脸通红恨不得一头扎到地缝里去。
符锐计划ฐ着做一个大一点的买卖。
一个人如果不停的寻找，即使他还不知道他要找什么เ，他最终也会找到点什么的。符锐便找到了一个吸引人的买卖。经过一个同事的朋友介绍，有一所镇中ณ学希望开展电教馆，但资金和技术都有困难，他们想用3万元的资金开一个十五台电å脑的电教室，教学生电脑基本操作。该学校有6个ฐ班，每班4๒o名学生，他们一学期收5๓o元学费，加上部分小学生，一年的学费就3๑万多元，一年就能回本，这些老师想象力真大胆啊。符锐想学生的钱真好挣啊，这么好的市场，几年就把房子钱挣出来了，还不需要那么累็，真是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符锐没有当老师，否则他一定要好好干一场。也不知这是不是乱ກ收费，反正符锐是想吃葡萄但吃不着。符锐告诉他们3万元只能ม买二手电脑，但是对于学生学习是绰绰有余的。校长说他们都知道，等资金充足了，才会考虑买新า的。符锐说他有同学在省城开电脑公司，但是没有车往回拉，校长说车的事情我解决。符锐立即吹了个ฐ牛：一星期搞定。
符锐周五晚上坐火车去了省城，符锐的信用卡里只有一万块钱，他几乎还不清楚自己答应了别人什么。象这样冒失的人，一万次瞎闯可能会有几次成功。哥伦布现新า大6后，瞎闯的人们去了那ว里，结果他们创น造了今天的美国。
符锐一下火车，双脚踩在实实的水泥地上，便醒悟自己้想钱想疯了，竟然干了这么一件荒唐至极的事情。怎么办？第一，上哪去弄15台电脑，第二，还得保证便宜适用，第三，得付现钱，这3点没有一点是有着落的。
早ຉ晨，阳光照在这个身负重担的年轻人肩上，这个年轻人竟然在想：我一没有老板包，二没有手机怎么象个买卖人呢？他仔细观察周围的人，凡是看起来象老板的，都有上述两样东西，如果除了上述两ä样还带黑墨镜的，那是黑社会老板。
符锐先去找皮包，他千挑万挑挑了个1o元钱的人造革包，夹在腋窝下，穿着白色的半截袖行服，套一条瘦瘦嘠叽的行裤，东张西望的，很象一个ฐ携款潜逃的银行员工ื。
符锐又去找手机店，手机都需要2千多块，符锐看中一款18oo元的波导手机，也瞄了一眼大砖头，才5oo元，他没敢买，他怕走在街上别人会揍他。最后他买了一张5o元的icນ卡，准备走到เ哪儿电话打到哪儿。
这个符锐腋窝里夹着个人造革皮包，里面是牙膏手巾剃๙须ี刀，左ุ兜里揣了个ฐic卡，右兜揣着包卫生纸，屁股兜揣着个钱包，穿着半截袖的白行服。派头是差ๆ不多了，心里也觉得踏实起来。
如果是放在3、5年后，这样子很像金融改革中下岗再创业的银行员工。若干年后青春不在的符锐可能ม还会这样轻轻飘飘的走在大街上。
符锐多少也算是武装起来了。下一步是到哪儿去。符锐向路人打听哪儿有大一点的二手电å脑แ市场，终于有人告诉他哪儿有，并告诉他在哪儿等公交车，下车后再在哪儿转车。为什么别人建议他搭公交车而不是出租车呢？可见符锐的武装上还是出了问题。
符锐在公交车上，没有精力去考虑下一步的行动，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屁股兜上的钱包上，他的做法是非常符合我国国情的。
符锐终于出现在冷冷清清的二手电脑市场。符锐随便来到一个ฐ柜台前，问：
“主频13๑3m，内存16๔m，彩显，多少钱？”
“15oo元。”
“多买呢？”
“你买多少？”
先买2o台吧
这个，你得问我们老板
叫你们老板来吧
符锐是半个南方人半个北方人，所以他的行为和他的口音一样不伦不类。
老板很快来了，老板先不谈生意，他问：
你是哪的呀？
本市的。
你口音不象啊。
那ว你听象哪儿的？
我去过全国各个省份，但我却听不出来。
这就对了，我不是在一个ฐ地方แ长大的
有意思。你要那ว么多电脑干什么啊
我们学校用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电å脑老师
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不能告诉你
好，我不问，你要多少台
先要2o台
如果要这么多的话，可以便宜些
你就说多少钱一台吧
可以1้3oo
我刚才走过许多家，买一台也能ม给这个价
不可能，谁家？
我不能告诉你，就在附近。
你挺逗，那你想多少钱
我想给9oo一台
朋友这是不可能的
东北人一般叫你朋友时，那是要不把你当朋友时的警告。
95o
不行
1ooo
不行
1o5o
也不行
你刚才叫我朋友，我都抬三次价了，你也不够朋友呀
朋友是朋友，但降的太多了
我是先买2o台，如果用得好，我还买你的，你电话多少
这是我的名片，你电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