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职工餐厅和孟迪住的楼之间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四方市，路过的时候，我放孟迪下来，进去买了些水果，又买了些薯片饮料。付完钱走出来，孟迪说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我说你今晚都没怎么เ吃饭，回去饿了就吃这些吧，要不你觉得我是随便花钱的人么。孟迪说你倒是挺大方。我说我怎么不记得我对别人大方过。她微笑着说好人做到底，你背我上楼吧。我把装ณ食品的袋子递到她手上，弯腰又把她背起来。
十点多钟็，关晓和冯静到楼下喊我们，我和张扬匆忙走下去。互相问候几句，张扬搂着关晓的肩，走在前面，两人说不完的话。我和冯静走在后面。我对她说，你和关晓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怎么เ没和我说。她脸上一红，说我一直在等着你先说。我笑着说这倒也是。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只听到脚๐下的雪吱吱作响。走了好一段路，她说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下节课老师让交作业，你别忘了。我说到เ时把你的借给我抄一下好了。她笑着点点头，说好吧。我说你把帽子戴上吧，头上都是雪。她说没关系，我最喜欢雪了，你呢。我说一般吧，下的时候是挺好的，下完了地上结了冰，路上又脏又滑，天气又变冷，就没什么意思了，都不愿意到外面走。她说你一点都不浪ฐ漫。我说浪ฐ漫有许多种方แ式，只是我这一种你还没有现。
我在阅览室坐了一个下午，直到เ夕阳西下，落日的斜晖洒在书桌上。冯静说走吧，我累็了，想回去了。我于是站起身来，和她把杂志放回书架，走到เ外面去。早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校园里行人匆匆。我伸手拉了冯静的手，她继续没反对。我觉得她的手非常软，就用力捏了捏，她哎呦一声，说你干什么，疼死我了。我连忙说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冲动了一下，不要紧吧。她说你还说，你力气那么大，捏谁谁也受不了，都快捏断ษ骨头了。我说换了别人，我还真不捏。她说以前我以为你这个ฐ人挺深沉的呢，看来也未必。我说以前你又不认识我。她说就是看你上课的时候，老是面无表情，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我说哦，那样子估计是挺深沉。她就笑了。
虽然是晚上，操场里还是有几个人在跑步，黑影在跑道上一圈一圈绕。也有成双成对的情侣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看夜空，数着星星一颗两ä颗三颗四颗，倾诉着说不完的情话。关晓说你做几个动作给我看看。张扬说那些动作其实还是挺难看的，还是不要做了。他看到เ操场边上有几组单双杠，就走到เ单杠前，一跃而起，双臂用力，一口气做了三四十个引体向上。关晓看得瞪大了眼睛。张扬笑着走到她身边，说怎么样，还能行吧。关晓说恩，没看出来呀，真是很强。两人也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看着漆黑的天空，聊着天。关晓说你们高中ณ时候就有健美课？张扬说不是，都是自己跟人学的。我高中时候，班里的人有两项ำ竞争，一是男生喜欢比谁的力气大，体形好。二是大家比谁计算机用的好，谁编程能力更强。我也是个ฐ人才，在这两个方面还真算是个佼佼者。关晓感觉很不可思议，笑着说那你们不准备功课，不怕考不上大学？张扬说怎么เ不怕，只是没人用功，实话说吧，我这一届，还真没几个人考上，像我考上重点，就更不容易了。关晓说这样的学校在我们那儿早就黄了。张扬说正是要问你家是哪儿的。关晓说天津的。张扬说你们高中时候都干什么เ呀。关晓说就是一天到晚学得昏天黑地。张扬说我没问这个，你和你男朋友怎么เ在一起的，总要有个故事呀，不能学得昏天黑地就搞一块儿了吧。关晓说还真是，那时候我们天天做题，我脑子笨，好多题死活不会做，只好找人给讲解一下。他数理化学得好，我就找他帮忙。他挺热心，一道题给我讲一个小时都不烦。后来我自己都挺崩溃的，有一天我对他说我考个好大学是没戏了。他很认真的说不要紧，尽力了就好，总之你考上哪个ฐ学校那我也就考哪个学校好了。我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我考上了这里，他却挥失常，去了苏州ะ大学，学纺织专业。张扬哈哈笑着说这么苍白的故事，你男朋友可真衰，竟然学纺织，好女性化的一个ฐ职业。关晓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张扬说我只是客观的评价一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那你平时都爱做什么เ？关晓说听听歌，唱唱歌，弹弹钢琴。张扬说我也喜欢听歌，你钢琴几级？关晓说九级，也不行。张扬说这还叫不行，那我这样的别活了。关晓呵呵一笑，说你高中ณ时候那么强，人又这么帅，一定有不少女孩子喜欢吧。张扬说没有，绝对没有。关晓说我不相信。张扬说这有什么不信的，那时候的女生或者胆小，不敢越雷池半步，或者狂妄，看不上普通的男生，就想找个刘德华似的帅哥明星，正常的女孩也不是没有，只是未必是你喜欢的类型。他嘴上这么说，但事实并非如此。高中时候，有个女孩喜欢张扬，张扬也把她当作朋友。那时他每次到操场打篮球，这女生就坐在边上看，等他打完了就给他买水买雪糕。他们有时一起逛书店，张扬看中哪本编程书，她就买了送他。张扬有时候就请她吃饭，自助餐肯德基之类的。有一次女孩请他到เ她家里玩儿，说是有编程的问题想问他。他就去了。她的父母不在，她对他非常热情，削了好些水果给他吃。他于是非常放松，给她讲题，有时还讲个小笑话。而这女孩很配合，老是用迷人的微笑勾引他。他心猿意马不能自制ๆ，就碰了人家。两人在床上，衣服都脱了，张扬也许是紧张过度，突然恢复了理智，从床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穿上了衣服，说我们不能这样，出了事情我们谁也负不起责任。女孩被他搞得很尴尬，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好张扬听到她家楼下有动静，他以为是她父母回来了，心惊肉跳，二话不说，一溜烟就跑掉了。第二天到学校，女孩见着他，又是脸通红，也不说话，匆匆就走了，把张扬搞得心神不宁。从此两人见面了就互相躲，感觉空气中ณ充满了尴尬。后来张扬反思那天的事，觉得自己为人很失败，人家女孩儿都心甘情愿的，自己้却不知哪根筋不对，先失了勇气。如果当时他要做了，也许他早就有了一段美好的爱情，也早就结束了自己的处男之ใ身。他后悔之余，又安慰自己้，心想这事也说明他这个人是个大大的好人。他总结的教训是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绝不退缩。这时他想起这件事情，感觉脸上烧，还好黑漆漆的关晓也看不见。关晓听了他的话，嫣然一笑，又笑得张扬心神荡漾，他试着去握住她的手，她却躲开了。她站起身来，说我们回去吧。张扬很失望，说好吧。
我快步追上孟迪，说刚才的话，我问的太直接，对不起，不过这也是因为我喜欢你。她停下来，眼睛漠然地看着我。她说你见了我两次，就说你喜欢我，是不是冲动了一点。我说或者这是一见钟情。她听完就笑了，让我不知所措。她笑着说只要不装假，我们每个人都不天真，你刚ธ才肯定还在想我是个ฐ*，不知羞耻，不愧作为大学生，后来又觉得唐突，于是现在又说你喜欢我，不是很虚伪么？我说真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会不由á自主ว问了那么一句。她还是笑，仿佛很无奈，于是转身要走，我一把拽住她，说，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像你这样的女孩，不可能是那样放纵自我的人，如果是，可能有什么原因，我绝对没把你想成*โ。她说那ว你的意思是我做着*的事情，你不在乎ๆ，还是喜欢我，愿意和我做朋友？我听她这么说，也有些生气，说算了，我说一句我喜欢你，惹出你这么多废话，拉*倒，当我没说，你爱怎么เ想就怎么想吧。说完，我松开她的手臂。她却站着不动。我说你不是要走吗，怎么เ不走了。她嘴角一扬，冷笑中带着高傲，说你什么意思。我现我怎么เ说都不可能说明白了，就说我问了你不愿意说的话，不回答就算了。但是我说我喜欢你，你也不至于说我恶心。如果你不愿意听，那就拉倒，刚才的事真的对不起。我说完，转身往宿舍走。她突然说你站住。我的心情已๐经很坏，说你想怎么样。她听我这么说，说不出话。我说了句去他妈的，就走掉了，这是我第一次因为ฦ一个女孩而心情很坏。后来我想虽然我初上大学时已๐经认为自己้不再天真，但其实并不是。认为自己不天真的人也许就是天真的。我当时说了句去他妈的，然后就走掉了，但这也似乎并没有泄掉我心中ณ的不快。
孟迪回头看着我，说你也回去吗，我请你坐车。我说好。她拦了辆出租车坐进了前面，我就坐在后面。车开到学校，她说我没带钱，你再垫上？我没说话，掏出二十块钱给了司机。我们下了车，沿着路往学校走。她说你这个人挺大方，我喜欢爽快的人。我没有说话，不紧ู不慢走在她身边。她说你不是心疼钱吧。我说不是。她说我看你表情很不爽。我说没有。她呵呵一笑，说可能你不心疼，反正父母给的钱，花完了再要。我说我的钱是自己在工地上搬砖挣的。她很意外，说哦，那很辛苦了。我说也没什么，花自己的钱不心疼，慢慢再挣。我们沿着往宿舍的路走了一段，到一个有小铁门的地方，这里通向住宅小区。我所在的校区以前是邮电学院，并入长春某大学没有几年。因为是个学院，地方很小，走遍学校要不了十分钟。这个小铁门外面就是邮电小区，住着学校的员工，校医院的医生，还有不知哪里的人。孟迪在这里停下，说你是回宿舍，还是到我那ว里去坐坐？我说你不住学校？她说我在邮电小区租房子住。我想了想，说那我和你去看看。我们进了小铁ກ门，拐了几个ฐ弯，绕过几座楼，在一座破旧ງ的楼ä前停下来。她说就是这里。我跟着她走进去。楼道和楼梯上连个ฐ灯都没有，黑乎乎的。她说你小心点，不要闪了脚，我都摔了好几回了。我点点头，估计她也看不到我点头，就跟在她后面。她却突然踩了个ฐ空，身体一下向后倒下来。我伸胳ฑ膊把她抱住，又扶上去。她说这个ฐ破楼，郁闷死人了，等我将来有钱了，买个大别墅住，白天黑夜亮着灯。我说你为什么不住学校宿舍？她说我一个人惯了，和别人住不习惯，烦的要死。我又不知道说什么เ，跟着她往上走。她说你以前是不是打篮球打多了，身体好壮。我说我在工地上搬砖练的。她说看来你没有一个无忧无虑的青少年时代。我说也不见得，篮球我也总玩。她呵呵一笑，没有说话。我们爬到六楼，在一间门前停下。她悉悉碎碎地掏钥๓匙开了门，进去开了灯。我跟着走了进去。
我挂了电话，冒着寒风匆匆赶到เ孟迪那里去。我到她门前还没敲门，她就把门开了，笑着说我听到你的声音了。我身上带的寒气使她打了个哆嗦。她就先进卧室里去。我关上门进去，她已经坐回到床上，背靠着两个ฐ枕头，身上盖着大厚被子。她的头有点乱，眼睛很红，鼻子里鼻涕不停地流，她不停地拿纸擤鼻涕。我说你不是好了吗。她说比上午的时候好多了，我看你还不是一样。我说我也是嗓子疼，可能ม是扁桃体炎。她说书桌上有药，你自己倒杯水吃吧。我说我吃过药了。她说那你给我倒杯水吧。我说你直接说多好。她笑了一下，又拿纸擦鼻涕。我倒杯水递给她，然后脱了外衣，挂在衣架上，也坐到床上去。我说你给我挪个地方出来。她挪动身子往床的一边移了移，从背后抽出个枕头放我这边。我坐过去背靠了枕头，和她并排坐着，又掀起被子也盖在我身上。她看着我笑，把水杯递给我说，喝一口吧，你的脸红得和关羽差不多了。我接过水杯还没喝，里面冒出的热气熏得我打了几个ฐ喷嚏，杯里的水洒在孟迪身上。我说没烫着你吧。她笑着说你说呢，咱俩可真是可怜。我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说你行了吧，能不能别ี老是让我郁闷。我探起身子，把水杯放在书桌边的椅子上，坐回来伸手用力搂住她的肩。她便把头懒懒โ地靠在我胸前，又拿纸擦鼻涕๓。我们两不再说话，大概ฐ都觉得此刻内心比较温馨。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孟迪说你接不接。我说不接。她还是站起身，从衣架上我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我。我看是冯静，便接了。她说你好点了没有。我说好多了。她说你给我买的水果我们寝室的人都抢着吃光了。电话里她很开心地笑。我说那ว我下回买的时候再多买一些。她说才没有用，你买得再多她们也是哄抢一空。我说那就没有办法了。她说我刚才看《青年文摘》，有一篇文章讲大学里两个学生的爱情故事，非常感动，我讲给你听吧。我说不用了，哪天再说吧。她说为什么，这个故事真的很动人。我说我头有些疼。她马上说那你休息吧，记得多喝水。我挂了电å话。孟迪又坐回床上，头靠在我胸前，随便问了一句，刚ธ才是谁呀。我说我女朋友。她就没说话，拿纸擦了擦鼻子。我说我现在在你心中ณ的形象是不是刹那间全毁了。她摇了摇头，说你又不像我，应该拥有爱情。说完，她咳了两ä声，便把枕头放平，平躺下来。我起身去关了灯，摸黑躺回床上。她说人其实还是脆弱，大学里这几年，我感觉自己身心都老了，一点激情也没有。我侧身伸手抱住她。她把头伏在我胸口。我觉得胸口有些烫，继而一片冰凉。我想对她说我爱她，但说不出口，只能ม更紧地搂着她。这一晚我觉得孟迪其实也爱我。
元旦的三天假一过，就临ภ近了期末考试。我忙着复习功课，有一段时间没再去孟迪那ว里，只是偶尔打个电话问候几句。平时没怎么学习，到เ考试了翻课本，现什么เ都不会，只好每天和冯静坐在自习室里看书。冯静从别人那ว里拿到的上几届的期末考试题，我做了一下，没几道会的。冯静说不要紧，我给你讲吧。我说算了吧，你把答案写纸上，我自己看。她就把题做一遍，把答案都详细地写下来。我对着书上的公式研究了几天，终于把答案看懂。自己试着把平时的习题做了一遍，有做错的，但一大半都对，终于轻松不少。
考试那天，我去考场，现学的不好的不只我一人。离考试还有半个ฐ小时，考场里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有还在翻着书临ภ阵磨枪的，有把打印好的习题裁剪ຘ成细条做小抄的，有往桌子上抄公式的，还有靠墙坐的的干脆就把书藏在墙边的暖气片后边。很多人都闹哄哄的好一阵忙碌。
等考完试，大家对考试结果都比较满意，议论着说这次监考的老师不严å，运气真好，没有遇上传说中的四大名捕，该抄的都抄上了，要不可就惨了。有人聚堆开始探讨每道题的答案，非常热闹。我走过去听了听，现自己้做上去的题没几道对，不想再听，便回到宿舍。
宿舍里三个人都在。张扬躺床上听音乐่，邹้思昌在给他的相好打电话，轻声细语磨磨唧唧说着些肉麻的情话，马伟正在无聊中。我进来，张扬说考得怎么เ样？我说不知道，够呛能过。马伟说我们都商量一会儿去网吧打cs，你去不去。张扬说肯定得去，他不去三个人怎么分伙。我说那就去吧。张扬说那ว现在就走吧，还等什么。马伟说走啊，正无聊着呢。邹้思昌做个让大家低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手机。我说这儿还有一个忙的呢。张扬就对邹思昌说你快着点儿，一会儿到เ吃晚饭的时间了。邹思昌只好扭头回一句说，怕什么，咱到网吧了直接叫外卖，晚上直接包宿，大战到天亮。
正说着话，我电话响了。张扬说完了，又来了一个，这下走不了了。我接起电话，是孟迪。我就走到外面去。电话里她的声音很失落。我问她说你怎么了。她说我在外面的kTຄV唱歌，你有空过来吗，我想和你说会儿话。我说你在哪里。她说我在建设街的钱柜。我说好的，你等我。我挂了电话，回寝室和他们说一声我不去网吧了，有点事情。然后匆匆出了门。听张扬在背后说，真是郁๗闷，这回真玩不了了。
我不知道建设街在长春什么地方，该怎么เ走，出校门便打了个出租。到了钱柜，我和服务员说了包房号，他把我带了过去。我进去的时候，孟迪正一个人坐着唱着伤感的歌，坐前的酒桌上放着十几个易拉罐啤酒瓶。我说你喝这么多干什么。她说包房免费送这么เ多啤酒，不喝白不喝。我说话不是这么说，你怎么了。她说我唱一歌。说完，也不管音响里放着的旋๙律，自顾自的唱起来：
星期天是令人沮丧ç的！我的末日即将来临ภ。我最亲爱的，我生活的庇护所无穷无尽。白色的小花将不再能唤醒你。黑色的由忧伤组成的轿车不再承载着你了。天使也将不再回护你。他们是不是因为我想加入你的行列ต而被激怒了？绝望的星期天！星期天是令人沮丧ç的！我将把它与阴影一起消磨待尽。我与我的心都认为这就是它的终结。很快这里的鲜花和祷文，它们是令人忧伤的，我知道。将使他们悲痛到เ无语咛咽。让他们知道我很高兴离开了这里。逝了就不会再做梦。我只是在梦中，我醒来并现。你在我心里深深地熟睡着！亲爱的，我希望我的梦不会折磨你。我的心已经告诉你，我是多么需要你。绝望的星期天！
她自顾自地唱着，我只好坐下来静静地听。等她唱完，我说你到底怎么了？她说你听过这歌没有。我说没有，我送你回去吧。她说它叫《黑色星期天》，最初是一个钢琴家写的曲子，据说当时听过的人死了不少。我说你怎么突然到这里来唱歌。她说以前我也来，有情绪的时候就来，我以为会越唱越伤感，结果越唱越觉得一切无所谓，对什么เ都没感觉了。她居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点上，抽了起来，目光迷离的看着我。我说我不知道你会抽烟。她说不长抽，你当然不知道。我心里有些不爽，我说我送你回去吧。她说我再唱一会儿。我说那你叫我来干什么。她听我语气生硬，就笑了起来，说我想说我爱你，可惜你有女朋友了。我听了很意外，很无语。她就笑得更厉害，便按铃找服务员要酒。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只好说你喝点别的吧，饮料é什么的。她笑着说我想喝红酒，你能请我吗。我看她这样，干脆由着她，说那ว你点吧。她把酒单递给我，我看了一眼，上面什么人头马，xo，最贵的上万，便宜的上千。我叹口气，说我请不起你。她笑着说你带了多少钱？我说一千块。她就要了一瓶六百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酒来了，她倒上两杯，说我们干一杯吧。我端起酒杯，一口喝得干干净净。她又看着我笑。我很讨厌她这种自以为看透了一切的笑。我站起来，一把拉着她往外走，她笑着说你生气了。我说我看你有些疯，一个人不自爱了，真就完蛋了。她听我这么เ说，就不笑了。
我拉着她到柜台付账，然后打车回了学校。她喝了不少酒，路走不稳，我怕她摔了，一直扶着她的手臂。到了她住的那座破楼下，她弯腰干呕了几声，也没吐出些什么东西。我帮她轻轻敲着背。她抬头看了看我，叹口气，说你背我上楼吧。我想我当时脸色一定非常难看。我没说话，背起她，上了六楼，从她衣服里掏出钥๓匙开了门，把她抱进去，扔在床上，往她头下塞了个枕头，把被子盖在她身上，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然后站起来喘了口气。她怔怔地看着我。我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带上门走掉了。
我到学校图书馆的阅览室对着本书漫无目的地干坐了一个多小时，到了晚饭时间。我到食堂吃饭，却没有胃口。我要了个盖饭打包，又到市买了几盒酸奶，再回到เ孟迪那里去。敲门没人应，我估计她睡着了。我就给她打电å话。她于是出来开了门。我进去把外衣挂在衣架上，在书桌前坐下，说好点了没有，晚饭我给你带来了。我把盒饭打开放在她面前。她大概酒醉还没醒，眼睛就有些红，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钱要给我，说这是下午喝酒的钱，我知道你生气，真的对不起。我的气真就上来了，我看着她说，不是钱的事情，我说我生气是因为ฦ心疼你估计你也不信。不管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你遇上了什么让你不爽的事情，但什么时候都要懂ฦ得自爱，人都有失落的时候，你可以认为生活无聊，但不意味着你要堕落。像你今天下午，你那算是报复人生，还是作践你自己้。下回你还这样，别再叫我，我不知道该对你怎么做。她叹口气说你要觉得难受，我以后不找你就是了。我说你又误会我，我不是那意思。她说我知道。我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点上一支烟，说昨天晚上到一个有钱人家里过夜，今天早ຉ晨回来的时候，他说他想包养我，这样我就不用为了钱那么辛苦。他这个人还算有修养，文质彬彬的，但他对人的认识真不怎么样。没有钱没法活着，我就为ฦ了钱出卖身体。而他大概以为我把钱看得很重要，可我只是为了活着。活的这么痛苦我还无所谓，因为我以为自己的灵魂没变肮脏。但当他说他要包养我的时候，我才知道甚至在他这样一个有修养的人眼里，我还是和别ี的*之类的人一样，灵魂早已๐经死掉了。大家在乎的只是你在做什么เ，而不是你为什么เ这么做。我拒绝了他，但那一刻感觉我的心仿佛死去。以前这种心情也有过，但不像今天这么强烈，我回来休息却现自己空虚到睡不着，站在窗前看着楼ä下却不敢往下跳就是我当时的感觉。我就到钱柜去唱歌，以前心情不好，一个人去泄一会儿就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今天去了越唱心情越坏，现一个人没法呆下去，喝酒都没用，我就想起你，希望和你在一起会好一点。我拿起手机三番๘五次拨了号又挂掉，就怕你知道我原来是这么เ一副德行。但还是给你打了电话，一个人真的没法呆下去。虽然你来了一脸生气，但我现我心里却很安慰。你这个ฐ人真的很好，对人又细心又体贴，并非像你外表表现的那样满不在乎ๆ。今天真的谢谢你，以后再是这种情况，我不找你就是了。她说着话，低下头去，我看到她眼里似乎有泪。然而当她又把头抬起来时，我看到的依然是飘然迷离的眼神和淡淡地微笑，香烟弥散的烟雾后面还是一张美的让我心疼的脸。我从她手里把烟拿过来熄灭，说你说的这个人并非有修养，而是个垃圾。他的话自然也是狗屎。人活着为了自己活着，不要管别人怎么看。而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不要以为仅仅为了你的外表。我不知道你的过去，第一次见你，我被你迷住的却是你淡漠的眼神和微笑。你以后如果难过，我希望我在你身边，但不希望看你颓๙废的样子，我真的很心疼。我站起身来，伸手抱住她，低头闻着她身体的气息。她把头伏在我肩上，一会儿我感到衣服湿了，才知道她哭了。我就说你还是吃饭吧，吃完把酸奶喝了。她说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过去。我说先吃饭吧，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我看着她吃完了饭，把饭盒和牛奶盒扔进垃圾筒里，对她说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睡吧，今天挺累的。她躺到床上，说你陪我呆一会儿吧。我于是把被子盖在她身上，也在她身边躺下来。两人静静地躺着，她就说起她以前的事情。我才知道我们的过去同样的不堪回。在寂静的夜里，听着她低声地说话，当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我相信我对她的爱彻头彻尾，并没有一点冲动的感情因素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