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存只得回来，站在墨池身边。低着头。墨池觉得她紧张得周围的空气都发颤了。他赶紧说道，“爸，今天下午思存没课，我们去郊外玩了一圈。”说完暗自庆幸自己反应还算快。
“可是，撒谎是不好的。”思存认真地说。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思存连忙摆手，“我自己走着去就行了，路也不很远。”
“我和你说过，你还在长身体，要吃得好一点，你居然给我啃干馒头。”墨池说。
思存的大方无私让大家惊喜若狂。这是他们班的第一台收音机，思存算是为她们宿舍大大地谋福利ำ了。
思存看到下铺贴着“于小春”三个字。于小春快人快语，“刚ธ才咱宿舍我是最小的，现在看来，你才是真正的小妹。我二十，是应届生，你呢？”
思存一向是个ฐ倔强的姑娘，她爱哭，还有点胆小，但每次要哭的时候都牢牢咬住嘴唇忍着。坚强又柔弱的样子让人心疼不已。她从没有这样哭过，绝望而痛苦。墨池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联想到昨天警察送她回来时都惨状，万分担忧。
“你呀！你爸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管你们了。”
墨池找出一本唐诗三百首，塞进思存手里说，“比哪首，你说。”
墨池被思存的古典文学熏出了练书法的瘾。温市长说字如其人，从小就让墨池练书法，还在市里得过奖呢！那ว场浩劫之后，墨池身心重创，少年时的很多技艺都无法延续，唯独把书法拾了起来。那时他心情苦闷，一本本地临摹本，忘记现实，让书香墨香冲淡内心的悲苦。思存来了以后，他先是生母亲的气，后又忙着帮思存补习功课，倒把书法忘了。
保姆每天三次送来家里做的饭菜。墨池无法进食，思存则ท是没有心思吃。常常是东西放凉了再被保姆带回去，热了再带来，几个来回，却还原封不动。陈爱华抽空来看了两次墨池，也是眉头紧ู锁。看到思存那么เ卖命的照顾墨池，陈爱华的怨气也消了。嘱咐护士为她冲粉和麦。思存却不肯喝，硬要喂给墨池，昏迷中的墨池咽得少，吐得多，却让思存多少感到有了些希望。
“在考场上出了错，会有下次吗？”墨池严厉地说。
墨池把那条辅助线用红笔帮她填好，又把公式写在下面。再把算术本推给她：“现在会做了吗？”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墨池依然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读书，思存除了简单地照顾他，就是飞快地去书房送书取书。偶尔遇见墨池，后者也只是轻微对她点一点头，雨夜的细心呵护已经成了遥远的回忆。
慌乱ກ中的墨池没有去想，自己平时哪里给过她机会？
思存的脸更红了，背过头不再看她。婧然知道，嫂嫂是害羞了。她笑着说：“思存，讲讲你的故事吧！”
合该墨池命不该绝，医生竟破天荒地夜里为ฦ他查了次房，及时发现了这件可怕的事情。经过连夜抢救，墨池活了过来。从此以后，他突然变成了最安静的病人，不但不再大喊大叫，就连一句话也不曾说过了。
不同寻常的触感让墨池一惊，忙回过头来。只见思存白皙的脸蛋已经红了一块，而更红的是她的眼睛，已๐经充满了泪水。
“钟思存。”思存弱弱地说，声音想刚出生的小猫，甜软，羞怯，却一点也没有农村人特有的土气。
思存笑得小脸通红，乖乖๔地坐在桌前。桌上有大凉杯，墨池给她到เ了一杯凉白开，“先喝点水，看看喜欢吃什么เ，我给你夹。”墨池坐在她身边，极尽殷勤体贴。
“先不忙吃，你快告诉我，怎么能ม走路了？腿治好了？”思存不停地打量他。不用坐轮椅的墨池，没了苍白孱弱，翩翩玉立的风度完全显露出来，真好看！可是她记得婧然说过，墨池仅有的一条腿，不但有严重的关节炎，还有骨刺，无法行走。
揉揉思存写满疑惑的脸蛋，墨池说，“不用治。我的腿本来就有知觉，能ม动。只是站起来会很疼。”
“那干嘛还要走呢？”思存心疼地墨池的膝盖。他以前偶尔站起来一下，腿都会微微的颤抖。她宁可他坐着，也不愿意他受疼。
“现在我上班了，坐轮椅他们总把我当成残废，什么เ也不让我干。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残废，我能ม走路，能工作。”墨池愤愤不平地说道。
“是不是你们办公室那个张什么贴得你太黏了？”思存想起墨池信上说，那人上厕所都要伺候着他，不禁想发笑。
“可不是。”墨池义愤填膺地说。他快被张卫兵烦死了，那ว小子领了刘ถ春红同志的毛当令箭，整天不想着怎么เ干好工ื作，时时盯着墨池，嘘เ寒问暖，把自己้最重要的工ื作定位为ฦ照顾他。这一殷勤，把墨池的斗志给激发出来了。医生说他不能走，他偏要走。马上买来了拐杖，苦苦练习一个星期，现在已经可以撑着拐杖从家里走到单位。虽然短短的距离就让他的腿又酸又痛，但终于可以摆脱张卫兵这个尾巴๒了。而且他发现重新า站起来的感觉太好了，虽然走得还很慢，他却仿佛冲出了樊笼，重新体会到เ了行动的自由。
“你和他较什么เ劲呢？我可不愿意你腿疼。”思存下意识地帮墨池揉腿，眼里是替他痛的表情。
“我就知道老婆最关心我。放心吧，我自己的腿自己้有数，没事的。来，看看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夹。”墨池握着思存的手，她的手又软又小，一点也不像干过农活的。
“什么เ都喜欢。你也吃。”思存率先给墨池夹了一筷子菜，马下羞涩地低下头。
墨池满足地笑，觉得思存夹得菜格外美味。他也夹了一筷子，喂到เ思存的嘴边。思存本能地小小抗拒了一下，马上适应了这种亲昵，张开嘴。出人意料é的，食物没有送进嘴里，反而远了一点点。思存疑惑，又凑近一点，食物一抖，往后一缩，还是只差几厘米。是墨池在搞鬼！思存恼羞，一把抱住墨池的胳ฑ膊，不让他的手活动，啊呜一口吞下了美食。叫你不给我吃！墨池哈哈大笑，思存装ณ腔作势地用小拳头砸他，两人笑闹成一团。
墨池今天特别高兴，一兴奋，想起一样好东西。“你等着，给你尝个新า鲜ຒ的。”他起身，拉开一个白色的柜子，弯着腰在里面捣捣鼓鼓。
“这是什么？”思存没见过这个柜子。
“电å冰箱，新买的。”墨池头也不回，找到一瓶黄色的体。他把冰凉的瓶子递给思存，扶着桌子，慢慢走回来。
“这又是什么东西？”大夏天玻璃瓶冻得冰凉，表面结着一层细密的水珠。思存啧啧称奇。
“啤酒，我们今天来一点，为你接风。”墨池打开了啤酒瓶子。
“我不喝酒，辣！”思存捂住嘴叫道。她想起小时候用筷子蘸着父亲酒杯里的烧酒，就舔了那ว么一小下，就被辣得涕๓泪横流。
墨池扑哧一笑，真是个没见识乡下丫头！“啤酒是不辣的。”他给她倒了一杯。啤酒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欢快地冒着泡泡。
“酒哪有不辣的？”思存不信！别当乡下人没见识！
“这是外国酒，不但不辣，还不醉。”墨池说。他举起杯子，“来，干杯！”
思存疑惑地举ะ杯，“叮！”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思存立刻๑振奋了，杯子凑到嘴边，灌一大口。
“苦！”确实不辣，可味儿也不怎么好。倒是凉凉的感觉沁人心脾，她很喜欢。
“这不是苦，是麦香。怎么样，喜欢吧。”
“挺凉快的。”思存咕噜又喝一口。皱眉、咂嘴。
“看不出你还有点酒量！”墨池翘起大拇指连连称赞。
墨池没有想到，思存喝啤酒上了瘾，她高举ะ酒杯，连声喊干杯，一杯杯地往嘴里灌。越灌眼睛越亮，饱满的脸蛋红扑扑的，特别ี可爱。墨池见她喜欢，就让她敞开喝，反正啤酒不醉人。
思存又干掉一大杯，墨池适时地喂她一口菜，思存幸福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平时她不会主ว动作出这么เ亲昵的举动，墨池不禁暗暗感谢，啤酒真是个好东西。
思存甜蜜地看墨池，歪着头，用手指细细描绘他的轮廓，“墨池，你可真是个美男子，剑眉星目，风度翩翩，说得就是你……”
“真是个学中文的，那么多形容词。”墨池笑着拍开她的手。思存的目光变得深邃迷离，恍惚地说，“可是，你怎么有两个？”
“啥？”墨池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你没事吧。”
思存定定神，鼻子贴鼻子地看着墨池，半晌，她咯咯一笑，“墨池，我想我是喝醉了。”
哪有醉了的人说自己醉的？墨池哭笑不得，看她那目光迷离的样子，好象真是喝多了。思存突然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止也止不住。墨池拉她站起来说，“看来你是真喝醉了，走，回房休息。”
“不！我没醉！”思存啪地来了个ฐ立正！“我清醒得很，温墨池同志说喝啤酒不会醉，我坚决不醉！”表完决心，身子摇晃了一下。
墨池暗骂当年那个ฐ跟他说啤酒不会醉的人。思存肯定是醉了。
“我真的没有醉！”思存拉住墨池的胳膊，急急证明自己，“我认得这些菜，这个ฐ是爆丁，这个ฐ是西湖醋鱼，那ว边的，煎æ酿四宝、素า炒银芽、凉拌西红柿……什么เ破名字，我给它改一个，就叫……雪压火山好不好？”
亏她想得出来！墨池稳住她，哄道，“真是个才女，起得好。咱们上楼休息，好不好？”
“不好！”思存甩开他，“我给你走个正步，你看看直不直。”思存一板一眼地踢起正步，还给自己้喊一二一。
墨池后悔了，干吗给她喝这劳什子啤酒。他没照ั顾过喝醉的人，完全不知道该拿着丫ฑ头怎么เ办。
思存耍宝完毕，讨好地看着墨池，等着他夸她。墨池灵机一动，“我站累了，你扶我回房间休息。”
“好的！”思存一阵风般卷回他身边，把双拐塞在他腋下，很体贴地挽住他的胳膊。墨池笑了，她一直记得照顾他的使命，这一招，还真好使。
思存搀着墨池，歪歪斜斜地往楼梯走。怕她酒后不稳，事实上是墨池紧紧抓着这个小活宝。思存双脚๐踏上楼梯就开始兴奋，嚷嚷着要给墨池表演摇摆舞。之ใ前怎么也学不会的舞步突然开了窍，提胳膊踢腿，很象那么เ回事。她忘了自己是在楼梯上，一个潇洒的转身，脚下一空，人就要往下坠。墨池一声惊呼，忙横在她身后，试图挡住她，谁料惯太大，思存不但没有止住下跌的势头，反而带着墨池一起向下滚落！
落地的一瞬间，两人都是本能地保护住对方แ的要害，墨池护住思存的头，思存捂住墨池的腿。两个人的身体纠缠着绞扭着滚到เ地上，思存慌慌张张地扑上去看墨池的腿！“让我看看你受没受伤！”
墨池拉住她，“我没事。”好在他们刚才只上了三四级楼梯。
“对不起，我又闯祸了！”思存啪地敬了一个军礼ึ，甚是滑稽。眼睛却开始泛红，泪珠呼之ใ欲出。
墨池疼爱地捏捏她的脸蛋，“傻瓜，我没那么容易摔坏的，别ี哭。”
“让我看看。”思存跪在地上，从脚到เ头地打量墨池，一边看，眼泪就一边扑扑簌簌地往下落。
墨池拿这个ฐ又哭又笑的小醉汉一点办法也没有。和她说道理是没有用的，他只得柔声哄道，“小姑，咱们好好上楼成不？”
墨池连拉带拽，外加威แ胁恐吓，终于把酒后多动的思存弄回房间。把她按在床上，墨池说，“老实坐着，我给你拿热毛巾擦脸！”
等他从卫生间里拿着热毛巾出来，只见思存一边叨叨咕咕地喊热，一边踢飞鞋子，脱掉衬衫，露出里面贴身的小背心！上大学的思存还在继续发育，腰肢纤细，脯饱满。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也更长了，瀑布般流泻在肩头、前。墨池血脉ำ喷张。他深呼吸，努力克制，帮她擦哭花的小脸。思存又忘了刚才哭鼻子的事，瞪着亮晶晶地眼睛，咯咯咯咯地笑。
墨池扶她躺下，“别笑了，乖๔乖๔睡觉，好不好？”他活到二十三岁，还没有学会哄人呢！
“好啊，我们一起睡。”思存笑着说，勾住他的脖ๆ子，帮他解开衬衫的纽扣。柔软的小手碰到เ他瘦削的锁骨。墨池全身触电å般地绷紧，小腹鼓胀，象装了个火球般快要爆炸，她知不知道这是在诱惑他！
思存甩掉墨池的衬衫，歪头发呆，墨池喘着气，硬生生将欲望压制下去。帮她脱掉袜子，盖上凉被。“睡觉！”她再不睡，他要把持不住啦！
“你也睡！”思存勾着墨池翻了个ฐ身，年轻的身体□纠缠。思存粉面通红，热乎ๆ乎的气息扫着他的脖颈。墨池再也管不了那么เ多，深深地吻将下去。
思存咕噜了一声，熟练的回应他。热吻是他们每次重逢的重头戏，他的味道就象她家乡夏天里新鲜的桑葚，清新甜润，她最喜欢！她使劲吸吮，略微呻吟，热烈而奔放。她的热情给了墨池更大的热情，他不由自主ว地抚摩她饱满的身躯，小腹昂扬，充满了侵略๓的斗ç志。
思存纤细的指甲嵌进他消เ瘦的脊背，他仿佛接到เ冲锋的号角，运足力气，正要进攻，身下的思存传来细微的鼾声。她花朵般的唇瓣微微开启，呼吸吐纳均匀，竟是睡着了！
墨池紧急刹车，拳头砸在凉席上！这个小冤家！诱惑他装ณ好子弹，瞄准目标，就差发，她倒睡着了！她不知道这样会要了男人的命吗？他咬牙切齿地从她身上撤下，□中ณ烧，却一点也奈何她不得。墨池转身钻进浴室，借助冷水熄灭□。今天他被她给害惨了，等她酒醒了，一定要算清楚这笔帐！
浑身湿漉漉的墨池从浴室出来时，思存已๐经写意地睡成个“大”字。她刚大考完毕，又喝了不少酒，定是累得紧了。墨池疼爱地搂过她。沁凉的身躯让梦中的思存心旷神怡，不自觉地抱住他，小手不安分地搭上他的腰。
刚浇熄的火苗又蹭地窜起来，墨池挪开她的手，暗暗祈祷，“小姑，你安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