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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河父海母262๐0

其实,每名蛤蟆湾子村人心里都装着个同样的花名册,在支部书记宣布这重大发现的当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道了这个结果,即使在出逃之ใ时,虽各自对流离失所的日຅子的艰难无法估计,但他们确信,旦洪水退去,村人定会象被丝线牢牢系住的风筝,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携儿带女纷纷返回。返乡的村人以村东的草桥沟大桥和在邓吉昌带领下挖出的那个阔大的蛤蟆湾为坐标,轻易地找到了各自居住的确切位置,甚至连被洪水冲成平地的各自亲人的坟墓也认准了方แ位,并再次为死者垒起了大小不等的土丘。肆虐的洪水仅暂时地将各种生命掩盖了,当村人纷纷返乡之时,属于这片土地的植物生意盎然地夜间从地下冒了出来的。

瞎嫂在黑暗中半卧,她已清楚地知道了进来的是谁。情欲已完全从她仍然年轻的身体里消失,年前她突然发现准时的经血没有再来。因此,当兆富从痴呆中惊醒并象多年前样挨近她身体,以求取慰解时,她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开了。

“兆禄好象不大对劲。”天下午,兆禄从刘氏窗前走过,刘氏对低头沉思的邓ฑ吉昌说。邓ฑ吉昌几天来直考虑粮食的事儿,因为公社里拨下来的那几十袋粮食马上就要吃光了。因此,他对刘氏的话毫不在意,“不对劲是知道羞耻了。”他这样回答刘ถ氏。

他喊过兆喜,让大儿子陪老三去公社医院看看。起初兆禄不肯去,但已尝到过爹的厉害,只好随兆喜去看病。

花本是在邻家和镇上的几个ฐ姐妹群居的,半个月前邻家二儿子结婚,没了空房,又搬了回来。

这夜,兆富的身影塞满了花的脑子,她想起与几个ฐ大闺女同住在邻๑家的情形:那ว些快要出阁的闺女乱扯男人的话题๤,她们都野的要命,懂的事也多,很多话题她听起来感觉即恐惧又羞愧,即神奇又刺激。

这是部ຖ人类生存自然史的故事,相比较与自然搏斗的历史,人类的自然繁衍成为这部小说同样重要的主题。如果说与自然搏斗在这部小说中还是以事件的形式出现的话,那么เ,关于“繁衍”的故事就要具体得多,那ว就是日常生活本身,它几乎就与蛤蟆湾子的人们的每日຅每时的生活相关。

在河海之间

她不分白昼地忙碌于鲍文化安排的那些事儿,吃饭时总忘不了给全家人上政治课,以显示自己与家庭成员的不同。刘氏认定女儿的脑แ袋因不久前发高烧出了问题。虽然青菊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刘氏并不知道,仅凭其对待孤老头的态度已让人无法忍受了。青菊把对祝发财的称呼由á“大爷”改成了“反革命”,她反复纠正青菊都不肯改口。

刘氏万万没有想到เ的是,青菊对她称呼的变化是祝发财悲惨命运到来的个ฐ口信。天,两名民兵来到邓ฑ家不由分说便拉起坐在马扎上如同木人的祝发财,象行刑队的刽子似的,拖着他往外走。正在收拾碗筷的刘氏被两ä个ฐ年轻人气得浑身哆嗦,她大声质问这是干什么。民兵对刘氏的问话有些吃惊,说这是个反革命啊,是大队书记和民兵连长让他们来的。

“你们回去告诉鲍๷文化,我也是个反革命!”刘氏用力推开两个ฐ民兵,扶祝发财重新坐在马扎上。时间不长,鲍文化亲自上门了,他对刘氏说:“大婶,我们在执行上边的决定啊。”刘氏看都不看鲍文化眼,把本已干干净净的碗筷在水盆里弄得叮铛乱响。良久才说:“孤老头子已是个土埋到เ脖子的人了。”这话说出口时,连她自己้也觉得软弱无຀力。

“这个大队可管不了,我们只能ม按上边的政策办事。”鲍文化紧跟上句。事情已无可挽回。刘氏去孤老头屋里,把新缝制的大夹袄披在祝发财身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祝发财挪着蹒跚的步子被民兵带走。“简直是群疯子!”鲍文化走出邓ฑ家大门时,刘氏咬牙切齿地骂道。

河父海母2๐6๔2๐9

小毛头和青菊变换着方式对被划定的地富反坏的分子进行污辱,他们别ี出心裁,为十多名四类分子制作了白黑黄绿四种颜色的长筒帽,每个帽子上都写有这些人的名字。他们把孤老头双手抱着无声的收音机贴在耳朵上的麻木,看成是对革命的无声对抗。“我看你装ณ蒜还装多久!”小毛头恨恨地说。

象蛤蟆湾子村人样,正当最先闯入河父海ร母之地的耕耘者不自觉地开始在政治风云中沉浮时,“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声四处可闻;丛密的采油树比天然树林生长更迅速地拨地而起;不经意间,就在离蛤蟆湾子不远处,排排整齐的青砖瓦房已开始显现座新兴城镇的雏形。

两年前的空前暴雨,使这座新建油田蒙受了村人百倍的损失。石油工人们紧随村人之后有组织地批批再次进驻这片黄河淤地时,几乎所有的采油设备全部ຖ成为了僵植于地上和深埋于地下的废品。

他们从头再来,以初闯荒原的创业精神重新堪测井位下钻打井,在滴雨未下的秋天,已有数十口油井重新出油。石油工人来自天南海ร北,背井离乡๥,他们同时受了“我为国家打石油”的激励,抱定坚定信念赶赴此地,成为黄河淤地主人的豪迈最终战胜了切。在连续大半个月的春雨后,从蛤蟆湾子旁通过的原油运输道路变得烂如泥沟。此前,村人在邓吉昌带领下修建的那座木草桥早已被铁筋混凝土的大石桥所替代,那ว是油田专门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