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瞟了眼床榻上的那个人,勉强撑起身子一步步向他靠近,我看着他昏睡中的面容,指尖拽紧ู了床边拢起的帘帐,嘴唇被咬的生疼置至麻木,却还是抵不上胸ถ中那ว处撕裂般的痛…
顿时胸中竟升腾起一股浓浓恨意,于是我渐渐抬高一只手臂,锋利了指尖向他身前抓去,我想该是自己取出精魄的时候到了,岂料,没等靠近他的身子,指尖就开始颤动,越是靠近,越是颤的厉害,最终没能下得去手。
那是我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得知人世间的事,且真正比我在山中待得几千年时日有趣多了,不管是甜的,亦或者苦的,最起码在他极少数的二十年中曾经历过了,并不像我这活了几千年却只除去枯燥的生活,什么都未曾留แ下,不知何时起,我开始翘期盼他每日的到来,期盼他与我诉说生在他身边的每件事,我像是种了魔障一般的痴迷…
我就这么静坐着,突然觉身后有细微的光亮,连忙站起身打探,面目俊朗书生装扮的青年人提着灯笼站在院门口,他的目光略显讶然,想必是愣在那里,此人正是去而复反的郑岩,过了一阵,他竟恢复常色朝这边走来,在距离我不远的位置顿住身形,我面无表的看着他,实则紧张的很,他忽眼底染上一丝笑色,嘴角轻动,“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她咬着唇齿,一脸的不屈,“全都在山窖里…我只想问一句公子为何要这样对…”她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傅青梵已转身欲度步离去,
严荣卿摇扇走近紫ใ抒,“你家师兄已๐走了,你还愣着做什么…”
玄衣公子伸手接过,疑ທ惑的笑了起来,“姑娘既会法术,何以如此狼狈的跑路而来?”
“即如此,你应当遵从师命,用手亲自洗了才得还与我家公子”他旁边的少年插嘴道,
傅青梵抬眼打量紫抒的神色,“我怎不知师妹原有一颗怜悯的心呢!”
“你是以色看人?”
“唉…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呀!”
“你看那湖里的水…”被他唤着师兄的青衣男ç子终于开口了,
周身突觉冷风直冒,
“你且知道这当中含义?我不记得自己何曾有负与你”
紫抒对着他身后翻了个ฐ白眼,幽幽说道“当然没有,你连负我的机会都不曾给于过”
“师妹以后论当之分衬为何…”
“记下了,不过是觉得你的名字同那三字挺相近的,所以就不小心脱口而出了呗…我说傅青梵你真是小气过甚…”
刚说完剑莫名抖了一下,她的身子向一边歪斜,紫抒连忙拽紧傅青梵身侧长袖,“师兄,你这是生气了要公报私仇吗”
“我若真如此,该是一脚把你揣下云端”
此时不闭嘴,更待何时闭,她珉紧双唇不再出半声,转脸对身后的素灵投去一笑,规规矩矩立好身形。
很快到得郑府,三人直接落入郑少院内,并未惊动任何人,抬打量那ว扇紧闭的窗,一张符纸摇摇欲坠,原是先前那些江湖术士所贴,对素灵并无何碍,亦阻挡不了她的遁形,
“这样不见天日的躺于屋内,连窗口都不曾打开,就是为了要防止我闯入吗…人类竟是这般愚昧”
原本这句话应该是嘲讽的意味,可从素灵嘴里说出,却只得三分嘲讽,余下的七分皆是苦涩。
紫抒伸出手轻握了下她的肩,“郑员外如此行是怀着爱子心切之因,他并不知晓你本无意害郑岩,”
傅青梵越过两人,推开门踏了进去,一句话轻飘飘传来,“有何事入室再议”
房内案上,燃有一香炉,清香宜人,紫抒闭眼深吸一口气,全身倍感轻松,岂料傅青梵指尖轻弹,顷ั刻便挥灭了熏香,
“唉…师兄何以要灭了熏香?”
“曼陀罗”
应了她声的并非傅青梵而是素灵,她惊讶的转身看着她,见她面上平静如初,两只眼睛紧盯床榻上躺倒之人,
傅青梵静坐床榻边缘,伸手先试了下郑岩的鼻息,后掀开锦被指尖探入其膻中穴,闭目深思,一边侍候在旁的丫鬟先是惊愕,后知趣的避让开来,
“房中熏香何人所点?”
一名丫鬟轻低着头,向傅青梵弯腰行了一礼,“回公子,这熏香先前乃是少爷亲手所制,此前极其爱不释手,之后少爷无故昏迷,老爷特命奴婢前去书房取些,燃在房中,好盼着少爷早日康复醒来”
“嗯,暂且下去吧”
“是”两ä名丫鬟应声退出门外,
“紫抒,让她过来,”
真不晓得那厮怎么เ想的,明明都在这里,却还这么费劲的让她转告一番,难道真是他傅青梵眼中就只剩下她了不成,如若不然就是这么个节骨眼儿上,他却还能煞费苦心的去捉弄她,相较前者,她更偏信于后者也,
于是没好气的回了句,“知道了”
她对同样站在室内的素灵投去一眼,见她眼中竟含了丝犹豫,刚刚傅青梵的那一声,她明明亦是听见了的,怎的连脚步都未动半分?脑แ中顿时灵光一闪,明了这当中缘由,
她走近素灵身边,柔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师兄让你过去,他定是有办法帮你取回精魄,且又不会伤得郑岩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