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法国大学回函,寄来了提供给留学生们的注册证明和住房担保,保罗瓦莱里大学给乔菲的函上,要求她在六月底抵达,参加假期期间基础语言的培训。
去年六月,陌生的我们缱绻在一起;翻过这一年,我送她离开我身边。
“我听说点事儿。”
我想去上厕所,小丹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好兄弟,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我说:“咳,都是一些八卦消息。”
我们并非熟ງ识的朋友,那天我在医院的门口看见她被人从救护车里抬出来,回去告诉旭东,他发呆了好久ื,求我替他来看看她。我现在没有话说,看着吴嘉仪不施脂粉的脸,发现其实也是年轻弱质的女子,浮ด萍一样飘在尘世的话题上。
“能给点面子,假装猜不出来不?”
“非常顺利,完美演出。我修正了上次的所有错误。而且气氛调动得很好。当然了,中ณ间也有个ฐ别错误,不过,我自己基本满意。周贤福也说我翻得不错啊。”
“你不认识。”
“忒累。”
“好啊。”
“嗯?”我看着她。她脸上的浓妆未卸,漆黑的眼睛好像深潭。
“说什么呢?”
我没否认。
“那我的责任不是很大?做不好怎么办?”
菲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我把饭厅布置一下。格子桌布,黄色蜡烛,长城干红。她做饭的时候,唱袅袅炊烟,汁调好了,就向我喊道:“家阳,你快过来尝一下。”
“我有个哥哥。”程家阳说,“我没有跟你说过吧。我爸爸妈妈有两个儿子。你猜谁是比较得宠的一个?”
“对。”
“我让他少废话,快给外宾看牙,结果他训斥ม我说:外交无小事,您这样还当导游呢?”
“龋齿,牙神经,打钻,填充……这些词我都不会。当时还是晚上,脑袋里面都懵了。”
他在电话另一端就笑了:“你就这么谢我啊?”
“……
这是一个著名的钢๐城。因为运输的需要,车站被建在钢厂附近。我下了车,一回头,便看见一排赤黑色慑人的大型钢炉,挺立在暮霭里。
万幸的是,她留的地址还算详细。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她住的小区。这还是一片大约八十年代中期盖起来的火柴盒式的居民楼,朱红色的外观因为ฦ年代久了已经显得有些斑驳。我找到五号楼ä三单元五楼二号,在敲门之前掏出手帕擦了擦脸,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仍然穿着早上陪父亲打球时的运动衫。当我觉得自己的样子不会是很狼狈的时候,我开始敲门。
在菲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伸手拽住了她的小臂。她低着头,不看我。我的心情也是复杂的,我在今天不想孤独。我轻轻说:“既然来了,就留แ下来。”
后来我问她,她说他忘了。
“夜总会的妹妹。”
“心里难受?”
我们同学一行四个人,坐着程家阳的德国小轿车去了城里很有名的一家海鲜酒楼。轮到เ我点菜,要了一道向往已久,无缘品尝的极品三文鱼刺身,每例38๖8元,我心里也有些古怪的想法,如果这位公子哥要请客,就让他破费好了。
“我是东北人。”我对忍俊不禁的程家阳说。
声音低沉而清冷,像是深潭中的水。
是我,是第一次见到程家阳的乔菲。
年轻人也笑了:“我们不是警察,是巡逻的宪兵。我是实习宪兵祖祖费兰迪,我的兵号是……”
我作放心的样子,笑着说:“啊,是宪兵啊,哈哈……”
转身就掏出小本子,用汉语写道:我如果遭遇不测,是被一个ฐ叫祖祖费兰迪的实习宪兵带走,他的兵号是……写完了,自己就有点发呆,这是写给谁呢?谁会看到เ这些字呢?
程家阳。
我缭乱的写他的名字。
人长得高大就是好,我沉重的箱子被年轻宪兵轻巧的提起来,大步子迈开,代我离开车站。
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走得真是不远就到เ了青年旅๓馆。我真幸运,还有空床。价格已经为世界各地的青年学生压到最低,1้8欧元,我没敢换成人民币想。
登记完了,宪兵对我说:“现在是两ä点钟,您的车是什么时间?”
我拿出车票,看一看:“六点半。”
“不要晚了。再见。”
“谢谢您。再见。”
我洗了洗,青醒白醒的躺在床上。
虽然旅途劳顿,不过,心里是新奇而兴奋的。
我现在人在哪里?巴๒黎啊。埃菲尔的巴黎,卢浮的巴黎,拿破仑的巴黎,雨果的巴黎……
而我将要去的是地中海边风景如画的蒙彼利埃。
人原来已经在实现了的梦里。
不过也隐隐心疼这容纳我4个小时的18๖欧元,留给家里一点,我带来自己้的大部分积蓄,可是仅仅有放在内衣里的可怜的几百块欧元。
可得省着点。
我想起刚ธ刚在车站的一幕,为自己的紧张兮兮和小心翼翼而觉得可笑。
这样想着想着,天空就有鱼肚白了。
我看看表,啊,还是北京时间,那么现在的巴黎时间是……
此时有人敲门,我打开,是高大的法国男孩子,仔细看看,哦,原来是脱了制服的年轻宪兵。
“小姐,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