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平淡的脸上露出一丝着急,“恕老奴说句诛心的话,王爷肯将整个韩王府交给侧妃掌理,足可见他心里对您的爱重,但再过几年,府里进了王妃,明净堂的地位可就尴尬了。红颜易老,恩宠易逝,可得趁着王爷心里还有您的时候,赶紧诞下子嗣,等有了小王爷,您这辈子才算是十拿九稳了。”
司徒侧妃目光微动,若有所思,过了半晌问道,“王爷的书院进了小贼?那贼是什么เ人,可曾捉住?”
颜筝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肃穆的神,对着脸色越来越差,似乎ๆ只存留一丝气息的穆小虎说道,“大个子,你现在对我誓,等会不论生什么เ事,哪怕我被紫骑的人捉住拷问,你也不准生一点声音。我不想费尽心机,却只换来前功尽弃,所以,你必须对我起誓,否则我便坐这里不走了。”
而她汲汲营营的目标,是想要守护家人,报仇雪恨,她并不想前世毫无关联的人因为她无辜遇难。
她在半空中ณ停下,回过头循着声源张望,赫然看到青石板路上淋着星星点点的红痕,看起来像是血渍。她皱着眉头继续望过去,隐约看见破败的门扉内一动不动地躺着个ฐ浑身是血的男子,假若不是因为刚才那句若有似无的呻吟,她几乎要以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想到เ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她便觉得浑身一寒,彷佛觉得有一股强力扼紧她的咽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一个ฐ错神间,忽觉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便一头载入了高高的草丛之间,没了影踪。
碧落对这样的状态甘之如饴,她笑嘻嘻地说道,“所谓求仁得仁,大抵便是这样了。真好,在四季园里吃穿不愁,不必辛苦做活,也无人打骂,更不必委屈自己以色侍人,只要能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年,就能在传说中ณ的幸春园养老了,后半辈子算是有了着落。”
自那日从明净堂拜见司徒侧妃回来,周嬷嬷便有意无意地提起韩王府中几桩陈年旧事。
那里,才是她真正的战场,而她,绝不能在还未抵达之前就率先倒下。
未过辰时,苏月乔尚还未归来,碧落心里便有些着急。一刻值千金,苏月乔昨夜受韩王雨露,今早缱绻不起,她本应该高兴的,但昨日连明净堂的大门都不准让她们进的司徒侧妃,在这时间忽然说要见她们,她害怕她只是想要给月乔一个下马威,顺便杀鸡儆猴给四季园的美姬看。
苏月乔盈盈拜倒,她的唇畔带着宁静温和的微笑,像是春日和煦的暖风,又如江南四月的绵绵细雨,宠辱不惊,风轻云淡。
利州苏氏,亦是百年世家,族有两支,户部ຖ尚书苏正彻是知鹤堂的嫡系子孙,而苏月乔所在的鸣鹤堂这一支,虽然近十数年来风头不劲,日渐有衰落之势,但在夏朝开国之时,却也曾显赫一时。
她顿了顿,忽然正色说道,“听黄婆婆说,司徒侧妃会将新า入王府的姬ภ妾分院落安置,倘若你决定与我一起帮助月乔,那ว在入韩王府之后,咱们一定要法子知会她一声。月乔姓苏,听说她族叔是户部尚书苏正彻,不看僧面看佛面,司徒侧妃不会为ฦ难她的,她一定有办法让咱们跟她住在一起。”
颜筝沉沉点了点头,“比起洛姬,月乔๒的确是更好的选择,她聪慧敏锐,而且还沉得住气。”
原来是这样。
至于为ฦ什么非要碧落住东厢,则ท无非是做给昨夜旁观的人看的。而自己,那些人连避讳一下都不肯,看来是当真被盯上了。
荔城令夫人脸色顿ู时一变,她勉强笑着安慰颜筝,“荔城向来太平得很,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里又是官邸,守卫森严,绝不会有贼人混入的。北地夜里风凉,这窗户许是没有关紧,夜半里被风吹开了,也是有的。姑娘一路舟车劳顿,听说身上还有伤,先头又多喝了一杯,被木窗的声响惊吓到了,怕是一时迷了眼,看错了。”
话音刚落,便有婆子连忙回道,“姑娘安心,碧落姑娘好端端地在东厢睡着呢,是老奴没有认清楚,将人送错了地方,倒害得姑娘担忧害怕,还惊吓了这一场,老奴一定会向夫人自请责罚的。”
她想,荔城令虽然是韩王的属官,但却也有六品,骆总管就算再得韩王宠信,却只是个无品无阶的管事,而这一行十二名美姬,还未入韩王府,将来的造化如何尤未有定,就算将来她们其中有人得了韩王的宠爱,那也是将来的事。
颜筝将这疑ທ惑压下,她虽然很清楚今夜那场筵席恐怕有些来历,绝不只是简单的接风洗尘,但如今的她,不过只是个地位卑微的美姬罢了,荔城令和骆总管的这些勾当,她不需要知道,知道得越多,不会给她带来半分好处,反而会让她,甚至碧落,都陷入危险的境地。
碧落轻轻笑了起来,她耐心地回答,“这次骆总管从江南共带了十二名美姬ภ,除了洛姬,月乔的族叔也是大官,我与她交好,私下里听她提过。听说先帝五十才得韩王,对幼子最是疼爱,临ภ终时嘱托永帝ຓ善待幼弟,是以永帝对韩王比对自己้的皇子还要好,不论韩王想要什么เ,永帝都会替他办到。”
颜筝樱唇微启,脸上满是惊诧,这与她记忆里的认知并不相同。史册里说韩王生性荒淫,四地猎色,强抢民女,惹得官怒民怨,永帝屡劝不止,痛心疾。可听碧落这样说,听着倒像是永帝ຓ故意为之的。
元忻说话时语气极尽温柔,可这些话如此地残忍冷酷,又岂是温轻语就能掩盖过去的?
缪太后年轻时因为容貌出众而名满天下,甚至还因美色引起了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