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成了半个ฐ落汤鸡了,他手里的伞一下就遮在了我头上,当时只有一个感觉,不被浇灌的感觉真是太好了,谁再说我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我一定喷死他。
徐横舟却没有回答我,也许是觉得这个问题太弱智,这还用问么,肯定是艾平芳子告诉他的。他只是伸过来一只手,把手电递到我面前,说:“拿着。”
在我的构想里,我就趁着她们俩低着头一心一意给手机输号码的时候,不失时机地来一句:“哦,对了,你们徐老师号码是多少?”
但最后,她们可能ม也会追问为什么。以罗佳佳的彪悍,说不定她马上就会指着我说:“噢,我知道了,你也喜欢我们徐老师。”那我一秒钟就变成了艾平芳子的情敌。
我正想着艾平芳子这名字倒挺别致的,就听见一个ฐ刚ธ刚ธ走进院子的女生在后面大叫:“高又均,我坑里还有一具骨架,你坑里有啥?”
一帮学生乐不可支,哈哈大笑着。
写了那则寻人启事,我又把从唐笛灵那里要来的贺卡写了。还是四个ฐ字:祝你快乐。
我说:“我去一下邮ุ局。”
我妈说:“骂你啊,流氓不要脸。”
我妈哪能吃这种亏,抬手就给了我爸一耳光。
“我进去要不了一下就出来了,你等我一下不行么?”
这厮竟然就这么เ和我翻脸了。僵持了几秒,我说:“我不进去了。”
我答应一声就迈开大步往前走,可是走得太快,一不留神,差点让前段时间挖水管留下的土坑给绊了一跤。蹬蹬蹬,我像个ฐ老鹰似的张开翅膀往前俯冲了几步,罗婆婆在后面大叫:“你这孩子,走慢点,别又摔在了街上。”
这件事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我当机立断ษ决定去配个眼镜。视力好一点的话,我就不会看不见罗婆婆,也不会看不见那个坑。其实几天前,和几天前之前的更前几天,我都和我妈说过。我说老妈我想要个眼镜。但我妈粗暴地拒绝了我。她说配什么配,配了也是白搭。
于是我就和他讨论起了陈凯歌的电影。我说陈凯歌的电影,我只爱一个程蝶衣,话题很自然又转到了香港电影,我说香港电影,我只爱一个至尊宝。
“你看,那人好像一条狗唉。”
我把这话学给他听,徐横舟好像又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ว么多话,就好像停不下嘴,仿佛一直说,才能忘记手被他握住的感觉。
“你不觉得这句话其实是笑中ณ带泪,听起来让人很难过么?”我问他。
说完这句话,我才发觉我们已经靠近考古队的大本营了。前面不远处就是我们驻地旁边唯一的一家小卖部和小饭馆。那里亮着灯,徐横舟大约早就看见了。他先礼ึ貌地回答我:“是的。”这是针对我刚才问他的问题,然后才说了声:“到了。”
是的,到了,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我只说了下喀纳斯和电影而已๐。
他的“到了”一说完,我就发觉自己手上一空,他已经松开了我。而在松开我之前,有一段路其实已经挺平坦的了。大约是看我说得太忘情了,于是他一直没有打断我,直到这时候,他才松开了我的手。
真是个很好的谈话对象,不插嘴,还知道要照顾对方的谈话情绪,在我的眼里,徐横舟没有一样是不好的。
没用两分钟,我们就走到了亮着灯光的小饭馆跟前,一到那ว里,艾平芳子就从旁้边的小卖部走了出来,她撑着伞迎过来,喊了声:“徐老师。”然后就用感激的神情看了我一眼。
徐横舟在自己的学生面前那完全是一副彻头彻尾的老师摸样,我都怀疑艾平芳子是不是从没看见他笑过。
他一板一眼地对艾平芳子说:“金耳环拿去入库,记录表重新填写,地层、方位、尺寸、形状都要像下午我给你说的那样写清楚,还有检讨,写好了一起交给我。”
艾平芳子连连点头,徐横舟又看我一眼,说:“赶紧ู回去换个衣服,别着凉了。”
说完不等我回答,就很高冷地走掉了。
我还在看着他的背影发呆,艾平芳子上前拍打着我半湿的衣服,说:“师姐,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ฐ小纸包递给她,她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一下,然后就连忙收好了,又开始谢我。
我举手打住了她,问她:“今晚是不是有烤肉?”
艾平芳子疑惑地看着我,过了两秒才恍然大悟,“你想让我请你吃烤肉啊。”她豪迈地一拍胸,“没问题,这是必须的,不过这个小饭馆不卖烤肉……”
我连忙打断了她,“不是的,我不是这个ฐ意思,我是问你,今晚食堂是不是有烤肉?”
艾平芳子愣了一秒就哈哈哈笑了起来,“师姐你太天真了,食堂里怎么可能有烤肉。”
我说:“你确定?”
她说:“当然。”
我说:“卧槽!”
艾平芳子笑得更厉害了,说:“师姐,你要是想吃的话下次我带你到镇上去吃,今天肯定是吃不到的。”
回去的路上我问她,“你们徐老师刚才来接我的时候正在干什么?”
她说:“正在骂我啊,我和你打电话,被他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