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伸出纤细的食指，在丈夫额头一点，“还能有谁？当然是咱们刘ถ家的大娘，你的心肝宝贝，锦娘呀！”
陈氏道：“锦娘过完年也就满十五，要及笄了，家里留不了她几年了。她将来出嫁，到了婆家也是要管家理事的，总不能做一辈子姑娘吧。从现在开始，她跟着我学管家，也是为将来做个打算。妾身是这样想的，不知道老爷怎么看？”
段义แ云问曹丹菲：“事情真是如此？”
段义แ云尴尬地咳。他并无官职，便有衙役出面。当街纵马伤人，按律打十板，罚五两ä银。因为有曹丹菲出手，马并没有伤着人，衙役便要那大汉给两家被他打翻摊子的小贩各赔了点钱了事。大汉不情不怨地掏了钱，牵着马一路埋怨地走了。
这小女郎不过十三、四岁，面孔圆润，眉目如画ฑ，笑容一派天真娇俏。她一马当先，扬着鞭子，呼唤着身后的朋友。一行人欢笑着，马不停蹄地就从桥边奔过。马蹄掀起一蓬蓬雪尘，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茶博士道：“都是城中几个大户家中的女郎和郎君。那打头的就是刘百万家的大女郎。”
“说雪浅，也是相对往年吧。听说蕲州这里往年雪深一丈呢。一丈得有多高？我们在南方京都时，说起北边的大雪，就像天方夜谭一般。”
段义云道：“南方富庶，雨水充足，不是蕲州可比的。倒是熙俊你，好好一个佳公子，怎么掉进了钱眼里，张口闭口都是买卖？”
“你还是这样。”崔熙俊笑道，“商人重利ำ，政客重权，美人种情，男子重色。在我看来，不过都是本性使然。而且，若是没有商人南来北往买卖沟通，各地物资又怎能交流？若是没了商人，你在蕲州这里，怎么穿得上这一身顺安的罗衣，腰上怎么挂得了娑罗的翠玉？”
段义云啼笑道：“农才乃ี国之本。我见过太多农户人家放弃耕田去经商，结果田à地荒芜，生意破败，变得一贫如洗，不得不卖儿卖女度日。若他们能好好种田à，至少一家生活无忧。”
“迂儿。”崔熙ກ俊哼道，“种田有耕法，读书有史经。那经商亦有商经。不得要领就瞎折腾，自然落得破产大吉。从商利厚，风险自然也会增大，好比利剑若拿不好也会伤人。义云你只看其一面，却不注意另一面，实在有点狭隘了。”
段义云皱着眉思索片刻๑，正要开口，身后牛车的小门推开，一个俏丽的小女郎探出头来，嚷嚷道：“听你们说这些实在闷死了！熙俊表兄，我阿兄就是个迂阿呆，你别同他一般计较。我问你，京都那边的女郎们可真的都爱养个昆仑奴？”
前方马上的两个郎君都笑了起来。段义云轻喝道：“阿江，别胡闹，阿嬷教你的礼ึ节都学去哪里去了？”
“你管她做甚？”崔熙俊轻拍了表兄一下，“阿江，别听你阿兄的。京都女郎恣意洒脱得很，平日骑马打球，养犬驯鹰，日子过得好不欢快。等你回了京都，表兄也送你一个昆仑奴耍子，好不？”
段宁江一听，两眼放光，兴奋得直点头，“表兄真好！我要一个漂亮的！”
“昆仑奴都面黑瘦小，长得差不多，全看打扮罢了。”崔熙俊本想说京都里大姓家的女郎们攀比成风，连昆仑奴都要穿金戴银，极尽奢华。可眼角扫到满脸不悦的段义云，又把这些话收了回去。
段宁江一脸向往，问兄长：“阿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京都？”
段义云道：“父亲是蕲州ะ刺史，怎能擅离职守？不过将来等你及笄，父亲也要回京述职了。到เ时候必把你带上，去京都给你找一门好亲事。”
说毕，两个郎君都朝着小女郎笑。崔熙俊面若桃花，唇红齿白，乌发衬托得面孔宛若玉雕。
“阿兄你坏！”段宁江红着脸娇嗔了一声，砰地拉上了牛车的小门。
外面，两个ฐ郎君笑声爽朗，崔熙俊的声音尤其清越动人。段宁江侧耳听着，脸颊泛着潮红，羞涩地咬着手中ณ的锦帕。
婢女笑着把帕子扯出来，换了一块干净的，低声笑道：“崔郎长得可真好看，奴的阿母说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比他更俊秀的男子。且出身又好，崔氏可是汉中真真儿的大姓，祖母又是魏国大长公主，和女郎您又是姑表亲。女郎何不去求老爷将你说与崔郎做新妇？”
段宁江一张清秀俏丽的面孔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咬着唇靠着车壁坐着，听着外面崔熙俊和兄长的交谈声。段义云声音浑厚，崔熙俊却很是清朗。她越听越欢喜，脸红得要滴血。
“阿爹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女郎总要试一下。”婢女笑道，“奴看老爷也很欣赏崔郎，没准也早有此意。女郎过年就及笄了，也要多为自己打算一下。京都家中，夫人生的三女郎只比您小一岁多，怕也早ຉ在京都里相看着了。女郎终年呆在蕲州这荒凉的小地方แ，城中不是爆发的商户，就是寒门小吏，又去哪里寻如意郎君？”
段宁江听得有道理，眼神也逐渐坚定。她生母文氏生她时难产而亡，她在襁褓中嗷嗷待哺，而父亲又接到调令要赴蕲州任刺史。段老太爷当即给她父亲聘娶了姚氏做续弦。姚â氏生了三娘段宁淑，四郎段义แ霄。后来借着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