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提举下辖整个江南片区的十四个盐场和十四个盐课司,每年课盐数万引,而姑苏去年向朝廷缴纳的漕粮高达七十九万七千石,是全国各州府之最。
“才七千三啊!”罗纱帐里的美人长长的一声幽叹,继而又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奸诈的病歪歪,她这一年又白干了。
臭小子竟然在他娘面前大放厥词说自己没什么可教他的了,太下他这个义父的脸面了。
柏明湛却是绷着脸猛的将子熙甩了出去,对一个ฐ小孩子竟是用了三成的力道,眼见着小小的身子就要结结实实的撞在土墙上,苏晗呀的一声,心提到了嗓子眼。
“外祖父,你说什么呢?”苏晗哭笑不得,这老爷子可真能想,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七味忍不住背过身去眨了眨湿润的眼睛。
七味和花草都惊愕的望着苏晗,七味还跪在地上,甚至忘了爬起来,几人也忽然有些明白了,苏晗说不得就是那澜娘的女儿,这老头的嫡亲外孙女。
但苏晗还是残忍的说了出来,“我娘她……她在我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小容和宵壬就是苏晗离开柏府那日的两ä个身影,小容之前在采蘋居杂扫,宵壬是柏明湛身边的十大暗卫之一,苏晗出事的那会儿小容恰回了柏府汇报,而宵壬也是在小容走后不久因私事离开了片刻,不想就是这一时半会儿苏晗发生了意外。
殳竹胡思乱想着,脚下却不敢耽搁,快速的回了柏府,苏娘子和孩子无事,宵壬的性命应该可以保住了。
殳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些,看似淡漠无关,却也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娘子……”花草又轻轻的喊了一声,眼中已๐有水光。
他终是缓了声调蹙眉道:“周、章、李三位大夫都看了,说是没有大碍,可四皇子坚持说后腰钝痛,直不起身,下不了床……”
想用这种方式赖上柏府,也不看看他柏府是不是颗软柿子。
苏晗挑眉,“说来听听。”
想不到เ那位贵客竟然是宫中的皇子,花草一脸震惊,然后佩服的看向苏晗,娘子真是太聪明了,她不过略一描述,娘子就猜中ณ了,还要她收拾东西快走。
二姨娘狠狠的捶了捶胸口。
她进门二十多年,不管与苗氏如何明争暗斗,在伺候老爷的事上,却是早有默契,丁是丁卯是卯,雷打不动,谁也不越雷池半步。
苏晗的眼中对柏府的一切都写满了好奇,可是一路走来,她却没有多嘴多舌的探问,始终保持缄默,这一点对女人来说,难能可贵。
总之,在殳竹的眼中ณ,苏晗愈发变的深不可测,一举一动都有深意。
花草一脸感动,“奴婢不要银子,奴婢只要跟着娘子就好!”
“苏---娘子,我,我不回去了,我想跟着你,请你答应。”不等到驿站,甘果扔了缰绳跳下马车,直接跪在了地上。
“呃,好吧。”她努力的表示无所谓。
苏晗一怔,下意识的裹紧了披风,冲着男子讪讪的一笑。
那店小二的眼神太活络,苏晗本能的信不过这个胡大夫,甘果却是管不了那么เ多,直接就要领了人过去。
“还不快点给我家少爷诊治,耽搁了要你的狗命。”小厮身量不高,臂力却是过人,直接将胡大夫墩按在了地上。
这二人实在贪婪无人性,就算他们能从周闫宁身上榨出一笔银子,只怕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好赌简直就是个ฐ无底洞,不知哪一日就会将她卖了。
一个时辰后,花草惊慌失措的跑来,“二奶奶,不好了,你快些走吧……”
苏晗眯了眯眼,心中暗自揣测周闫宁的身份,口中却道:“多少?”
原来她就是那个骂原主脸皮厚的表姑娘!苏晗再看向周闫宁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啊,是吗?谢谢姑娘,谢谢这位公子……”那婆子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倒不是为了那篮子桃花,而是苏晗说的花馅饼让她觉得很新奇,说不定还真能大卖。
“老头子,快将桃花都揪了,看看能不能做成桃花饼……”
“好嘞。”一个老头奔了过来,顷刻间辣手摧花,娇็艳的桃花碎成片片,只余光秃秃的桃枝……
直到苏晗和小容的身影轻快的消失在长街的尽头,柏明耀还死死的站在那里,表情僵硬,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少爷?”常喜几次拉柏明耀的衣袖,都被柏明耀狠狠的甩开,常喜急的都要哭了,面子已๐经丢â大了,再执拗下去有意义吗,少爷还盼着苏娘子良心发现回来安抚他不成?
这可能吗?
常喜真想拿衣袖遮住脸混迹到人群中去,他这张姑苏第一小厮的脸啊,全被大少爷丢尽了。
柏明耀忽然将脸一转,目光凶狠的盯着那揪花的老头,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吓的那老夫妻俩哆嗦着将蔫ຑ蔫碎的花瓣拾到篮子里递给他,“公子……还……还给你,都在这里,一片也不少……”
柏明耀愤怒的瞪了那老夫妻一眼,抓着篮子挺直了脊背大步离开。